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凝念期對於武者來說,是一道巨大的門檻,絕不僅僅是有太多人,自育氣期巔峰突破凝念期的過程中功虧於潰。
那些還算幸運的失敗者,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重新積累,再克服失敗的心理陰影,好再一次衝擊。而那些不幸的傢伙,有的精神力崩潰,有的靈氣潰散,有的變成了白痴,有的終身都無法達到凝念期。
不過這些都不算是最不幸的,畢竟還有一些人,是在衝擊凝念期的時候,當場就隕落消亡。
如果覺得成功凝聚念海,將精神力轉化為念力,就能夠萬事大吉,從此進入到了煉神的階段,這種想法顯然非常幼稚。
如果將武者的身體看做容器,那麼凝念的過程,便是身體這個容器發生了改變。可是如果僅僅是這樣,對於武者戰鬥方式,以及戰鬥的水平會有提升,卻也僅僅是正常提升而已。
而凝念期強者,之所以比起育氣期強者的戰力高出了一大截,甚至產生巨大的分水嶺,主要原因就在於,對於規則的掌握和應用。
煉神期的三個層次凝念、御念和神念期,不僅僅是武者在煉神期的三個階位,同時他更代表了武者在三個對應階段,同天地規則間的關係。
凝念期又被稱為覺醒規則,武者在這個階段,能夠漸漸摸索到,與自己屬性相對應的規則。御念期也可以說是採集規則,處於這個階段的武者,已經可以獲得與屬性相關的規則之力,從而豐富和完善一套自己的完整規則。
當達到神念期的時候,其實武者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如果非要去形容人與規則間的關係,彼此間近乎處於一種彼此融合的狀態。
武者在凝聚念海,將精神力轉變為念力的時候,所帶來的改變是感覺更加敏銳,對於天地規則的變化,能夠稍微感應到。
這也是為什麼,一些低等的幻陣和迷陣,對普通武者都能夠發揮作用,對於凝念期以上的武者沒有效果的原因。
陣法的效果就是改變規則,當武者開始感知,甚至開始運用規則之力的時候,陣法的效果不可避免的會大打折扣。
因此武者進入凝念期後,注意力馬上就全部放在了對於規則之力的感應,並且讓自己儘快覺醒上。
覺醒的方式林林種種,有的是通過長時間的靜坐冥想,也有的是通過戰鬥。條件好一些的,可以由同屬性的族中長輩,以自身的精神領域進行引導和啟發。條件不好的,便只能通過自身的努力,等待機緣的來到。
有的時候一個聲音,一幅景象,或者像游氏兄弟那樣,左風通過轉述了一篇強者的感悟,從而激發他們初步覺醒了規則。
如果只是聽到這樣一個結果,恐怕任何人都會覺得,『原來獲得感悟,覺醒規則之力該是怎樣輕鬆的一件事。』可前提算是游氏兄弟,為此已經苦苦努力了一年多的時間,雖然缺少的只是最後那剎那間的明悟,卻不能忽略前期那重要的積累過程。
而老者曾榮與他們都不相同,要知道在半刻鐘之前,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淬筋期強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直接攀升到了凝念期也就罷了,到了現在他竟然已經開始覺醒規則了。
所以即便是眼前的情況,左風在猶豫之後,最終選擇的是不去打擾曾榮。雖然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計劃來站位,是最為理想的狀態,不過最初計劃的時候,曾榮只有淬筋期的修為,所以並沒有將其放在計劃當中。
即便現在因為曾榮,而對計劃產生了一點點的影響,左風也能夠抗得起來,或者說他願意為曾老扛起來。
對於左風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現在的曾榮自然絲毫都察不覺到。他此刻所處的狀態非常奇妙,人雖然站在這裡,可是精神世界卻已經延伸向外界。
並不是腦海之外,也不是這鏡面迷宮之外,而是延伸向了冰山之外。這種事情太過詭異,連曾榮自己都有點難以接受,但卻並非是他主動要做到這些,而是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某種召喚,就那樣十分輕鬆的飛出了冰山。
很難想像這冰山當中,如此強大的規則之力,竟然無法限制此時的曾榮,或者說現在的曾榮,自身就具備了超出規則的一部分潛力。
細細追溯一番,似乎與他身體中,突然開啟的極寒屬性,還有他冰原一族的血脈有些關聯。
很難想像在這樣的環境下,曾榮就這樣旁若無人的進行著感悟,甚至於他將要獲得的規則運用之法,在如今的坤玄大陸上,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周圍所有人,都無法察覺到曾榮此時的特別,唯有左風一個人稍微有些感應。並不是通過念力的探查,若是那樣就能夠有所感應的話,姬嬈和游氏兄弟也都會有所察覺才對。
左風能有所覺察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同時操控兩股極致且截然相反的能量,刻畫並凝鍊陣法所導致的。
