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漆黑如墨的巨柱,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左風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快左風就明白過來,那種熟悉感到底來自哪裡,因為自己真的曾經見到過。
那是之前在濃霧之外,還沒有進來之前,左風和幻空被阻隔在濃霧之外無法進入。左風因為掌控重疊空間的中樞,所以能夠隱約察覺到濃霧當中有一個圓形柱體,而幻空提到他曾經掌控重疊空間中樞的時候,也曾經感應到了那柱體的存在。
只不過柱體的真正情況,之前不管是幻空還是左風,都無法搞清楚,能夠做的就只有模糊的感應到,至於稍微具體一點的情況,完全是模糊的狀態。
這才有了左風與幻空,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那漆黑如墨般的巨柱,仍然會產生一種熟悉感。
此時左風也終於明白,幻空從一開始進入濃霧的時候,便不是在胡亂尋找,而是從一開始便已經有了目標。
左風剛想要「喘口氣」,雖然他現在運用的是念力,根本就不需要喘氣或調息,就只是想要放鬆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
然而下一刻幻空的念力已經加速移動,左風剛剛放鬆了一點的精神,也瞬間再次繃緊,幾乎是本能一般的跟隨那股屬於幻空的念力快速移動。
一股厚重的霧氣從側面席捲而來,因為受到了那巨柱的影響,濃厚霧氣不光移動的方向突然改變,速度也突然加快。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若不是幻空始終在關注周圍的變化,他們兩個將瞬間陷入最危險的處境。如今幻空先一步行動,左風立刻跟隨著躲避,這才在那濃厚霧氣席捲過來前,來到一片稀薄的霧氣所在。
「靠近這巨柱之後,情況反而變得更加危險,那巨柱感覺不能隨便接觸。」左風心有餘悸的觀察著周圍毫無規律流動的濃霧,一邊傳音給幻空。
幻空也馬上肯定了左風的猜想,直接傳音道:「那巨柱的表面我能夠感應到,與那濃厚霧氣極為相似的氣息,它們應該具備相同的效果,如果直接接觸,恐怕會比接觸濃厚霧氣帶來更加強猛的攻擊。」
左風聽完了幻空的傳音,心頭仿佛壓了一塊無形的大石般。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在這霧氣當中,雖然霧氣稀薄攻擊相對比較微弱,可是持續被攻擊我們就等於持續消耗中。這些霧氣始終不見有減小的跡象,這麼耗下去對我們會極為不利。」
面對眼前的局面,左風也不免產生一種,先暫時從濃霧當中退出去,然後再從長計議的想法。只是當他傳音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後,便感覺到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沒有等幻空說些什麼,左風便立刻再次傳音道:「這濃霧的流動毫無規律可言,我們如果從這裡退走,再想要重新找到這裡,又要將之前的一切再經歷一遍,還未必能夠像這一次這樣順利,只有留下來尋找辦法了。」
之前幻空保持沉默,就是讓左風先冷靜下來,認真思考後再作出判斷,現在聽到左風這樣說以後,他這才傳音道。
「沒有錯,我們只能留下來想辦法嘗試,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我們重新來過了,別忘了花九腸和噬幽控制的陣力,隨時都可能來到橫插一腳,到那個時候我們可能就再沒有機會了。」
左風已經明白自己的想法,幻空便也不再具體解釋,而是直接說了自己的思路。
「這黑色巨柱與這濃霧,有著同樣的屬性氣息,那就說明它們之間存在一定的聯繫。我們無法像進入濃霧一樣,直接深入到巨柱當中探查,但是它們之間的聯繫卻未必不能被利用。」
左風認真聽著幻空的傳音,此刻也似乎受到了啟發,在左風認真思考的時候,反倒是不會去時刻考慮目前的處境有多麼兇險,就連心裡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
「既然這濃霧的屬性與巨柱的屬性氣息相近,那如果我們將它們間聯繫到一起,它們相互之間互相攻擊,然後彼此抵消掉。」
傳音到了後來,左風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哪怕不主動將霧氣與巨柱聯繫到一起,它們現在就已經處於互相接觸的狀態。
幻空並未立刻表態,他雖然並不認為左風說的方法可行,但卻不認為他的思路就毫無可取之處。
幻空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卻是突然傳音給左風問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在這濃霧當中少了些什麼。」
