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葉蟬……這到底是為什麼,他葉魅驚是為了討債,可是你為何要參與。這些年我帶你不薄,就只是未將國主之位傳你,這就值得你聯合這個傢伙顛覆帝國麼?
這帝山頂端的大陣,是帝國最後一道屏障,只有我信任之人才可以控制,我將如此信物交到你手,便是因為對你的絕對信任。可是你怎麼可以……,如此回報於我呢?」
對於這葉魅驚,國主葉山自知沒有溝通的可能,然而面對自己的義子葉蟬,他卻是痛心疾首,更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會背叛自己,而且背叛的如此徹底。
這葉林帝國的帝山頂端,存在著一座古老的大陣,不僅攻防一體,加上近萬年的陣力儲存,即使面對一方帝國的進攻,仍然可以抗住幾個月不被毀掉。
只要堅持住一段時間,遠近各郡都有時間組織強者,在外執行任務的武者,也都有時間趕回來解帝都之圍。
而這座帝山頂端的大陣,除了國主之外,就只有三個人擁有控制陣法的信物,可以不受任何阻礙的踏入陣法核心之中。這三個持有信物之人,便是大長老葉宏程,國主繼承者葉濤,還有一個就是葉山的義子,曾經的國主繼任者葉蟬。
這本來是葉山最為信任的三個人,現在偏偏就是自己最信任的其中之一葉蟬,將自己最後的一道屏障保護陣法打開,放這群人進來。
面對葉山的質問,葉蟬神情一片淡然,甚至看向葉山的目光還隱隱帶著一種憐憫之色。他平靜的撣了撣衣衫,這才不急不緩的開口,說道:「義子?呵呵,好一個義子啊!我就是被這個名頭束縛了這麼多年。
義子終究是義子,你最重要的一切,最後還不是要交到親子葉濤手中。而我這個義子又是個什麼存在,不過是你慰藉當年愛慕之人那份感情的延伸而已,當那份情經過歲月的洗禮,逐漸變得好似寡淡無味的酒時,品都懶得品上一口時,自然也就能夠隨意拋棄掉。」
「我承認當年將你接過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你的母親。可是你我父子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就算是一塊石頭都該焐熱了。我對你的這份情,其實早已經與你母親無關,我是真的將你看做是我的親子了。」
聽到葉山這樣說,葉蟬再次笑了笑,下意識的搖著頭,說道:「母親?義父?有的時候我覺得這世界真是可笑,然而仔細想想卻又不太能笑得出來呀。」
稍微一頓,繼續說道:「我的母親並不是你所喜歡的那個風華絕代的佳人,而我的父親也不是你所知的那個小人物。我的親生父親,他的名字叫葉暮陽。」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如遭雷擊,尤其是大長老等一群人,臉色震驚中透出一股不敢置信,臉上的肌肉更是劇烈的抽動扭曲著。
「不,不,不……」
大長老的話還沒說完,葉蟬便淡笑著說道:「不可能是吧?其實也沒什麼不可能的,當年救下我這外甥之人,同樣在關鍵時刻出手,保存了葉暮陽的一線生機。雖然修為全無,壽命也只剩下不到五年,卻足以讓他留下後人。
否則你們當年檢查血脈的時候,又怎麼會發現我的血脈極為純正,甚至還要超過大部分葉氏嫡系,這便是其中最大的原因。」在說話之時,葉蟬向著身邊的大魂祭葉魅驚指了指。
大家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仿佛將數百年的滄桑變化都經歷了一遍。首先是這萬年多的古都,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叛亂者直接來到帝山頂端。
之後便是多年來葉林帝國最隱秘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的擺在眾人面前,不僅讓人目不暇接,更是讓人難以相信,這些事情會是真的。
「所以說……,你從一開始就是抱著如此目的接近我,一直就是以顛覆帝國,毀滅我來到我的身邊,……對嗎?」
最先平復下情緒的是葉山,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顫抖,目光卻是牢牢的鎖定在葉蟬的身上。
面對葉山這個問題,葉蟬那平靜如山間幽潭的臉龐上,終於閃過一抹複雜和遲疑的神情。最後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年之事,我也是這幾年才漸漸的知道,我真正參與到整盤計劃,也是這幾年才開始的。」
在聽到葉蟬這番話後,葉山的臉上隱隱有著一抹期待之色浮現,跟著就立刻追問道:「那麼如果我並未更改詔令,國主之位仍舊傳於你,你還會參與到今天的行動中,來對付我麼?」
在如今雙方劍拔弩張,隨時就要殺個你死我活的當下,再去糾結這些事情,明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國主葉山卻偏偏很在意,而他就是要現在便得到答案。
