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藏竅境與通天外境,兩者之間就如隔著一扇門。
過了此門,便得見真道。
然而就是這一門之隔,便是兩個世界,不知多少人,被永世隔絕於此門之外。
入了通天境的雲寒川,和竅境雖只一境之隔,但他以天地之力為劍,一劍之威,與竅境不可同日而語。
「轟!」
煙塵滾滾,十幾棵大樹轟然倒塌。
那是被倒飛而出的莫缺所撞倒。
當莫缺的身形終於停下,他七孔流血,一隻握劍的右手,露出森森白骨,傷得不輕。
「我已入道門,一門之隔,便是仙凡之別。你武體再強,亦不過一介凡夫,爭不過天地之威!」雲寒川左手負在身後,右手二指斜指地面,說不出的淡然從容。
一旁的葉如風卻是心頭沉重,莫缺一具霸道的武體,所向披靡,竟被雲寒川輕描淡寫的用兩根手指,便重傷至此。
雖然早知這雲公子乃是劍樓天驕,但其一身強橫的實力,還是令他心驚肉跳。
「嘀嗒——」
從莫缺身上滑落的鮮血,滴在地上,將他腳下的地面染紅。
他冷冷看著雲寒川,只感覺此時每呼吸一下,都會牽動五臟,一陣劇痛。
雲寒川白衣飄飄,俊朗出塵,突然輕輕笑道:「昔日你一人二指守藥樓,如何,我如今這二指,可比你強得多?」
看著此人從容淡然的模樣,全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裡,莫缺心思急轉,思索對敵之策。
即使雲寒川入了通天外境,實力遠在他之上,但他向來無所畏懼,只要有一線勝機,都不會退縮。
「你已傷成這樣,還想著與我一戰?」看到莫缺眼中戰意不減,雲寒川俊美的臉上露出訝色,笑道:「都說你行事,寧折不屈,寧願戰死,也不願後退,看來果真如此!」
葉如風也深感意外。
在葉家三年,莫缺人人可欺,他也從未見過莫缺如此堅韌的一面,明知對手遠遠強於自己,竟還能有盎然戰意。
這樣的人,若不是腦子有問題,那便是真正有大毅力之人。
「葉家主,他已重傷,你便斷了他手筋腳筋吧。」雲寒川傲然收起右手,看向葉如風,竟是不屑再對莫缺出手。
「好!」親眼見過雲寒川的實力後,葉如風更是不願與雲家為敵,點點頭,再度上前,走向莫缺。
此時的莫缺,周身是傷,不僅握劍的右手鮮血淋漓,便是呼吸都會渾身劇痛,已是難以動彈。
葉家家主收起葉家祖劍,走到莫缺身前,冰冷的臉上不見什麼表情,道:「莫缺,怪只怪你得罪雲家在前,你雖有我葉家一半血脈,但為了我葉家興盛,我亦別無選擇!」
莫缺冷冷向他看去,沒有言語,只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先是為了條狗將他杖殺,如今又因雲寒川一句話,便要廢他手足,偏還要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為了葉家而犧牲他,便是理所當然之事。
他從未欠過葉家分毫,葉家又有何資格,用他的犧牲,換取葉家興盛?
莫缺對葉家之人的勢利與嘴角早已心寒,冷然一笑,不屑多說。
「哼!」
知道莫缺對葉家心存怨氣,葉如風眼中一寒,伸出一隻手去,便要斷去莫缺手筋腳筋。
莫缺武體再強又如何,阻礙葉家興盛,便只有一個下場!
「唰!」
空中有一片樹葉飄落。
那樹葉輕靈不已,在風中左右搖擺,看起來並無特別。
它正好落在葉如風伸出去的手上,頓時間,這片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樹葉,讓葉如風臉色大變,如遭雷擊,伸出的手迅速收回。
他看著自己右手之上滲出的鮮血,臉色發白,感覺若是慢一步收回,這隻右手便要被那片不知哪裡飛來的葉子斬斷!
「什麼人要管我葉家之事?」葉如風臉色凝重,一邊冷喝,目光一邊在四處搜尋。
只見不遠處,不知何時來了一名素衣女子。
她看起來平平無奇,身上感覺不到元氣的波動,也未見她飛天遁地,只是慢步走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尋常人家之中走出的女子。
一旁那始終從容淡然的雲寒川,看到此女,卻是瞳孔急劇收縮,背在身後的雙手,更是猛然握緊。
「你是何人,敢管我葉家之事!」見這女子如此年輕,又平平無奇,葉如風眼中閃過寒芒,葉家祖劍唰地祭出,斬向這名女子。
雲寒川見此,臉色一變,未及開口,太玄劍已帶著耀眼劍芒,向此女斬落。
只見,素衣女子面帶淡然微笑,一隻右手緩慢伸出。
她出手時,未見有多麼驚人的波動,也沒有狂暴的元氣,動作更是輕靈緩慢,看起來連凡人都不如。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太玄劍上凌厲強大的劍氣,遇到此女,竟如同水流撞上了石柱,自動分向兩旁。
「轟隆!」
女子身後兩側,劍氣斬出兩道巨大的深溝。
她雲淡風輕,但太玄劍氣遇上了她,卻仿佛主動避讓一般,詭異至極。
「你到底是什麼人?」葉如風變了顏色,厲喝之中,再次以元氣隔空催動太玄劍,想要再斬一劍。
但下一刻,他臉色狂變,任他如何催動元氣,太玄劍竟毫無反應,像是與他徹底斷了關聯。
「唰!」
便見那素衣女子,隨手一招,那把出自葉家,被葉家後人以鮮血常年祭煉,才可催動的祖劍,竟如同聽從那女子的召喚,輕靈落入她的手中。
葉如風立時臉色狂變,這女子到底是什麼境界,竟能輕易奪取葉家祖劍?
要知道這種靈器,會認主人,主人以外之人,即便強奪靈器,也無法催動。
當初莫缺奪下第十八劍樓天驕一把陰離劍,便難以駕馭,只因靈劍認主。
但這女子看起來實力平平,卻能輕易奪取靈器,這種手段,實在駭人。
「雲公子!」葉如風知道踢到了鐵板,立即向身旁的雲寒川看去。
只見雲寒川正死死盯著那名女子,臉上的從容,早已不復,有的只是說不出的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