『少了些什麼?』左風心中充滿了不解,重複著幻空提出的問題,一時間根本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更無從知曉濃霧中少了什麼。
『這裡我也是第一次進入,就連那巨柱我也是真正意義上的觀察到,我如何能夠判斷出在這裡少了什麼?』
如果不是幻空向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恐怕左風會直接認為對方是在戲耍自己,既然是幻空提出的這個問題,那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
認真思考了一番,左風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隨即他險些就要狠狠地捶自己的頭一下,同時向幻空傳音道。
「我想到了,你說的是那些光束,它們明明進入到了濃霧當中,可是我們進入之後卻沒有發現任何一道光束。」
在相當於得到了幻空的提醒後,左風也終於抓住了重點,明白了師父幻空所指的到底是什麼。可是想到了幻空說的重點在那些光束,但是他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那些光束的確進入到濃霧當中,這一點並不是什麼錯覺,我們在無法進入濃霧之前就可以確定。那也就是說,光束的確進入到了濃霧當中,只不過在進入之後,它們轉變成了另外一種存在。」
「另外一種存在?」左風暗暗咀嚼著幻空話語中的重點,隱約之間好似抓住了什麼重點。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有所明悟,猛地傳音給幻空道「是那些風!」
相對於左風的興奮,幻空顯得波瀾不驚,畢竟他能夠引導著左風想到這些,說明他早就已經想到這些了。
左風一邊興奮地感應著周圍,一邊去思考幻空之前說的話,之前左風時刻受到那些霧氣的攻擊。哪怕是最為稀薄的霧氣,對於他的念力依然具有攻擊性,也會造成一定的傷害。
正因為不斷的遭受攻擊,左風在面對那些霧氣的時候,反而更加在意霧氣所具備的攻擊性,而沒有再進一步去探查和研究那些霧氣。
幻空經驗何其豐富,他當然不會忽略這樣一個細節,或者說當他成功穿越霧氣,在第一次的攻擊中呆滯那不到兩息以後,他就已經專門留意了一下那些霧氣。
大多數人都會像左風一樣,一邊對抗著稀薄霧氣帶來的傷害,一邊又小心的躲避著,不去接觸到那些濃厚的霧氣。幻空卻能做到不光直接面對,還能夠去深入研究攻擊自己的霧氣。
他之前就有注意到,實際上霧氣本身的變化並不太大,準確地說是濃霧內多了一些存在,使得濃霧具備了攻擊性和傷害性。
在幻空的不斷感知和了解中,他發現了那霧氣當中,融合了一些細小的顆粒,而這些顆粒與當初在濃霧外,看到光束當中的那些光點極為相似。而對於念力具備攻擊性的,也恰恰就是那些顆粒。
有了這個發現,幻空留意觀察了一下,那巨大如墨般的石柱,其表面上同樣有著那種細小的顆粒。從這一點上來看,左風對石柱危險的判斷,基於一種直覺判斷,而幻空是有一定的發現後,才得到這樣的結論,二者並不相同。
在幻空的提醒之下,左風也算是跟上了師父的思路,只不過針對那些顆粒,左風也有種無力的感覺。
他們兩個再次陷入了沉默,但同時他們控制的念力,卻一刻都沒有停下來,始終在保持著移動。面對隨時有可能靠近的濃厚霧氣,他們也不得不時刻警惕。
左風承受著稀薄霧氣帶來那種,不足以重創卻又始終帶來傷害的攻擊,內心之中有些煩躁。哪怕他知道自己不能分心,仍然還是會下意識的去想,有什麼辦法能夠暫時隔絕那些霧氣的傷害,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也是好的。
只不過左風想到的各種方法,很快都被他給否定,這根本也是無解的難題,因為不管在中樞當中,還是在這片濃霧當中,都無法凝聚出實質性的存在。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左風的腦海好像有一道電光划過,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是又好像根本沒有想到什麼。
「這片中樞空間內,不能存在任何實質性的存在。」左風毫不猶豫地傳音,想要讓師父幫自己一塊思考。
「不錯,不論是在霧氣之外,還是霧氣之內。」幻空不明白左風為什突然提起這個。
「那些影響霧氣,對我們的念力產生攻擊性的存在,就是那些顆粒。」左風繼續傳音。
幻空仍然不明白左風想要表達什麼,但還是繼續回答道:「那些顆粒並非實質性存在,它們……」
幻空的傳音戛然而止,他在這一刻明白了左風的意思,這弟子雖然有的時候非常依賴自己,可有的時候卻能夠提出異於常人的特殊思路,就比如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