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家公子站出來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到了他的身上。這位左風並不太熟悉的畫家青年,卻好像對面一些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之前這畫家青年站在靠後的位置,好像畫家的武者有意無意之間,將他保護了起來,所以前面的人因為視線受阻反而沒有看到。左風和琥珀兩人,剛剛從去往修煉室的通道走出來,所在的位置卻正巧能夠看到畫家青年。
此時畫家這位公子走出來的同時,對面立刻就有一些武者呵斥起來。一來這些人根本不認識這位青年,看他年紀輕輕的也根本未將其放在眼內。再者,這些人現在一腔的怒火正無處發泄,此時正是準備盯住那管事老者不放。
要知道這些年,這老者也是從各種渠道,對他們進行了無情的剝削。他們雖然也清楚,但是卻敢怒不敢言,畢竟這裡每一間練功場都是如此做法。而且他們這些人所在的隊伍,也都是長期跟畫家合作,所以也只能夠來這個修煉場。
多少年的積怨又怎麼會是三言兩語就解決得了,而且那管事老者,一開口就是退還之前那部分人的一小部分損失。這就更讓在場武者難以接受,這些人根本就是來翻舊帳,怎麼會接受如此條件。
就算那些今天在修煉場出現意外的人,也同樣不能夠接受。現在就算老者將他們今日的花銷全部退還,這些人恐怕也不會接受。
那幾名隊伍頭領之人,雖然有心想解決此事,但看那管事老者的態度,他們也知道這根本就辦不到,所以也就由得手下再次攪鬧。可是看到這畫家青年走出來的時候,極為頭領級人物都是互相交換了眼神,隨後就紛紛擺手壓下吵雜的聲音。
那位面貌粗豪的大漢,臉上的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開口說道:「七公子,沒想到你竟然也來了臨山郡城。哦,對了我倒是將幾日後的大事給忘了去,既然七公子來此想來今日之事應該可以有個說法了。」
在一旁默默觀察的左風,神色微微一動再次打量了那畫家青年幾眼。在他看來能夠在這臨山郡城內管理練功場的人,必然在畫家也有著不低的身份。可是聽這大漢的口氣,這青年顯然要比自己預料的身份還要高上一些。
更讓左風在意的是,對方剛剛提到了過幾日城中的大事。具左風知曉的情況來看,這城中過幾日的大事,無非也就是那賽選藥子。有了這個判斷,左風立刻對那畫家青年的興趣更濃了幾分,畢竟自己也是參加賽選藥子之一。
那畫家青年微微一笑,面對如此場面依舊是從容不迫的模樣,到的確自有一番大家公子的氣度。
先是客氣的抱拳施禮,這才緩緩說道:「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們畫家不對在先,各位但有要求還請儘管提出來。」
聽這畫家青年如此說,對面的一眾武者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點。可是站在畫家青年身後的管事老者,臉上卻是變的很難看,急忙開口道:「七公子,這事情……」
未等老者說完,那畫家青年卻是扭頭低喝了一聲「閉嘴」,然後這才轉向對面眾人。
老者會如此也不是沒有原因,畫家青年如此說來,不僅僅是弱了畫家的名頭,同時也是承認了畫家這邊有錯。他是這裡的主事之人一旦這事情坐實,那麼他的問題也就等於是坐實了,恐怕日後畫家追查下來他也會受到懲罰。
心中雖然不情願,可是老者卻還是不敢得罪畫家這位青年。別人也許不知道,可他身為畫家管理之人,怎麼會不了解這位畫家青年在族中擁有什麼地位。
那李姓粗豪男子「哈哈」一笑,這才朗聲說道:「還是七公子快人快語,看來今天之事倒也是好解決。今天來這裡修煉的武者,都因為修煉場的問題而出現意外,有些人幾乎喪命在修煉場之中。
這些弟兄都是跟著我們幾個討口飯吃的,所以我們也必須要為弟兄們出頭。」
那畫家青年微微點頭,看不出任何喜怒,而是藉口說道:「李當家的不用客氣,既然有要求就儘管提出來。」
那粗豪男子聽後再次爽朗一笑,也不扭捏大聲說了個「好」後,就繼續說道:「那麼就請畫家將今日修煉的費用全部返還,同時每人補償五十枚金幣。」
那管事老者聽後臉上隱現怒容,可是還沒有待其發作,卻見那畫家青年扭頭冷冷的瞪了其一眼,到口邊的話卻是生生咽了回去。隨後畫家青年轉頭,向著那粗豪男子點頭,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男子見此心下大定,便繼續說道:「另外這些年來我的這群手下,也是沒少在這裡使用修煉場,雖說他們每一次都不曾少繳一分金幣,但是卻被這畫管事偷偷扣下靈氣,也希望畫家沒人補償二十金幣。」
