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姬嬈那些薄如蟬翼,卻沒有刀柄的短刀之時,殷無流眼中也不禁有著一絲驚訝,旋即他的眸中就多出了風痛苦與瘋狂之色,仿佛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了某種決定。
下一刻,他那手中的長鞭,陡然間就有著無數墨綠色的能量,直接順著其掌心倒灌而回。如果能夠看到衣衫下的變化,就會發現此時殷無流沿著手臂,正有無數翠綠色的符文,在迅速的向上攀爬。
剎那之間他的整個上半身皮膚表面,就已經被綠色得符文所占據,甚至都已經無法看到皮膚的顏色。只有真正了解殷無流的人才知道,他這個時候是真的拼命了。
在他手中的那根長鞭,已然達到了神器的程度,雖然只是最低品質的神器,但卻實實在在比起一般的靈器高出一個檔次。
之前的碰撞,殷無流也正是憑藉武器上的優勢,直接用最霸道的方式化解了那股旋風。
而他手中這根玄藤鞭的另外一個手段,就是可以將平日裡積累的力量,注入到玄藤鞭的內部。當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瞬間將平日存入其中的那些力量,一次性的全部調取出來。
不知道積累了多少歲月,殷無流心中也捨不得,可是現在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他也不得不使用,所以他才會露出複雜而痛苦的表情。
當那玄藤鞭當中的能量注入身體當中後,殷無流仿佛也在這一刻,恢復到了自己的巔峰狀態。
然而他現在的身體太過虛弱,而且經脈當中還有傷,所以即便是有玄藤鞭能量的加持,現在的他也根本無法真正的發揮出全力。
綠色的光芒突然間變得強烈而刺眼,仿佛天空中突然多了數個綠色的太陽般,包括姬嬈在內的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綠色光芒當中,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面對這樣的殷無流,姬嬈的神情也猛然一變,他沒有想到本來已經重傷的殷無流,竟然還能夠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戰力。
逼不得已之下,姬嬈也是狠狠的咬破舌尖,無數的風屬性靈氣,在幾處十分偏僻的竅穴和經脈中被激發而出,使得姬嬈自身的實力也有了一些提升。
翠綠色的光芒之中,無數的鞭影如同化作驚濤巨浪般,直接朝著姬嬈狂涌而去。原本那些破壞力驚人的飛刀,在撞上那綠色的「潮水」時,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反觀此時的姬嬈,整個人仿佛身處在風暴核心當中,而且是同時有兩股旋風出現在其身體之外,而且這兩股旋風還詭異的以完全相反的方向旋轉著。
這兩股旋風在逆向旋轉中,會不斷的摩擦碰撞,並且不斷的叢其中發出刺耳的尖鳴,仿佛空間都要被撕開一般。
姬嬈的眼眸在這個時候,都漸漸的變成了灰白色,黑色長髮在狂風中亂舞。仔細觀察會注意到,姬嬈一張臉變得蒼白如紙,嘴角處還有著一縷殷紅的血跡。
「去」
隨著那一字出口,左風手中長劍猛的向前指去,然後繚繞在他身體之外的旋風,就直接向著那綠色的「潮水撞擊而去。
如同巨浪般的綠色潮水,與灰白色的兩股旋風在空中碰撞在一起,隱隱的從其中竟然傳出了風雷之聲。
巨浪沒有繼續前進,而那旋風也在原地狂舞著。巨浪當中仿佛有無數隻綠色的蛇,不斷的鑽出朝著前方撲去,若不仔細根本看不出那一隻只綠色的蛇,實際上就綠色的長鞭。
對面的旋風當中,此刻有著無數的薄薄的鋒刃,在不斷的激射而出,向著那些長鞭斬去。
這種聲勢浩大的碰撞,並未持續太長時間,在某一個瞬間,兩股能量幾乎同時爆炸開來。殷無流猛的噴濺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出的同時,皮膚表面上的那些翠綠色符文,也在迅速的消退著。
反觀姬嬈的情況也極為糟糕,他那張俏臉上此時白的有些發青,同時在倒飛而去的同時,氣息也在跌落著,似乎連自身的修為都已經受到了影響。
可即便是這樣,姬嬈在向後倒飛的同時,仍然還是勉強的揮出了兩劍。雖然她此時發動的攻擊,對於殷無流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可是那兩劍落在下方的人群中,卻是直接傷到兩名月宗武者。
雙方本來就在激烈的撕殺之中,此刻被姬嬈所傷,立刻就被前方和左右聯軍釋放的攻擊給當場斬殺掉。
明明看到了姬嬈出手,可是殷無流卻只能奈何的暗嘆口氣。他現在的情況,其實遠比姬嬈所看到還要糟糕,只是他儘量保持著一種姿態,那就是對方如果還敢出手,自己就會再釋放一次剛剛的攻擊。
重新落在冰層上的殷無流,身體微微搖晃著,又向後滑行了一小段距離,而這個小細節並沒有人注意到,殷無流謹慎的觀察了一下,這才放下心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剛剛強行催動,玄藤鞭中積蓄的力量,結果不僅讓體內的傷勢加重,更是讓腳底和小腿經脈內的損傷,變得更加嚴重了。
