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殷無流,內心的興奮和狂喜是無法言語的,他甚至無法將這種心情,與其他人分享。
那就好像有人在街上撿到了寶貝,卻又偏偏無法向人顯擺,那種既非常興奮,又心癢難耐的滋味,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真正的原因就在於,當自己同是蝕月鏡內顯現出的「血眼」,達成某種特殊聯繫的時候,自己那獲得的特殊視野。
這視野不光能夠看到許多,之前根本無法看到,或者說無法確定的能量變化,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夠看到的「更多」,同時又「更遠」了。
殷無流利用「血眼」的視野,可以讓自己的目光,直接滲透進入到空間裂縫,以及崩塌的空間當中。
他首先看到的是,在漆黑的空間當中,橫七豎八的乳白色寒冰凝結成的「山脊」,不斷的向著遠處延伸。
這景象殷無流當然很熟悉,因為這正是位於冰山之外的冰川,只不過他從未以這種角度觀察過冰川的這種模樣。
因為別說是他了,恐怕就算是神念期強者,也休想在極北冰原出現變化後,單純憑藉修為飛到這樣的高度。
而現在的殷無流,不僅看到了那些冰川,更是看到更遠處的一個位置,有著一片特殊巨大的「冰台」。
『那就是冰山所在之處,我們之前都是從現在看到的地方,進入到的冰山內部。只不過冰山周圍,似乎有了一些特殊的變化,……嗯,冰川崩塌了一部分!』
崩塌了一部分冰川和冰山,卻並非是完全崩塌,對此殷無流也並不清楚原因,他只是稍微有些奇怪。
然後他就注意到,冰山周圍的冰川上,有著數量眾多的冰原幽狼群,正在不斷的追殺著人類武者。
那些沒有能夠進入到冰山內部的隊伍,有的是因為實力不濟,有的是因為沒有膽量,而有的也只不過是單純的來得有些遲了。
可是不管這些隊伍如何,現在基本上都在被追殺的路上。因為幽狼獸的數量實在太多,這個時候如果一旦停下來,即便是能夠解決掉眼下追殺自己的一批,卻很快就會將周圍冰川上的幽狼獸給吸引過來。
所以各個隊伍都在逃跑中,卻無法避免時刻出現的殺戮與死亡,人類是如此,幽狼獸也同樣如此。
目光一轉,殷無流的視線就已經進入另外一處空間,而這裡第一眼看上去,他差一點沒有認出,自己之前曾經來到過此地。
因為入眼所見的是一大片,表面有著無數墨色液體流淌的壁障。只有周圍那廣闊看不到邊際的冰原,讓殷無流確認,自己所見到的地方,仍然還在極北冰原。
直到循著那黑色液體形成的壁障,看到下方一條詭異的「黑色河流」,殷無流這才震驚的發現,這就是自己等人,曾經依靠著浮冰,渡過的那條特殊的「黑河」。
殷無流和那蝕月鏡上的眼睛,幾乎同時閃爍了一下,他當然明白這代表了,極北冰原出現了異變。
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異變,他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可是他卻大致能夠猜測,這種異變絕對與解開極北冰原深層次的隱秘有關。
將這些變化收入眼底後,殷無流的視線再次一轉,而這一次他看到地方,卻是一條條冰洞,同時在那些冰洞當中,大大小小的冰角犀蟲,正在成群結隊的奔行,看樣子並不像是之前尋找人類狩獵時的模樣,反而更像是有什麼讓他們感到恐慌的事情。
當殷無流再次看向一處陌生的空間裂縫後,一處處冰晶大殿,也隨之浮現在了眼底。
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又仔細辨認了一下,馬上就確定了,這些冰晶大殿就是自己目前最想要去到的地方,也就是通過冰台傳送陣法,最終傳送到的目的地。
之所以會得到這樣的結論,不僅僅是因為這裡的環境,同時還有在這裡活動的武者大概修為,以及他們行動時,每一個隊伍的大致人數。
這裡完全封閉又特殊的環境,可以大致確定,基本上就是在冰山內部。另外通過冰台陣法傳送的武者數量,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差異。
這也就形成了一種結果,進入到下一層的隊伍,數量基本上不會相差的太大。可能會有相對人數少一些的隊伍,但是數量龐大的隊伍,幾乎是看不到的。
這裡也許是自己所在的下一層,當然也有可能是下下層,不過殷無流對此倒也並不在乎,他所在乎的是,所見到的每一支隊伍,似乎都在努力的尋找著什麼,那是一種有目的的尋找。
『如果他們不是在尋找下一層,那就定然是在尋找,這冰山之內寶藏的所在了。看來我的運氣也並不差,雖然暫時被困在了這裡,讓你們這幫傢伙先走了一步,可是我如今擁有這特殊的「血眼」,卻可以比你們更早一步,探尋到更深層的奧秘所在。』
