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四百二十二章 重建聯繫

  左風在最後關頭,選擇了將自己分身的靈魂釋放,並沒有什麼深思熟慮,這更不是什麼提前想好的計劃。

  畢竟沒有誰會去專門計劃死亡,這不過是在最後關頭,左風的一種了結方式罷了。他選擇主動放棄靈魂,也就是接受了分身的死亡,既然是死亡那就代表了結束,自然也就更不會存在什麼後手了。

  對於任何人來說,恐怕都很難擁有一次死亡的完整經驗,哪怕左風經歷那麼特殊,有過許多生死邊緣的考驗,可無限接近死亡,與真正的死亡還是存在了一些不同的。

  在面對死亡的一瞬間,讓左風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內心竟然是一种放松。可是仔細想一想,內心會出現這樣的變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那麼的努力去撐著,無非就是想要將自己的分身保下來,其次才是進一步搞清楚「虛無水球」的真實情況,若是能夠從中得到好處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堅持到了現在,左風知道自己已經盡力,那根本搞不清楚來路的恐怖力量,絕不是自己所能夠抗衡的存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保住自己的本體,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哪怕再心有不甘,也只能到這裡了。

  左風並非是輕易放棄的人,而當他選擇放棄的時候,也必然是走到了山窮水盡,前方無路的時候。所以在左風釋放靈魂,選擇主動且坦然接受死亡的時候,他整個人的心態才會變得那麼輕鬆。

  靈魂被釋放的一瞬間,左風整個人都表現得十分坦然和輕鬆,而他預想中的痛苦並未出現。反而在釋放靈魂的一刻,那靈魂好像是被猛地吸走了。

  『這就是死亡麼?這就是我的靈魂歸於虛無的過程?怎麼……怎麼感覺如此突然?』面對「死亡」左風的內心不自覺的產生了疑問,因為這跟他預想中的死亡,似乎有著太多不同的地方。

  按照左風曾經的猜想,哪怕就是突然死亡的普通人,靈魂在消散融入天地虛無時,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更何況自己這分身不僅有著淬筋期的修為,更是有著堪比凝念期的念力和念海,怎麼能夠一下子就消亡了呢?

  很快左風就發現了另外一個蹊蹺的地方,那就是自己釋放的是靈魂,可是受到影響的卻還有自己的魂力和念力。

  緊接著左風就察覺到了另外一個異常的地方,那就是自己分身的靈魂,並沒有真的消散,就真的只是被從身體內給抽離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左風其實還單純的認為,自己的分身正處於死亡的過程中。只不過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沒有經歷過自我釋放靈魂的死亡方式,所以他也只是將這當成是死亡中的一個正常過程來看待。

  這樣的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左風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從未曾經歷過,可是太多的異常放在一起,左風便是再遲鈍也會有所察覺。更何況左風還是那種頭腦靈活,且十分敏銳的人,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可能並未死去。

  他現在就斷言自己沒有死去,似乎這個結論有些言之過早,因為左風也無法確定,自己分身的靈魂在什麼狀態或處境下。

  好在左風現在非常冷靜,畢竟已經做出了自我釋放靈魂的決定,連分身的死亡都已經接受,那還有什麼是接受不了的呢。

  『可以肯定的是我的靈魂,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消亡,也沒有真的融入虛無之中,如果是那樣我根本就應該毫無感覺才對。』

  左風一邊去感受著分身靈魂的情況,一邊冷靜地思考和分析著,而對於如今的發現,他那平靜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泛起了一絲喜意。

  左風的情緒變化也只有那麼一瞬間,因為他也清楚現在一切都還未有定論,自己絕不能太過樂觀,否則只會樂極生悲。最重要的還是要保持冷靜,用一種相對淡然的態度去應對,才是應對的最佳狀態。

  如今想得多並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搞清楚狀況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首先就要搞清楚分身的靈魂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釋放靈魂的同時,左風其實已經與自己分身近乎斬斷地聯繫。只是因為這一次的經歷太特別,又是直接損失掉一具珍貴的分身,左風不希望讓分身的死亡就這麼白白浪費,所以才保留那麼一點點的聯繫,來獲取一些信息。

