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看著那猙獰粗獷的面孔,左風努力的轉動眼珠想要將視線挪開。
奈何面前那一張大臉,比起面盆都還要大上一圈,不管如何轉移視線,那張讓人厭惡的臉都始終還是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對面那張臉自然屬於冥海,此時正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那視線仿佛如鋼刀般,在自己的身體上刮過。
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非常難受,可是左風卻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甚至想要調動念力來抵禦都做不到。
此時的冥海正調動念力,由上到下,由外到內的不斷的觀察著左風,這樣的經歷算起來還是第一次。
對方的念力雖然並不強,甚至都及不上左風念力的一半,可是那念力卻格外的霸道,尤其是左風在受到對方精神領域的壓制下,念力也都被禁錮在念海之中無法調動。
此時的左風感到憋屈,深深的憋屈,他甚至有些後悔,後悔沒有選擇跟著素堅那幫人去闖一闖城門。
雖然那條路也註定是一條死路,但起碼可以向一名真正的武人那樣,挺起胸膛與對方死戰而亡。
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落在對方手中,甚至不知道接下來會受到怎樣的折磨。不要說到死都會憋一肚子的怨氣,更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求著對方給一個痛快。
腦中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冥海已經忍不住開口,只不過這一次它說話的時候,將獸能釋放在周圍,阻斷聲音向外傳遞。對方的做法左風看在眼中,卻並未加以理會。
冥海自然不需要顧忌下方的唐斌、伊卡麗等人,那些人在它眼中與屍體區別不大,但是它所說的話,卻明顯不希望身後那些六階幽冥獸聽到。
「小東西,你這肉體到底是怎麼回事,人類武者的肉體最多能夠達到三階,也就是淬筋期巔峰層次而已。可是你不僅突破了三階的瓶頸,就連現在的五階巔峰,看起來也可以邁過去。」
它首先探查的是左風的肉體,顯然對於這具軀體,冥海抱有極大的興趣。左風肉體的修為層次,在對方的探查下直接暴露了出來。
現在的左風不要說發出聲音,渾身上下能夠表達的就只剩下那一雙眼睛。不過就算他能夠開口,也不會回答對方的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冥海並未加以逼迫,也沒有給左風開口的機會,它此時已經注意到了更感興趣的東西,左風體內的經脈。
「怎麼,怎麼回事,這經脈,這經脈怎麼看著有點像獸族中的一種,我……好想在哪裡聽說這樣的雙經脈。咦,怎麼想不起來了呢?」
冥海一邊探查著左風的身體,一邊驚訝的自言自語道,同時好像在努力的回憶著。
『死勁想,最後把你的頭都一併想的爆掉才好。』左風恨恨的想著,它卻是知道,自己身體的這種變化與獸晶和獸紋有關,也就是與那規則之獸裂天有莫大的關係。
「呼」
胸前的壓力一松,左風終於能夠呼吸一些空氣,同時也能夠開口說話,可是身體其他的部分仍然動不了。
到此時左風已經憋了有半刻鐘的氣,雖然以他的修為倒不至於有什麼影響,可是畢竟無法呼吸還是極為痛苦的一種折磨。
「來,跟我說說吧,你這身軀到底如何改造成這個模樣的。你可以放心,你我周圍有一道屏障,除了我再不會有第三個存在能聽到你說的話。」
其實根本不需要冥海提醒,左風剛剛視線掃過,便已經清晰的看到周圍的天地靈氣都被禁錮了起來。
不管其他,左風先貪婪的喘了幾口氣,隨後才盯著冥海說道:「這是一種特殊的功法,如果你想修習,我可以教給你啊!」
雙目微微一眯,冥海立刻追問道:「什麼功法,快說來聽聽。」
心中暗暗一笑,左風便毫不猶豫的開口講述起來,他所說的是運轉功法的法門,以及修煉時候的各種訣竅。一般的獸族當然聽不懂,可是冥海卻一聽便明。
聽完後,冥海略一沉思,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恨恨的說道:「小崽子,你想要騙老子不成,若是按照你所說的功法來修煉,豈不是要將功法游離到肉體之內,你他媽是想讓我散去修為不成?」
左風一副坦然自諾的神色,說道:「功法的確是這樣,而我便是如此修行的。你剛剛不是在我問我,肉體是如何修煉成現在這個樣子麼,若不是將修為散入肉體之中,我又怎麼可能修煉成這樣的肉體。」
其實看起來左風似乎在胡說八道,可是他還真的不是完全在胡說,他剛剛所介紹的功法,正是左風所修行的「融魂功」。只不過融魂功分成幾個層次,左風故意將最低層的功法的告訴對方。