那管事之人此時臉色已經極為難看,可是他現在卻絲毫沒有之前的怒不可遏,臉上反而漸漸閃過一絲陰冷。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繞過畫家青年投向了其身後的畫管事,再次說道:「另外,就是希望畫管事,能夠當中給我這幫弟兄們陪個不是,弟兄們這口氣也就順下來了。」
那群武者雖然也是想要來討要個說法,卻沒有想到這粗豪男子一開口就是這些條件,大家興奮之餘卻都有些狐疑起來。這條件不是太低,相反卻是開得有些高了,面對畫家這種超級世家開出這等條件,他們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起來。
那畫家青年不得用聲色的聽完後,略微沉吟了半晌,卻忽然將目光看向了左風這裡。左風在他看來的同時,就覺得有種不妥的味道,可是那青年已經開口說道:「這位小兄弟和素家也有些交情,今日之事若是讓你來說個公道話,不知你可願意。」
聽到畫家青年如此說,左風的臉色卻立刻沉了下來。這裡面本來根本就沒有自己什麼事,純粹是因為占時沒有辦法離開,才站在這裡看看熱鬧。現在這畫家青年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這裡來,左風也是立刻眉頭皺起。
這畫家青年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一時之間也猜不出來。不過這兩方人之前的交涉都沒有成功,明顯是互相都接受不了對方的條件。自己現在若是站出來說話,恐怕不論向著哪一邊,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眾人的目光現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那管事老者卻是微微一愣,忍不住看了畫家青年一眼,此時連他也搞不清楚這位公子到底是何用意了。
左風眼下也是勢成騎虎,原本兩邊各不相幫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這畫家青年卻首先點出了自己和素家有關係,這樣一來反而讓自己的身份變得敏感起來。
粗豪漢子剛剛所說的那些條件,左風一條條一件件都聽在心裡,實際上這要求多少有些過分。雖然看起來那些錢並不多,可是放眼望去,這大廳之內加上外面的武者,少說也六七百人,這還是自己看不清楚外面所有情況下估計的人數。
五十,二十,這樣的數字雖然不大,可是均分到各個人頭上後,這筆總數可決不在一個少數上。如果讓左風來說,這條件多少需要斟酌一下,可是若是當真如此說的話,那恐怕這些武者頓時會將矛頭指向自己。
想到這裡的時候,左風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畫家青年的想法。這青年看起來不動聲色的隨口一說,卻有著極大的深意。這樣一來,恐怕自己若不想得罪畫家,就必須要跟畫家占到一起,不然眼前這一大群武者都會跟自己沒完沒了。
此時那畫家青年依舊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似乎也不急著左風給出答案。左風心中暗自警惕,眼前青年的心機深沉絕對不輸給那些老傢伙。
可是經歷過種種波折的左風,心性卻早已經練就的遠超同齡人。面對如此局面,他反而變得更加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著眼前的事情。
猶豫了片刻,就在有些人等的不耐煩之時,左風卻是開口說道:「我一個小小武者,人微言輕也自然主持不了什麼公道。不過既然七公子問起來,那麼在下到是有個小小的建議。」
他這樣一說,眾人的興趣反而更濃了幾分,似乎也忘記了他與素家這層關係。
只聽左風再次說道:「既然有這麼大的事情發生,那麼我想其他練功場應該也有類似的糾紛才對。那麼不如派個人去其他修煉場打聽一下,這樣再談起來似乎就好辦了一些。」
他這樣一說,眾多武者立刻露出恍然之色,有的人還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那畫家青年卻是目光微微一閃,顯然左風會如此應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對方很快便面色平靜下來,同時目光看向自己身邊的一名中年武者,那武者微微點頭後帶了幾個人匆匆走了出去。
粗豪大漢那邊也是同樣,吩咐下面幾個人快速擠出人群,按照左風的建議出去打聽情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