因為擁有這種穿透,空間裂縫和空間崩塌的視野,殷無流並未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已經尋找到了一處特別的所在。
這裡嚴格說起來是另外一個空間,可是卻與剛剛那些由無數冰晶大殿,所組成的迷宮般空間有著微妙聯繫。
在看到這處空間的瞬間,殷無流的瞳孔就猛地收縮,甚至於那顆位於上方的蝕月鏡,也突然間有著輕微的震顫。
這就是相互間產生聯繫的效果,殷無流的情緒波動太過劇烈,蝕月鏡的波動也同時開始產生了變化。
「殷無流為什麼沒有立刻發動攻擊,他難道是消耗過甚了麼?」曾榮盯著空中的蝕月鏡,看著那蝕月鏡上眼球中的情緒波動,他有種自己被窺破全部秘密一般,心中極為不舒服。
「肯定不可能是好心讓我們恢復!」左風雖然半開玩笑的開口,可是他卻並無半點笑容,這純粹是為了緩和氣氛,同時也讓兩人能夠稍微調整一下情緒。
雖然左風在看到空中蝕月鏡內的眼球時,心中同樣有著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可是他卻並不會像曾榮那樣刻意避開。
因為左風很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有怎樣的危險都要直接面對。而越是一些異常情況,越是儘量要搞清楚,這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眯起雙眼的左風,凝視著那顆詭異的眼球,左風很快就感覺到,那眼神與殷無流非常相似,而且眼神注視的焦點,似乎並不是自己和曾榮。
『如果那顆眼球,是殷無流現在能夠看到的景象,那麼他正在看什麼?』左風忍不住想著,隨即他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沒有遲疑,左風馬上就傳音給了曾榮,「能否將你的感知,向著那些空間縫隙當中滲透進入,查看一下那些空間縫隙,或者崩塌的位置內,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
對此曾榮幾乎沒有思考,就立刻回答道;「之前就專門嘗試過了,我其實也很好奇,可是精神領域滲透進入很難,內部的情況更是無法感知到。」
聽著曾榮的回答,左風其實並不太感到意外,因為曾榮若是獲得了那些空間內的訊息,會選擇跟自己分享的。
本來有些不甘的想要放棄,可轉念之間左風的目光就立刻有了變化,他隨即就望向了自己的囚鎖。
再次看向曾榮的時候,左風迫不及待的道:「雖然不知道有多大把握,可是總要試過之後才能夠確定。將我的這部分力量,融合到你的精神領域當中,然後再嘗試探查一次。」
話到此處的時候,左風微微一頓,根本沒有等曾榮開口詢問,他就直接用目光示意了一個方向,同時輕吐出兩個字「那裡」。
曾榮再沒有多問什麼,因為具體怎麼做,左風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他只要試著去做就可以了。
精神領域結合了左風以囚鎖釋放的力量,很快就向著那處巨大的空間裂縫靠近過去。因為彼此間力量的結合,左風附著在上面的念力,也被攜帶著一同鑽入到了空間裂縫當中。
下一刻,一片略微有些模糊,卻同時又有些巨大的空間,就已經展現在了兩人的感知當中。
「這裡……」
很快就從順利將精神領域滲透過來的震驚中恢復,曾榮忍不住向左風詢問。而同樣在短暫吃驚後,左風就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應該是冰山中,我們所在的下一層。」
「那我們接下來要特別留意什麼地方?」這裡是以曾榮的精神領域為主來探查的,所以向哪個方向延伸,是由他來操控,但是他又不得不向左風請示。
「能不能夠大致判斷出,殷無流特別觀察的地方?」
曾榮稍微將精神領域放開,略微遲疑後,傳音道:「感受不到殷無流的氣息波動,但是能夠隱約感覺到蝕月鏡的氣息。」
「跟上去!」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左風馬上就傳音過來。
因為有了殷無流藉助蝕月鏡的觀察,左風和曾榮就好像有了「明燈」引路,很快就落到一處特殊的區域。
「咦,暴雪、寒冰、幻空,他們安然無恙的來到了這裡。另外這些人……,看裝束倒是與姬嬈他們有些像啊,會是誰呢?」
對於自己的發現,左風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而他正要仔細觀察的時候,腦海中已經傳來曾榮的聲音。
「殷無流的視線應該轉開了,要不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