「快醒醒，不要看他的眼睛！」
玉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缺的意識這才恢復過來。
他心頭駭然，只是回頭一眼，便失去意識，而且那東西還隱於黑霧之中，可見那東西何其強大！
「那大傢伙存世近千萬年，元神與意念強大到不可想像，一個眼神一個意念，都足以抹殺我們！」
玉兒拉著莫缺，邊走邊道：「捂上耳朵，不要聽他的聲音，也不要回頭看！」
莫缺心頭凜然，只感覺這元始之地中的種種，本就已經十分危險，但入了神城，才知危險的東西，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像黑霧之中那等存在，實力與境界都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甚至感覺哪怕面對玉霄之主那等天君，都沒有過如此巨大的壓力。
「咔嚓咔嚓！」
二人腳踏枯骨而行，隨著玉兒帶莫缺走出越來越遠，他們腳下的枯骨也越來越多，甚至已經沒有落腳之地。
「玉兒，剛剛那是誰？」走出足夠遠後，莫缺終於有機會向玉兒詢問。
「不知道！」玉兒搖頭，「不過小姐說，這座鬼城，那大傢伙的實力應該是最可怕的，他好像已經守了九重幽上千萬年！」
莫缺凜然。
千萬年！
這個數字對他來說，何其久遠？
即便是玉霄之主那位天君，也只不過存世數百萬年。
難不成，黑霧之中的存在，比九天十地各方天君，還要恐怖？
「那九重幽是何處？」莫缺又問，「這地方，能幫我鑄成你說的玄玉神骨？」
「那當然！」玉兒肯定地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此地名叫鬼城，卻無陰魂，而是只有無盡枯骨嗎？」
「為什麼？」莫缺的確想不明白。
按說鬼城之名，應是指陰靈亡魂一類，但如今城中最危險的，卻是那些有形的枯骨，而非亡靈。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玉兒撓撓頭，「不過小姐說，九重幽，有通幽之能，這裡以前似乎不止會走出枯骨，還會有許多強大的亡魂。」
「只是不知為何，後來亡魂越來越少，只剩下無盡枯骨。」
一時之間，莫缺也聽不明白這九重幽到底是什麼地方。
如今看來，只有到了那裡，親自去看一看，才能知道這個地方的神奇之處。
「到了！」
當玉兒停下腳步，她手中的燈籠，已經只有照亮周邊一尺不到的距離。
她小臉發白，道：「莫缺，我只能送你到這裡，那裡面，你要自己去了！」
莫缺點點頭，叮囑玉兒自己小心，而後邁出腳步，踏入黑霧之內。
「嘶！」
一入黑霧，他便倒吸一口冷氣。
先前有玉兒的燈籠驅散黑霧，他還沒感覺，此刻親身踏入，那些黑霧立即在瞬息間滲入他體內。
這些東西至陰至寒，連莫缺的武體也不能承受。
而且古怪的是，黑霧像是只對莫缺體內的骨有反應。
瞬息間，他身上的每一塊骨都被黑霧滲透，一種陰寒之感深入骨髓，令莫缺連動彈一下都無比艱難。
「這是何等陰氣！」
莫缺此前並非沒有見過這種至陰至寒之氣，但與現在這些黑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這些東西，就好像他體內經過提煉的血液一樣，比普通的陰氣濃了上萬倍，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撲通！」
莫缺根本無法走動，只得在原地坐下，試著運轉武道真氣，用武體來抗衡這些陰氣。
他內視自身，只見自身骨骼內部，早已被黑氣填滿。
「這是……我的骨？」
當將意念沉入體內，將自身骨骼放大千萬倍來看，莫缺頓時陷入失神。
血肉骨髓，他曾經都修到了武道極境。
曾經他的骨哪怕放大萬倍，也沒有一絲縫隙，一塊骨可壓山嶽，每塊骨的密度，都高到嚇人。
可如今，經那些黑氣滲入，他才看到，自己的骨並非沒有一絲縫隙，反而是處處都有縫隙。
而那些黑氣無孔不入，這才能輕易滲入他骨中各處。
「先天有缺，縱然我曾修到武道極境，但先天不足的骨，終是不足！」
此刻莫缺才明白了，所謂武體有缺，到底缺在何處。
先天不足者，哪怕後來再如何努力，也終有上限。
「咔嚓！」
他一咬牙，主動崩斷自己體內的骨，而後在無盡黑氣之中，將碎裂的骨，重新拼湊，試圖將每塊骨中那些縫隙，全部填滿。
「這些陰氣，只對我體內的骨有反應。」
「而且此地能誕生那麼多金骨與玄骨，想來與這些陰氣也必有關聯。」
對於曾經修過鬼道和屍道至尊法的莫缺來說，死氣和陰氣，他都不陌生。
曾經他也讓自己體內的骨，從白骨蛻變成金骨，到再赤骨。
如今，他一邊重拼體內之骨，一邊感受著這些陰氣對骨產生的作用，隱隱之間，便明白了什麼。
「這些陰氣，是養屍之氣？」
很快，莫缺終於發現了這些陰氣與普通的陰氣的不同之處。
此氣，乃是專門用於養屍。
而這所謂的九重幽，其實就是養屍之地。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這個地方，才能養出眾多強大的枯骨，甚至連玄骨的數量，都不在少數。
「可我如今所修，乃是武道，而非屍道，這些陰氣可以養屍，但如何替我鍛骨？」
莫缺遇到了新的難題。
養屍之氣，雖可打造出強大的骨骼，但前提是要修屍道之法。
否則，長時間聚屍氣於體，他的肉身會被腐化，最終只剩枯骨。
「萬千大道，殊途同歸，這其中，一定有相通之處！」
「這些陰氣既能養骨，當中定有奧秘！」
莫缺閉著眼，試著找出這些陰氣中隱藏的奧秘。
但很快，事情的發展，便有些不受他的控制。
一開始，這些陰氣只對他體內的骨有反應。
可當無盡陰氣占據他體內之骨，他體內的血肉，也隨之受到影響。
他的肌肉和臟腑，開始出現腐壞的情況。
若非他體內的鮮血擁有足夠強大的生機，讓他的身體迅速恢復，只怕不用片刻，他這具肉身就會腐朽殆盡，化為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