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四十八章 扭轉軌跡

  只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或者說只是臨時起意冒出的想法,連麻雀自己都不清楚,其中到底有多麼巨大的價值。

  其實記憶就在那裡,根本沒有必要特別在意,只要自己還有性命,而且記憶沒有因為外力而被徹底封閉,那麼想要看到記憶中的內容,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罷了。

  可既然說麻雀的舉動有意義,那麼這段記憶被重新刻印在腦海中,也肯定不簡單。

  記憶其實是存在在腦海深處,深植於精神世界之中。普通人的難以將記憶長久保存,達煉神期的強者好一些,因為他們凝聚了念海,所以他們的記憶,往往保存的更加長久,同時對於細節也會保存的更多。

  可即便是擁有念海,也並不表示記憶就會一點不差的保存在身體當中。強者的記憶保存能力強大,同時他們保存的記憶數量也要相對更多一些,所以最後還是有些記憶會被取捨。

  而且就算是保留下來的記憶,時間長了也會慢慢的褪色,模糊,甚至於看不清內容,聽不到聲音,更沒有了任何記憶中的感受。

  先不論如今的麻雀,到底處於什麼樣的層次,可至少還不具備念海,所以對於記憶的保存,也還停留在非常粗糙的階段。

  既然是在這種情況下,麻雀想要保存自己的記憶,那單獨將之刻印在腦海當中,無疑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這還是它現在靈智已開的狀態,如果是以前的它,別說是保存這段記憶,就連完整觀看完這段記憶,可能都做不到。

  麻雀將這段記憶刻印了下來,可是它卻並不太清楚,這段記憶之中,到底什麼才是自己最該重點關注的地方。

  它其實在重點關注的地方,主要還是在母親釋放能量,不斷注入到陣法當中去。畢竟這陣法就連幻空也難以窺破其中奧秘,更何況是它了。

  不過就它所見,也不難分辨出,麻雀母親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因為最初那些帶著金色星光的能量,是從其身體當中釋放,然而再經過流轉注入到陣法中。

  結果那些帶有星光的能量,開始變得越來越躁動,這種特殊的變化,是從陣法開始,然後一點點朝著麻雀母親蔓延過去。

  麻雀母親明顯看到了這種變化,可是它的眼中除了焦急和憤怒,卻沒有一點點想要放棄的打算。

  而這種星光能量的變化,也終於在某一刻,影響到了麻雀母親。包括它此時的身體,還有它身體當中那些躁動不安的能量,都在不斷變化著。

  看得出來麻雀似乎抵抗過,可是根本就沒有什麼效果,在經過了一番抵抗以後,自身的能量最終還是受到了影響。

  乍一看上去,麻雀母親受到的影響,似乎並不是負面的,因為那些星光能量,雖然變得十分躁動,可是它們卻又高度凝鍊和集中。

  然而如果繼續看下去就會發現,情況實際上還是有些糟糕的,因為現在的能量,已經不是麻雀在自行釋放,完全就是在被硬生生的抽取。

  陣法本身並沒有生命,自然也不會刻意針對誰,然而當陣法開始運轉起來,到了此時此刻,它只為了保證陣法運轉到最後,而去吸納能夠為其提供的能量。

  不論此時為陣法提供能量的是誰,此時都會被陣法直接吸收,然後再維持陣法繼續運轉下去。

  隨著越來越多的能量注入,陣法當中的變化也變得愈發驚人起來,特別是那黑色的空間,向外擴散的速度也開始加快。

  陣法吸納能量影響最大的是麻雀母親,而黑色空間之力影響最大的是灰霧,那些體型異常龐大的灰霧。

  隨著黑色空間的擴散,灰霧當中也傳出了一陣陣混亂的咆哮、嘶吼和慘叫。

  那強大的擠壓之力,直接影響到的就是灰霧當中的那些龐然大物。所以它們怒吼和咆哮的同時,在全力去反抗著。

  只不過它們也並不傻,這空間向外擴張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它們還是能夠感受到的,而且它們也很清楚,即便它們的力量再提升一倍,仍舊難以同這黑色空間之力抗衡。

  雙方的力量並不在同一個層次上,所以抵抗根本沒有什麼效果。不過這些灰霧也並未坐以待斃,它們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掙扎的方式就是吞噬掉那些相對弱小的灰霧。

  其它的灰霧力量弱小,即便它們能夠一同發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況且這些灰霧,本來就沒有嚴格聽從命令,當它們發現生存空間在迅速縮減時,便已經亂成一團了。

  這些灰霧倒也乾脆,既然那些小型灰霧,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麼它們便乾脆將其吞噬掉,壯大自身的同時,為自己稍稍擴大一點生存空間。

