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入最後一道陣法中的左風,下意識轉頭,朝著身後的三人望去,發現左宰、琥珀和暴雪此刻也都在看著自己。
從這三人的眼中,左風已經能夠看得出來,他們心中所思所想。輕輕的搖了搖頭,左風顯得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會有如此手段,我已經盡力了,恐怕這陣法真的擋不住這鄭爐。」
其實在左風開口之前,三人便已經猜到了結果,尤其是剛剛鄭爐動用那「暗夜之鎧」後,爆發出來的破壞力,眾人都看得清楚。
左宰和琥珀兩人,對於鄭爐表現出來的戰力都感到非常吃驚。雖然當初的琥珀,也進入了八門空間內,然而他早早就失去了知覺,根本無緣一睹陽冥獸和虛破空之間,那場絕世級強者間的戰鬥。
這兩人可以說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強悍的攻擊,一道堪比中型城市護城大陣水平的防禦陣法,就憑藉一擊,便直接將其給轟成了碎片。
與左宰和琥珀的吃驚不同,暴雪卻是雙眉緊鎖盯著鄭爐,更準確來說他是在緊盯著,鄭爐雙臂之上所穿著的黑色鎧甲。
倒是左風的觀察更加細微,很快就捕捉到了暴雪神色上的異常,忍不住開口問道:「暴雪前輩,你是否了解這鄭爐的手段?」
聽到左風的疑問後,暴雪卻是立刻搖頭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當初他們在圍攻我的時候,絕對沒有人動用過這種手段。我相信這手段,絕對是在我被抓捕後的這漫長的數百年間,才被他們研究出來的。
如果當初他們就擁有此等手段,又是同時對我發動圍攻,我恐怕最多只能擊殺掉一名大祭師。他們這種手段應該有著不小的消耗,所以我也不好準確判斷。」
「那前輩你,剛剛……」左風顯得更加不解了,忍不住追問之前暴雪那種神情。
明白了左風的疑惑,暴雪神情卻是極為凝重的說道:「我剛才一直在感受這傢伙身體上鎧甲的氣息,如果只是憑藉觀察,我當真沒有看出任何一丁點的端倪。可是這傢伙剛剛打破第二道陣法,你又恰好這個時候打開這第三道陣法退回來,讓我感受到了一絲絲特殊氣息。」
「特殊的氣息?……按前輩的意思,你曾經遇到過跟這鎧甲有關的存在?」
左風本就是個心思通透之人,稍加思索後,他便已經有了猜測。暴雪雖有些意外,不過也算是見過了左風的聰明,倒也沒有太過吃驚。
目光掃過不遠處鄭爐雙臂上的護甲,說道:「妖獸一族之宗,曾經也有過十分強大的存在,而我感受到那黑色鎧甲之上,與當初感受到的那種氣息十分相似。」
若非是暴雪說的十分認真,左風估計會當做是對方故意在調侃自己,因為對方的話語之中,有著一個明顯的矛盾。
「前輩你是說,那是『曾經』強大的存在,也就是說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左風開口問道。
見到對方點了點頭之後,左風又問道:「你說你曾經感受到,這個存在的氣息?」
看到暴雪再次點了點頭後,左風臉上露出一副「你玩我?」的表情,這才讓暴雪猛然反應過來,
「誒,怪我沒說清楚,那個強大的存在,早在許多年前便已經隕落。而他也算是天屏山脈那些妖獸一族的先祖。在它隕落之後,天屏山脈也將其屍骨埋葬在天屏山脈的核心中。
我所感受到的氣息,便是那位妖獸一族的先祖,其遺留下來的屍骨,所釋放出來的氣息。」
在暴雪一番話說完後,左風在吃驚之餘,心中也產生了更多的疑惑。看著左風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暴雪掃了一眼鄭爐,對方似乎還在恢復中,並未有要急著出手的打算,他這才繼續解釋道。
「那是妖獸一族的先祖,其隕落一直是一個迷。不過妖獸一族,仍然還是將其葬於天屏山脈核心之中,那裡是大地主脈所在,地之精華最為濃郁的所在,那位前輩的屍身,便一直得到滋養。
我當時與震天交好,這才有機會有靠近那核心區域的機會,也是在那裡我感受到了,當初那位妖獸先祖的氣息,在百般追問之下,這才知曉了這位先祖的身份。」
「它,它,……究竟是什麼?」
「玄天蟒,沒錯,就是叫的這個名字!」暴雪語氣顯得十分恭敬,那種鄭重的模樣,讓左風都不禁為之所動。
要知道眼前這位老者,可不是什麼普通武者,那可是達到神念期的大能,在整片坤玄大陸上,都是那種屈指可數的存在。能夠讓他表現如此尊重的存在,可見其口中所說的「玄天蟒」的實力,也絕對是那種巔峰級的存在。
「如此看來,應該是葉林帝國這幫人,趁著震天被困八門空間中的時候,直接闖入到了天屏山脈的核心,並且將那玄天蟒的屍身給取走了。」