似乎只有當這兩套陣法,同時出現並且相互融合的時候,左風才能夠隱隱的感知到,曾榮此時的特殊狀態,以及其身體內兩種本該相互衝突的屬性,正在渾然一體般的結合到了一起。
而察覺到了曾榮的特殊情況,也是左風下定決心,不去打擾曾榮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目光從曾榮身上收回來的時候,左風的臉上也驟然間陰沉下來。不管是臉上和眼中,都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仿佛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局面,到底有多麼的兇險一般。
然而琥珀和逆風,在看到左風此時的神情後,整個人都瞬間繃緊。別人也許不清楚,可是他們兩人卻不陌生,當左風露出這樣一種表情的時候,恰恰說明了他是最認真的時候。
因為面對過太多的兇險局面,在生死邊緣都不知道走過多少次,這些經歷就像是爐火,不斷的淬鍊著左風,讓他擁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強大心性。
別人面對這樣的局面,即便能夠勉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可卻是無法控制內心的緊張感。
可是現在的左風,就能夠做到讓自己徹底的平靜,或者說是讓自己做到絕對的冷酷,就像是萬年寒冰般,冰冷的不帶有任何的情緒和感情。
只有處於這樣的狀態,左風才能夠讓自己的心境,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般,任何的變化都清晰的被反射出來。
而這種狀態,不僅能夠更加清晰的洞察周圍的變化,更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最正確的應變。
其實在這一刻,周遭的環境應該算是殷無流發狂後,最為安靜的時候了。殷無流沒有繼續催動蝕月暗曜,瘋狂的去擠壓和進攻。
狂暴的空間之力,因為剛剛受到過壓力,然後又被直接抽取離開,現在壓力也降到了最低。這種情況下,那陣法壁障的壓力,自然也降到了最低,不需要擔心此時會有之前的「怪風」出現。
可是雙方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雙方都沒有行動,也都是在等待著適合出手的最佳時機。
左風一臉的平靜,他甚至不需要仔細觀察,也能夠清楚的知道,周圍那些細小的空間縫隙,已經快要癒合完畢了。
原本數十道空間縫隙,現在就剩下不到六道,而且它們看起來也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遠處的殷無流雖然沒有立即動手,可是他那雙目之中,卻是布滿了血絲,眼瞳中充斥著濃濃的殺意,感覺上他恨不得立刻就撲上來,將左風給直接撕碎掉。
與左風有所不同,殷無流的注意力相對要分散一些,他一方面注意觀察著周圍的空間裂縫,另外一方面又在觀察著左風等人腳下的冰層。
看起來他非常擔心,若是一旦下方冰層在這個時候被徹底毀掉,那麼自己之前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對於殷無流和左風來說,因為精神高度集中,時間仿佛被無限的拉長了。
就在這樣能漫長的等待中,那最後的六道空間縫隙,緩緩的重新癒合。雖然時間上差不多,可是當那最後一道空間縫隙癒合的剎那,殷無流的雙目陡然一凝。
隨著他雙手舞動的同時,蝕月暗曜立刻就開始了運轉,與之前略微有些不同,蝕月暗曜以一種輕微震顫的方式,開始向著內部施加壓力。
雖然同樣是施加壓力,可是他這樣做的效果,卻明顯與之前有所不同。因為這種震顫的方式,如果放慢十幾倍後,便是處於那種快速的一緊一縮的過程中。
剛剛因為太過著急,所以發動手段的時候,殷無流是一門心思的全力收緊蝕月暗曜。他因為這樣做,所以才產生了那些縫隙。
這一次殷無流也算是學乖了,改變了原來的策略,效果也十分的明顯。雖然那狂暴的空間之力,以之前那樣的速度快速的收縮著,卻並未出現任何的空間縫隙。
只要這樣繼續下去,當收緊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內部的陣法消耗太多,或者是承受不了了狂暴空間之力產生的壓力,那麼一旦那陣法壁障真的破裂,恐怕瞬間就要將內部的人全部絞殺而死。
左風眉頭猛的皺緊,顯然殷無流的手段,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不過他卻沒有絲毫慌亂,而是直接發出命令,「東北和西南兩側,後退三步,西北和東南兩側,各後退兩步!」
雖然殷無流的行動有些出乎意料,可是左風並未改變原本的計劃,他選擇的是後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