  所以在黑色空間,不斷向外擴散的同時,能夠清晰的聽到灰霧當中,傳出一陣陣的慘叫。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痛苦,而是發現了同伴被吞噬,接下來就輪到自己時,內心的恐懼無法壓抑才發出的聲音。

  一邊在無情的對同族進行殘殺,一邊在不斷的壓縮它們的生存空間,看起來雙方最終的結果,仍舊是麻雀母親獲勝而告終。

  然而事情卻並未有想像中那麼順利,就在那黑色空間不斷向外延展,眼看著就將要把灰霧都徹底消滅的時候。

  麻雀母親的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與此同時在它的身體內,開始有著絲絲縷縷的殷紅色血液飛出。

  那些血液在飛出的同時,麻雀母親的氣息和精神,也都在這一刻開始了萎靡,甚至身上的羽毛,也都開始漸漸的失去光澤。

  感覺時間好似在它的身上加速了,使得它開始迅速變得蒼老。看到這裡麻雀自然明白,這是母親本身的能量,即將要耗乾的預兆。

  之前父親就是如此,當自身的能量開始耗乾的時候,便開始動用自身生命本源等一切力量。只不過當時的父親,是選擇了主動燃燒自身,用血肉、生命等一切來催動陣法。

  而現在的麻雀母親,它主要是被動的被抽取著,不論它是否願意,能量仍舊在被一步步的抽取出來。

  本來麻雀母親非常堅決的目光,此時再一次動搖了,因為它的眼中,不光有著那正在運轉的陣法,還有自己的孩子。

  之前毅然決然選擇了催動陣法,卻並不表示它對自己的孩子毫不關心,只是面對當時的情況,它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此時此刻,麻雀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這倒是可以說明,現在的麻雀母親,已經有了選擇的餘地,只是要如何選擇,讓它感到深深的為難。

  麻雀母親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身體內被抽取出來的血液,顏色也開始越來越深。那說明它本身的能量越來越少,而不足的部分,必須要依靠精血和生命力這些來補充上。

  這樣一開始只是會受到些損傷,可是時間長了,那將不可避免的損傷根本,而損傷達到某種程度後,便再難以恢復,而再進一步的話,那麼就是要犧牲性命了。

  從麻雀眼神變化,以及它一直以來的舉動看,麻雀母親並不是貪生怕死者,至少在使命面前,它與麻雀父親,都能夠慷慨赴死。

  只不過當它還有一個選擇的時候,麻雀母親希望能夠為自己的孩子做點什麼,雖然自己仍舊有可能喪命,效果也未必理想,可是它還是想要嘗試一次。

  麻雀母親終於做出了決定,也是在這一刻,它的眼中透出了一絲溫柔,好像是在微笑,又好像是在安撫自己的孩子。

  好像在跟幼崽說,「孩子,不要害怕,有母親在,母親會保護你的!」

  即便是幼崽,看到母親那溫柔的眼神時,它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好像一切危險都已經不在了一般。

  至於正在讀取記憶的麻雀,它這一刻仿佛被狠狠的一擊轟在心頭。從它記事的時候開始,便一直獨自生存,它覺得自己已經能夠適應,這種孤獨的方式,甚至覺得沒有父母是件挺好的事。

  然而就在看到那眼神的一刻,仿佛自己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擊中,明明沒有受傷,可是麻雀卻感到非常的痛苦。

  至於麻雀母親只是看了孩子一眼,緊接著它的氣息也隨之變化,同時釋放出來的帶有金光的能量,也立即進行調整。

  這種調整還是非常困難的,因為能量本身,已經同陣法達成了聯繫,這個時候想要扭轉軌跡,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麻雀母親用盡力量,同時也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然後一點點的開始扭轉能量運轉的軌跡。

  看起來這種改變能量軌跡的方式,根本就是沒有結果的,畢竟光是扭轉一道能量就已經如此困難了。

  可就在第一道能量軌跡,被麻雀母親給生生的改變以後,其他的軌跡也突然間變得混亂起來,仿佛亂麻般在麻雀母親周圍亂舞著。

  好在這種混亂是短暫的,麻雀母親也不可能是想要真的破壞,那些混亂的能量很快就安靜下來,只不過流轉的軌跡與之前已經截然不同。

  而麻雀母親這邊的調整,馬上也引起了陣法的變化,那始終在運轉中的陣法,此時突然停了下來。

  外圍那些灰霧存在,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歡喜,陣法便再次運轉起來,同時黑色空間也猛的散開。

  仿佛只是一個瞬間,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再也看不到灰霧,連黑色空間也都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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