所以現在的殷無流,即便是想要穩穩的落地都做不到,與其在落地時,只能夠用一條腿踉蹌的穩住身形,他乾脆一咬壓就直接在落地後,任由身體向後滑行。
看了一眼前方的戰鬥,姬嬈的攻擊雖然大部分被自己抵擋了下來,可是對方仍然還是殺了十人陣法內的其中一個。
看到那個重要位置的缺失,殷無流只是稍一沉吟,便立刻高聲喝道:「殷洪,速速進入陣法,補上那一處位置。」
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殷洪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三爺爺,我……」
「你什麼你!若是不想死就給我乖乖入陣,否則你就去前方,給我替換一個人回來。」
這後面的話顯然是氣話,畢竟前方的人不僅受了重傷,秘法的效果過去後會變得很虛弱,而且就算是想退,此時也根本退不下來。
殷洪明白進入陣法當中,就代表了需要正面戰鬥,代表有可能受傷,同時也有可能會死亡。所以殷洪在聽到命令後,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看到殷無流已經動了真火,他立即明白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緊急,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殷洪不敢再猶豫,就那麼臉色難看的沖入到陣法中,那個之前被姬嬈一劍殺死後,空出來的位置上。
姬嬈已經重新返回到隊伍當中,而她現在的情況,其實不需要多說,人們就已經看得出來,在剛剛那一次交手中姬嬈受了不輕的傷。
也就在這個時候,姬嬈身邊的一名親信,突然湊到近前來,似乎有什麼想要說的話,可是面上神情糾結,一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模樣。
「你知道我最討厭扭扭捏捏的傢伙,有什麼事……說。」姬嬈匆匆服下了兩顆藥丸,瞪了那名親信一眼,不耐煩的道。
那名親信這才開口道:「項陽過來了,他……想要見您。」
姬嬈略顯吃驚,下意識的抬頭向著不遠處望去,雖然周圍人影綽綽,可是姬嬈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名跟隨自己許多年出生入死的親信。
「讓他過來吧。」姬嬈幾乎沒有遲疑,便直接吩咐道。
聽到姬嬈如此說,那名親信立刻顯出了焦急之色,道:「可是大人您,您現在的狀態……。我問了他什麼事,他卻不肯告訴我,非要要親口告訴你不可。」
一聽手下人如此說,姬嬈就明白過來,他們這是在擔心項陽有害她的心思,趁著自己虛弱的時候發動偷襲。
姬嬈並未猶豫太久,便十分嚴肅的道:「他以前跟你們一樣,大家在一起生死之間都經歷過許多次了。他放不下自己出身的項家,我不用他,卻不會怪他……,而且我信任他,就像信任你們一樣。」
不光是這名親信,周圍距離近一點的親信,都聽到了姬嬈這番話。大家絲毫沒有覺得,她這是在邀買人心,而是姬嬈她本就是這樣的人,對於身邊的親信可以給予最大的信任,同時又有著許多男人所不具備的胸懷。
那名手下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轉身離開,很快那名叫項陽的武者,就已經來到了姬嬈的身邊。
姬嬈平靜的看著對方,好像與項陽仍舊是原本的關係一般,項陽心中一暖,他能夠感覺到,姬嬈對自己並沒有刻意防備和疏遠,甚至周圍的其他人還會稍微避開一些。
「項家,可能要背叛了!」項陽沒有再猶豫,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就像曾經無數次與項陽交談一樣,姬嬈直接乾脆的問道:「消息準確麼?他們為什麼會想要背叛?」
望著眼前的副統領大人,項陽越來越後悔當初的執著,不過他卻沒有繼續感慨,而是繼續解釋道:「項家應該是考慮到,冰台傳送陣法,只能夠讓少數人傳送離開,所以他們在計劃著先一步使用陣法。」
「以項家現在的實力,無法做到這一點。」姬嬈不愧是統帥,十分敏銳的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似乎還聯絡了其他勢力,不過更具體的計劃他們沒有讓我參與,應該是對我並不信任吧。」
話到此處這項陽的內心非常複雜,他因為家族而與姬嬈產生矛盾,可是回到家族後,卻又被當做是姬嬈派來的奸細看待。
也正是因為項家的這種態度,與姬嬈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才讓項鴻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
其實從他發現蛛絲馬跡,一直到決定來找姬嬈,中間也經過了一些掙扎。他甚至覺得,如果在上一次月雷爆炸中死去,反而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自己不需要如此的矛盾了。
可是自己活了下來,該面對的問題終究還需要面對,經過了反覆的考慮後,他最終還是選擇向姬嬈坦白了自己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