左風在說話之際,也不自覺地瞥了一眼遠處的鄭爐,心中對這些葉林之人,感到了更加厭惡。
他們一直抱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將所有獸族都當成敵人來對待,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他們說的冠冕堂皇,可是卻遮蓋不了這幫傢伙,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而不擇手段的自私想法。
在左風的心中,其實最為瞧不起的就是這樣的武者。即使對方已經達到了眼前鄭爐這樣的御念期,他同樣打從心底里鄙視這樣的人。
武者的修行,一路走來必然會經歷許多艱難險阻,而作為一名強者,正應該不斷的克服種種的困難,不斷的提升壯大下去。如果是公平的比拼,又或者是因為固有的恩怨,彼此間廝殺這些都能夠理解。
可是如葉林帝國這樣,他們為了自身的提升,去不擇手段,甚至是喪失人性的瘋狂掠奪。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甚至不惜直接毀滅一個種族,反過來他們又要站在人類的角度,將自己放在崇高的地位,以為人類消除威脅作為藉口。
對於這些葉林帝國的武者,左風不僅僅打從心底里鄙視,甚至還有著深深的厭惡。用一句比較俗的話說,葉林帝國這幫傢伙就是,「又當**,又立牌坊」。
「這麼說來,他完全是借用了玄天蟒的力量,才能夠發揮出如此驚人的戰力吧?」
一旁默默聽著左風和暴雪兩人交談的左宰,此刻忍不住開口問道。
卻見暴雪十分篤定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雖然我從未見識過玄天蟒的手段,但是按照震天的描述,以及我當初感受到其死後散發的氣息,絕不會僅僅只有這麼點的戰力而已。
這傢伙雖然借來了玄天蟒的力量,不過也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而且看他剛剛那一次攻擊,應該已經達到極限了。」
聽到暴雪如此說,左風反而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就算真的如前輩判斷的那樣,那個鄭爐剛剛已經發揮到了極限,可是就這樣的戰力,也已經不是我們能抗衡的了。」
聽了左風的話後,琥珀忍不住說道:「咱們從藏藥樓離開後,到此時已經差不多過去三個時辰了,如今天色都已經漸晚,我們能夠拖延這麼長的時間,難道還不夠麼?」
輕輕的嘆了口氣,左風臉上帶著無奈之色,說道:「我們出來也是為了爭取時間,讓閃姬有機會能夠做出突破。我本來也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思,可是如今看來,就算閃姬一切都很順利,這希望應該也不存在了。」
左宰和琥珀驚訝的抬頭,朝著左風望去,倒是暴雪此時神情平靜,對於左風剛剛說的話,倒是絲毫都不感到意外。
「閃姬原本在七階巔峰,她若是能夠再提升一階,就是八階層次。八階獸族的戰鬥力,與御念期的強者持平。這鄭爐雖然是御念期強者,可是卻在初期巔峰即將達到中期層次。
達到八階層次的閃姬,短時間倒是能夠拖住鄭爐,為我們所有人逃離衛城創造條件。可現在鄭爐卻能夠藉助『暗夜之鎧』的力量,閃姬與他硬碰硬將沒有任何機會。所以我才會說,就算閃姬順利提升,而且提升後的實力比預期的還要好的多,仍然無法與鄭爐抗衡。」
聽完了左風的話,眾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也就在這個時候,站在那已經徹底破碎的第二道陣法外的鄭爐,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再一次緩緩的睜開雙眼,鄭爐眼神之中帶著一抹冰冷的殺機,同時緩緩的抬起了拳頭,顯然他已經準備再次發動攻擊。
看到這一幕的左風,本來還有些遲疑的目光,陡然間變得堅定起來。隨即他舉起了一塊特殊的晶石,那晶石之中能夠看到有著一塊琥珀色的玉石。
它正是琳智交給左風的信物,與之前丁豪所佩戴,能夠進出陣法的信物不同。這是整個衛城中,唯一能夠用之操控眼前大陣的信物。
當看到左風將那信物取出,放在平攤開的掌心上時,琥珀幾人都是齊齊一怔,暴雪更是開口,問道:「小友,你,你難道……!」
「我還有其他的選擇麼?」看著滿臉震驚的三人,左風卻是面顯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