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劍峰上,只剩下了風聲。
寧辰落敗的事實,讓人們久久回不過神來,劍樓各樓弟子,一片死寂。
「可惜,若我能突破劍境,這一戰,或許還有希望!」寧辰臉上,帶著幾分遺憾。
他此前進入到一種玄而又玄的劍境,只要再邁一步,劍道就可突破到下一境界。
然而,最終他卻被莫缺的太陽劍道死死壓制,始終未能邁出那一步,只能遺憾落敗。
將劍收起,寧辰灑脫而去,他雖落敗,但無人膽敢輕視。
敢於接受失敗,未必不是勇氣,寧辰拿得起放得下,這種人必定不會就此沉淪,他日歸來,定然更加恐怖。
「唰!」
論劍峰上,莫缺仍在原地,手中斷劍,遙指西方。
他沒有言語,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劍中所指,正是三十六樓第一劍樓所在!
「你還是要挑戰葉沉雪?」
第一樓主白與墨神情複雜,本以為安排寧辰和莫缺在爭榜最後一日一戰,莫缺即便取勝,也會重傷,無法再戰葉沉雪。
爭榜一過,只要確認了青州登榜之人的名額,就是莫缺日後再向葉沉雪挑戰,也已不會影響。
但若他今日便要向葉沉雪挑戰,一旦葉沉雪落敗,她天資再高,在仙盟眼中,也再無登榜的資格。
「她是月靈聖體,而我修太陽武體,我和她之間,註定無法共存!」莫缺言語堅定,和寧辰一戰雖然受了些傷,但還不足以讓他退卻。
「莫缺!」
當日曾阻攔莫缺挑戰的舞長老再次出現,柱著木杖,怒道:「你已勝了寧辰,又已爭到星辰榜,何必非要與葉沉雪一戰?我勸你一句,到此為止!」
莫缺不語,只是搖頭。
他入劍樓,爭星辰榜,時至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從葉沉雪手中,取回他給出的一切。
葉家和葉沉雪為了這一個星辰榜,才會將他視得連狗都不如。
葉沉雪能掌控月靈聖體,乃是拜他所賜,最後卻也想要親手取他性命。
唯有親手取回他給葉沉雪的一切,他和葉家之間的恩怨,才能真正了結!
「執迷不悟!」舞長老氣得渾身發顫,怒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麼?葉沉雪是我劍樓的未來,你在動搖我劍樓的根基,毀我劍樓的未來!」
「倘若劍樓興衰,只由一人而定,又有什麼傳承下去的必要?」莫缺的語氣冰冷異常,即便面對長老也不給面子。
「你!」舞長老氣得不輕,怒道:「你畢竟只是藥樓弟子,武殿滅亡多年,武道早已沒有根基,連古瀾都是我劍樓好心收留,才能存活至今,你依附於我劍樓,卻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信不信我將你趕出劍樓?」
「轟!」
莫缺還未開口,大地突然顫動。
只見藥老邁著大步而來,冷冷道:「武殿雖滅,但我古瀾仍在!」
舞長老不由臉色一變。
「劍樓當年收留我的,乃是昔日的老樓主,且我武殿亦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藥老來到莫缺身旁,傲然道:「武殿雖已不在,但我古瀾卻也不會乞人憐憫,若是舞長老能代表劍樓意志,我今日便立即帶莫缺離去,永世不再踏足劍樓一步!」
舞長老臉色難看,只能冷哼一聲。
他自然代表不了劍樓,趕走藥老,更是等於否認劍樓先代樓主的決定,他斷沒有這個膽量。
「武道之人,直來直往,你無論想做什麼,都大膽去做。」藥老拍拍莫缺肩膀,道:「畏首畏尾,非我武道之人的風格。」
莫缺心存感激,藥老能在這種時候到來,站在他身後,明顯是擔心又有人暗中針對,阻止他和葉沉雪一戰。
他上前一步,劍指西方,大聲喝道:「葉沉雪,可敢一戰?」
舞長老和白與墨的臉色都很難看,到了這一步,葉沉雪再無理由避讓。
修劍之人,受人挑戰,若是逃避,便會劍心蒙塵,此生都難以大成。
且若她連和莫缺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仙盟也必會輕視。
「唰!」
果然,一道身影,踏風而來,如月中仙女,謫落凡塵。
她白衣如雪,一塵不染,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高貴清冷,神聖不可侵犯。
「日月同天?明月升空之際,太陽的命運,便只有隕落!」
如一片白雪,落於論劍峰上,葉沉雪抬頭看了一眼天邊同時存在的太陽和月亮,神情清冷。
她沒有故作高傲,亦未故意輕視莫缺,而是得到劍祖傳承之後,青州年輕一輩,已無人能入她眼。
「你曾說過,要與我兩不相欠,今日我就成全你,親手取回我給你的一切!」莫缺劍指月靈聖體,臉色平靜,心無波瀾。
他的劍心日益堅定,如今即便是再見葉沉雪,也不會輕易動搖。
「你肉身盡廢,踏上別無選擇的武道,如今好不容易爭到星辰榜,卻要執意與我一戰,自斷前程!」
葉沉雪眼中冰冷一片,輕輕嘆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廢你一次,斷你手足,讓你永生永世,當個真真正正的廢人!」
「轟!」
話落下,葉沉雪直接將劍祭出。
她立在原地,一把白色的長劍凌空,劍如其人,亦如其名,純白如雪。
此劍只是懸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就連周邊幾大妖孽,都感覺道心不穩,深受衝擊。
「這就是月缺劍祖的月缺劍?」
修刀的樓宇塵感受最為明顯,立即緊守本心,面色凝重。
本以為劍樓同時擁有莫缺和寧辰兩大妖孽,已是難得,但如今從未出手的葉沉雪現身,劍未出,便動搖他人之心,這等劍意,比起寧辰更加可怕!
「轟!」
莫缺一腳重踏,震動此地,喝道:「月缺劍道,斬萬物之缺?我修太陽劍道,劍心無暇,你的劍意動搖不了我!」
「劍心無暇?」葉沉雪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先破你劍心,讓你看看何謂劍斬萬物之缺!」
轟隆!
那把雪白之劍,虛虛斬來。
在這一瞬間,天上那一輪明月,光芒似乎強盛了一些,仿佛在與葉沉雪手中之劍互相呼應。
「哼!」莫缺一步不退,手執斷劍,以太陽劍道橫擋。
「轟!」
如月光般的劍氣落斬,莫缺渾身大震,向後橫移,胸前被月缺劍氣斬出一道可怕的傷口。
場中之人齊齊變色,葉沉雪只出一劍,便已傷了莫缺!
「月缺劍訣,竟如此可怕?」樓宇塵心頭凜然。
要知道寧辰和莫缺戰到癲狂,卻也未能真正重創莫缺霸道的武體,但葉沉雪只是一劍,便已傷到莫缺。
劍斬萬物之缺,月缺劍訣,比傳聞中更加可怕。
「好!」另一邊,葉如風忍不住激動大喊。
他原本的心情忐忑不安,見了莫缺和寧辰一戰後,心頭更是始終沉重,但此時見了葉沉雪這一劍,他心中所有不安,都變成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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