面對葉山灼灼的目光,葉蟬今晚竟然首次目光躲閃,雖然他不想要面對這個問題,可是心中卻不受控制的開始衡量和思考起來。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葉蟬終於有些艱難的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不知道,這我真的不知道,恐怕要當一切都真實發生時,我才能清楚自己會怎樣選吧。」
對於葉蟬的回答,大魂祭葉魅驚不自禁的望了一眼,眸中目光變得複雜且深邃。在他的眼中葉蟬同樣是個特別的存在,當年外公生機所余不多,所謂留下子嗣,其實卻因為生機匱乏,在母體之中蘊育了十幾年,這才慢慢的凝成胎兒。
從輩分上來說他與葉蟬是外甥與舅舅的關係,可是他們彼此間卻又有著類似父子般的感情,也正是因為這樣一份特殊的羈絆,讓他們彼此間,存在著一種病態的緊密聯繫,而他們之間早已經脫離的信任的範疇,反倒更像是一個人擁有的兩個魂魄。
「好!好!……好!」
前兩個好葉山是大笑著喊出,看那樣子對於葉蟬給出的這個答案感到十分暢快,只是最後一個好,卻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當他喊出的時候,那聲音之中卻又透出一股無盡的落寞和悲傷,似乎正在捨棄某些難以割捨的存在般。
「自今日開始,我葉山只有一子名為葉濤,余者與我再無干係。既然是為討債而來,那便不需客氣,憑實力說話吧!」
在這一刻,葉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種豪勇霸道的氣勢,與他原本的優柔寡斷完全判若兩人,在場敵我雙方之人看到以後,都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
大長老目光詫異的望著葉山,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卻又忍不住在心中暗嘆。
『果然還是老國主更有眼光,葉山平日裡看起來優柔寡斷,甚至行事也多有拖泥帶水太過軟弱的時候。卻沒有想到,在生死存亡這樣的局面下,他反而會表現的如此強勢。』
在大長老感慨之時,大魂祭的目中也隱隱閃過一抹異色,他占據葉昌的這具身軀,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葉山。
可是今天葉山帶給自己的感覺,卻是與以往完全不同,不過大魂祭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隨即發出一串怪笑,朗聲說道:「當年之事大家都已經知曉,我葉魅驚只為討債而來,欠了我們的必須要付出代價,無關之人盡可袖手旁觀,現在屬於你們的,日後我仍然會賜還給你。」
此言一出,在場無數武者,神情都明顯一變,雖然不可能立刻做出決斷,但顯然大魂祭這番話已經觸動到這些人的內心。
葉山聞聽此言,卻是朗聲大笑,隨即開口說道:「到了今時今日,你葉魅驚還要玩這樣的花招不成。如果你只是以葉魅驚的身份動手,這些人就算旁觀自然不會有什麼損失。
可是你背後卻另有一股勢力,當年將你救出來的人,應該就是千幻教的那位神秘教主吧。而你籌劃多年,還能有捲土重來展開復仇,也必然與千幻教有關吧。」
目光微微閃爍,大魂祭葉魅驚也沒有想到,葉山竟然如此犀利,只一句話便戳中要害。自己想要拉攏葉山身邊之人,最不濟也想要讓這些人置身事外,可是自己屬於千幻教之人的身份暴露,那些普通武者勢必不再作壁上觀。
而下方戰鬥許多人都親眼看到,千幻教外堂之中的嗜血堂、歡喜堂和育青堂都有許多人出手,此時若是矢口否認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會讓對方看清了自己。
想到這裡,葉魅驚便冷冷一笑說道:「不錯,在我背後的確是千幻教,可是這葉林帝國該是我的,你們欠了我的累累血債,我都要原原本本的討回來。」
葉山卻是冷笑著,說道:「千幻教當年就暗中對各方帝國下手,野心已經膨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現在更是喪心病狂,竟然與那外來的幽冥一族合作,如今已經站在整個坤玄大陸的對立面去,與整個大陸為敵的存在聯手,葉魅驚你的結局早已經註定。」
聽到葉山如此一說,葉魅驚臉色慢慢陰沉下來,目光掃過眼前的葉林帝國武者,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這些人的目光正在逐漸的堅定下來。如此他已經很清楚,眼前這些人都是鐵了心要跟自己為敵了。
「葉山,你很不錯嘛,直到今日我才發覺你竟然還是個國主的材料。不過,也就只有今天而已。既然你想要拉著這些人跟你陪葬,那我就成全你,也成全他們。當年欠下的債,今日就用鮮血來償還吧,只是不知你們的血,夠不夠將這整個帝山沖刷一遍。」
葉魅驚說話時間,身形已經猛的展開,同時身體之內無數黑霧蒸騰而起,猛的朝著周圍幅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