因為融魂功必須要結合獸魂修行,否則真的修行完全就是一種自殺行為,冥海當然不可能接受。
但是看左風現在這個模樣,似乎又不像是在胡說,冥海一時間也有些遲疑了。
突然心中一動,冥海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已經有著一抹狠戾之色閃過。
「小傢伙,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機會之前已經給過你了,可你偏偏不肯臣服效忠我族,那我也就不需要客氣了。」
它的話音剛一落下,還未等左風反應過來,一股強橫的氣息便直接撲面而來,接著左風就感到腦海之中一陣痛楚。
「呦呵,想不到你這麼一個感氣期的武者,竟然還孕養了一隻獸靈,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來自古荒之地某個大派的內門弟子吧。」
冥海念力不容分說的闖入左風的腦海之中,那狂猛的念力瞬間橫掃,第一時間就察覺了潛伏在眉心處的靈獸。
只不過現在的靈獸,正因為吞噬了太多的天火,處於一種完全蟄伏的狀態,連冥海都沒有能夠看出其特殊之處。
此刻,左風最為後悔的地方,就是將自己的天火交出去給這靈獸吞噬。如果有天火在,現在就可以直接利用天火攻其不備,甚至有可能將冥海擊殺在當場。
結果天火交給靈獸吞噬,護城陣法倒是完完整整的保存了下來,可是冥海已經進入城內,護城陣法保下來一點意義都沒有。
就在左風心中鬱悶的時候,冥海的念力已經向著內部延伸而去,很快便來到了左風念海位置。
在這裡它並未停留,而是直接將念力送入左風的念海之中,只不過這一次的變化,卻是讓大大出乎冥海的預計。
它那念力剛一進入其中,便察覺到了不妙,尤其是憑藉念力一眼就看到,左風念海之中那千根念絲飄蕩在其中。
緊接著,左風念海之中,無數念力瘋狂席捲而來,嚇得冥海匆忙將自己的念力退出來,饒是它退出來的及時,仍然還是有一部分念力被直接當場絞碎掉。
念力的損失,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之上,冥海渾身都顫抖著,雙手抱頭髮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聲,再次抬頭時那臉色已經猙獰的像一隻發狂的野獸。
似乎剛剛吃了這個小虧,也直接激發了冥海的凶性。它瞪著左風,心中反而是一片駭然,若非親眼所見,它無法相信一名感氣巔峰的青年人,竟然會擁有遠超自己一倍多的念力。
牙齒咬的「嘎吱吱」直響,冥海目中寒光一閃,隨即籠罩在左風身體之外的獸能就立刻發生了變化。
巨大的壓力直接出現在左風的體內,左風感覺身體之中好似被千萬根鋼針刺穿,隱隱的都能夠聽到不絕於耳的「噗噗」聲音。
那些聲音落在左風的耳中,卻是痛徹心扉,左風想要慘叫,可是聲音到了喉嚨邊,結果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甚至連呼吸在此時也再次被禁。
這還是經歷過除鱗之毒後,左風最為痛苦的一次經歷,冥海的獸能凝聚成無數的細針,在各處經脈和要穴之上發起攻擊。
這種攻擊固然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破壞,可更重要的是,這種破壞會讓人痛的幾欲發瘋。可是左風不要說反抗,被重新禁錮後,他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怒目的瞪著雙眼。
面對左風噙著怒火的雙目,冥海反而殘忍的一笑,見到左風如此模樣,反而讓它非常舒爽。
就在左風被身體內不斷傳來的痛苦,折磨的「*」之際,他卻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內有了一絲特別的變化。
因為冥海在身體數十個位置同時發動攻擊,而其中有兩處,距離左風的心脈最近,恰好就是這兩處位置,在攻擊的時候接觸到了左風的血管。
雖然只是微微蹭過,但是那必定是獸能凝聚的細針,在蹭過血管外壁的時候,還是造成了一點點的破損。
本來這些破損並沒有什麼,甚至連鮮血都沒有流出來,但是血管外壁之前被左風以符文陣法禁錮起來,此時受損後那禁錮的陣法也漸漸有了不穩的跡象。
其實若不是對方在自己身體內發動攻擊,又恰好接觸到了血管,左風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血脈已經發生了改變。
也恰恰是血管壁上的變化,讓左風在劇痛之中,還在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迅速思考計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