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不管是處於下方的奉天皇朝眾人,還是處於那黑暗中的殷無流,耳畔都響徹著一片隆隆巨響。
這聲音不光是非常的巨大,好像是一連串的驚雷炸響密集而緊湊的出現,震盪周圍的空間。因此哪怕有著崩塌空間的阻隔,聲音仍然還是從虛空中傳遞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徹底囚禁靈魂的左風,還帶著一種疑神疑鬼的心情,仔細的對靈魂周圍的一切仔細感知和探查著。
然而他能夠感覺到的只有壁障,那是屬於更高一個層次的壁障,那是蝕月鏡所凝鍊出來的「囚籠」,專門為自己這個靈魂所準備的。
壁障異常堅硬冰冷,不論左風採用什麼方法去探查,或是去猛烈撞擊,甚至狠狠的摩擦,都沒有半點的效果。
正因為經過了這麼多的努力,左風都已經快要絕望了,所以當那個波動和聲音,仿佛從無限遙遠的地方出現後,他覺得那可能就是自己的一種錯覺而已。
雖然腦子裡面是這樣想著,可是左風仍然還是選擇極力探查,期盼著能夠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一方面他不能這樣任命,那根本就不符合左風的性格。另一方面,現在的左風靈魂被困住,能夠嘗試的都嘗試過了,眼下也實在沒有什麼可做的。
想到了這些以後,左風的腦海當中,隱隱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和想法,他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自己都一定要想辦法,將琥珀和逆風,以及曾榮全部送走。自己死去後可能要重新來過,那一道分魂還沒有蘊育完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八門空間。
可至少自己還有活著的可能,如果自己的同伴被殺,那便是徹底的隕落,再沒有活過來的希望了。
然而雖然下定了決心,但左風心中同樣清楚,自己的決定恐怕沒有太大的意義。靈魂已經陷入這種境地,殷無流要抹殺自己顯然不會太過困難。
除非對方他對自己的隱秘特別感興趣,想要將自己的記憶慢慢的剝離出來,那麼自己也許還有機會。但誰又能保證,那個時候自己還有反擊的能力,又或者等自己能夠反擊的時候,身邊的人還依舊能夠活著。
陷入這樣的處境,不論機會和希望都非常的渺茫,只是左風的性格讓他不肯隨意放棄罷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沒有放棄探查周圍,仔仔細細的感受周圍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恰在這個時候,巨大的聲音驟然傳來,仿佛這片天地都要瞬間爆炸了一般。左風就好像一個側耳仔細聆聽的人,將聽覺發揮到極致的時候,忽然出現一道炸雷,而且還是直接響在耳邊。
如果說一個人被嚇了一大跳的時候,會忍不住說自己「魂都要下丟」了,那麼現在的左風,卻是實實在在的被驚到「魂」了。
雖然之前有過預兆,可是先前的預兆並未讓左風小心,反而因為那聲音和波動,都太過隱晦且難以捕捉到,使得左風更加認真的傾聽起來。
在這樣的過程中,左風根本沒就沒有多餘的想法,甚至覺得一切可能都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偏偏他如今的處境,哪怕撿到一個芝麻,都會當做是個西瓜來對待,即便心中也想過那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方讓他緊緊的抓住不肯放鬆。
當然,當那恐怖的規則之力降臨的時候,左風立即就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力量多麼強大。即便是外界真的有攻擊,恐怕能夠產生的效果,也就是那種似有若無的碰撞聲和細微的波動。
在毫無任何心理準備的前提下,突然出現了這樣恐怖的轟鳴,左風當然會措手不及。他差一點就要體會到,「魂飛魄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了。
與肉體受到刺激的時候不太相同,靈魂當中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立刻傳遞過來,那種恐怖且劇烈的劇痛,讓左風甚至有種靈魂已經被震散一般的錯覺。
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左風卻忍不住暗中竊喜,他一邊體驗著靈魂毀滅死亡,距離自己如此接近的同時,又在為轉機的出現感到開心和興奮,恐怕這種複雜的情緒,沒有什麼人能有機會體驗到。
雖然被嚇的不輕,雖然整個靈魂都不斷傳來劇痛,左風卻壓制著這一切,甚至勉強控制念力朝著那巨響傳來的方向延伸過去。
讓左風感到驚喜的是,原本堅固、平滑、完整的的壁障,終於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那封禁自己靈魂的壁障,表面顯現出了明顯的凸起,而在那凸起上,還能夠清晰的看到不規則的裂痕,向著周圍蔓延開。
幾乎深陷死局當中,左風嘗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發現任何能夠足以打破僵局的辦法,如今終於有了讓人欣喜且振奮的變化了。