  這樣獲取到的信息,肯定是要比之前的狀態要少得多,可這樣也有利於出現任何狀況時,能夠第一時間徹底切斷聯繫,免得將禍水引導向本體這邊。

  也多虧了左風還保留了那麼一絲絲的聯繫,否則若是徹底將這種聯繫切斷,哪怕分身真的沒有死去,靈魂依舊還保存著,日後也將會非常麻煩。

  早先就已經提到過,與一般武者的分身不同,左風的分身是擁有獨立分魂的。而一般的手段,哪怕是御念期製造的分身,也幾乎沒有獨立分魂的。

  獨立分魂就代表了一個單獨的個體,是可以在分身或本體死後,剩下的不受任何影響的繼續修行成長下去。獨立的分魂,等於是真正意義上多出了一條性命。

  至於沒有獨立分魂的分身,若是分身死亡會使本體幾乎丟掉半條命,未來修行之路也可能就此斷絕。若是本體死去留下分身,即使分身還能存活,壽命也將會大大縮短,並且將來就算是努力提升修為,也絕對無法達到之前本體的水平,甚至連六七成的水平都很困難。

  因此擁有獨立分魂的分身,是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現在左風卻擁有了兩具這樣的分身,並且每一具都擁有著極為完整的靈魂。

  拋開八門空間那具不談,因為那本來是陽冥獸為自己所準備,暫時還處於蘊育的狀態中,未來能夠達到的高度無法想像。

  就是眼前這具只有淬筋期的分身,也只是被創造出來的時候,還是左風少年時期,修為自然有限。

  可是這具分身具備了左風少年時期,已經擁有的絕佳基礎,特別是已經完成了育念形成了念海。即使沒有獸魂,以及身體後來的多次改造,未來的成長空間也不可限量。

  可以這樣說吧,即便是奪天山這樣的坤玄大陸頂級宗門,也不曾擁有這樣一具分身,可想而知光是這具分身,便已經很難去定義它的價值到底有多高。

  如此珍貴的分身,左風能夠在關鍵時候去冒險,甚至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果斷犧牲。光是這份魄力,便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可也正是因為這具分身太珍貴,左風既希望能夠將分身的價值發揮到最大,通過分身的死亡,能夠讓自己對死亡的過程,以及死亡中的細節和變化有所掌握。另外他還帶著一份僥倖,那就是萬一這具分身可以保下來,哪怕是不完整的、殘缺的,都還具有不小的價值。

  如果切斷了本體與分身間的聯繫,那麼重新拿回分身的可能性就非常非常低了。

  擁有完全獨立分魂的分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可以算是獨立的個體。只是因為他是分離出來的,所以其意志還是受到本體的控制,所以在做出犧牲的決定時,本體才能夠控制分體行動。

  一旦將本體與分身的聯繫切斷,即便是在短時間內,能夠重新建立聯繫,在切斷聯繫的這段時間,分身也會逐漸誕生出自我意志,未來有可能成為新的個體。

  當分身真正擁有完整的自我意志,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以後,那麼彼此間也就不存在了本體和分身的關係。換一句話來形容,那個時候的分身,就等於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新的左風。

  如今這種情況下,本體和分身根本都不在一處空間內,本體甚至還被困在封閉的空間當中。如果分身真的存活下來,左風本體根本就不可能短時間內來到分身附近,重新建立起彼此的聯繫。

  對於左風來說,釋放靈魂的一刻都不算是徹底失去分身,斬斷彼此聯繫的一刻,才是徹底失去了分身。

  基於以上的種種原因和考慮,左風這才一直堅持著沒有徹底放棄聯繫,哪怕明知道繼續保持那麼一絲絲的聯繫,對自己來說是很危險的,他依舊還是選擇了冒險。

  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數,左風的決定中,那看似一個不經意間的細節,卻讓其擁有了一次意料之外的機會,重新拿回分身,甚至是完全扭轉局面的機會。

  在左風隱隱覺察到,自己分身的靈魂並未徹底消亡,而是處境比較特殊以後,他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與分身的靈魂重新建立聯繫。因為本來就沒有徹底斬斷,這個時候重新建立聯繫就變得非常容易。

  幾乎就只是一瞬間,左風就已經完全聯繫上分魂的靈魂,而那分魂也在這一刻,有了明顯的變化。

  左風分身的靈魂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如今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隨即他就知曉了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自己連續兩次探索過的那「虛無水球」內部的虛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