雖然還沒有發現其他線索,可是左風卻大致猜得到,能夠製造出眼前這樣驚人變化的,只有可能是曾榮。甚至也是在這驚人爆炸以後,左風在忍痛探查周圍的時候,便已經隱隱的猜到曾榮大概是如何做到的了。
『不錯,不錯,這曾榮的確不簡單,他定然是利用了崩塌空間內的力量。』
心中一邊高興的思考著,同時他也在迅速的感知周圍的具體情況,尤其是釋放出來的念力,會循著那壁障上裂開的痕跡,向著裂痕最為密集的中心位置靠近。
封閉的空間本來就不大,要不是被巨大的炸響,震盪的左風靈魂處於一種快要潰散的狀態,他其實是能第一時間確定具體位置的。
而現在左風還處在靈魂的劇痛中,但是這卻不妨礙,左風對自己如今的情況,以及圍困自己的規則壁障作出判斷。
『不行,雖然剛剛被「炸」的有點暈,不過我可以肯定,轟擊的能量和力量仍舊不足。能夠做到現在這一步,曾榮必然是調動了崩塌空間的狂暴空間之力,而這也的確是眼下能夠動用的最強力量了。
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即便是這樣破壞力,還是不夠啊,這可要怎麼辦?』
左風一邊用自己的念力,仔細的感受著壁障上的細節變化,一邊迅速的思考著,還有什麼破局的可能。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曾榮的口中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不行」,他此時也是剛剛從那種恐怖的撞擊中,稍微恢復了一點點。
崩塌空間外的壁障,的確是個不小的意外,甚至幾乎讓這一次曾榮的行動,直接胎死腹中。
然而在那種時候,他卻是沒有放棄,反而堅定的全力催動精神領域,以一種蠻橫霸道的方式,直接將對方從崩塌空間內給拉扯了一部分出來。
雖然遠遠達不到,計劃中想要發揮出來的攻擊力,可曾榮卻隱隱能夠感覺到,即便是達到了自己預計中的攻擊力,也不足以破開包裹左風的規則之力。
這雖然只是一種直覺,可是曾榮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因此曾榮並未立即再做嘗試,即便殷無流應該不會再給自己機會,可是嘗試的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決定性的變化。
不得不說曾榮的判斷還是非常明智的,因為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而變化又大大出乎了殷無流的判斷。
所以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殷無流只能夠倉促間增強包裹左風的力量,其他的反而什麼都沒有做。
如果曾榮在這個時候冒然出手,反而會刺激到殷無流,並使其立即對自己發動襲擊。而曾榮的「保守」選擇,反而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安撫效果,防止了事情沒有進一步的惡化。
這一次的失敗對於曾榮的影響不小,即便他在行動之初,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連最糟糕的結果也想到了。
可是當事情真正發生在眼前,與腦海中預想還是有著不小差別的,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曾榮,已經嘗試過了最後的手段,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了。
直到此時殷無流才猛然間反應過來,不過當他看到曾榮那一臉震驚的同時,眼底閃爍著的絕望之色,他下意識的放棄了立即出手殺人的打算。
「呵呵,嘿嘿嘿……你們倒是還挺會玩兒的嘛,偏偏在這個時候給我搞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讓你們多折騰折騰,倒是很想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樣。
就這麼讓你們死去,實在太無聊了一些,讓你們看著自己的希望一點點破滅,才能更好的達到折磨的目的。」
黑暗中殷無流迅速的作出決定,若是換了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做這樣一種決斷。
可是內心已經發生了明顯扭曲後,殷無流的思維基本已經無法用正常人來判斷,本來立即能夠被解決的問題,卻又一次出現了波折。
有些事情看似是一種巧合,可是若能夠站在更加全面和客觀的角度去觀察,會發現似乎從左風進入極北冰原後,就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悄然引導著一切。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左風甚至不夠資格,與殷無流放在同一個天枰上。可是左風身上的隱秘,以及囚鎖、分魂、黑色「河水」等諸多存在,都與寧霄有關係,而這極北冰原和大家所處的冰山,與寧霄也有著很深的聯繫。
所以有些巧合,實際上只是暫時還沒有發現,其內部存在的某些因果聯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