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七十五章 前路堪憂

  在提出問題的時候,吳長老的眼中也是帶著幾分評判的味道,越是接觸老者對眼前的青年越是感到驚訝。

  敏捷的思維,冷靜的判斷,哪怕眼前的情勢已經如此危險,至少從表面上看,這青年仍舊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樣。

  畢竟當初聽過許多的傳聞,關於左風曾經製造過空間崩塌,讓千幻教和鬼畫家吃了大虧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有左風在賽選藥子比試上,用以前未曾出現過的手段,將畫家的畫七給自己煉入藥丸之中。

  有人說這左風是玄武帝國,年輕一代之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修煉天才,有的人說這青年是賽選藥子數百年不曾出現的強大藥師,更有傳聞說這青年人符文陣法方面的天賦,竟然絲毫不遜色於當年的符狂雍圖。

  這吳長老背後還有著一個不弱的馮家,各種鮮為人知的消息也聽聞過不少,心中也早就對左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之前見面的時候,周圍還有沈老闆和他的一大幫手下在,自然不好多談什麼,而且左風也是有事在身趕著離開。

  當時吳長老固然選擇了沉默,但是他卻絕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只是無數的生存經驗告訴他,不要輕易對重大的事情做決定。

  他特意跑來看看左風,就是想要在關鍵時候提供幫助。如果左風失敗或放棄,他會有一系列的方法,而左風若是真的成功,他也有另外一套方法,只是連他都很難想像,左風和琥珀是如何既破壞了陣法,又能夠活著逃出來。

  見識了左風種種特別的地方後,此時反而對左風的心性極為好奇。這問題並沒有什麼特別,用另外一批人的死亡作為代價,來換他們幾個人的活命,這種事情就像吳長老說的那樣,有些「卑鄙」。

  此時吳長老故意這樣問起,就是想看看左風的反應,卻沒想到左風竟然沒有丁點猶豫,就已經給了他一個「甚好」的答案。

  此刻反而換了吳長老有些吃驚,忍不住問道:「左風小友難道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們可是二十五家聯盟,咱們算來算去也不過四個人罷了,犧牲這麼多隻換四條命是否有些過分。」

  微微偏頭向著吳長老看了一眼,左風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平靜的說道:「闊城眼下到了這個地步,幽冥獸和人類雙方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比起整個闊城,比起所有闊城內的生命,他們這二十五家聯盟之人的性命似乎也是個小數目吧。

  而且他們在這個時候選擇中立,與背叛闊城的人類,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最大的不同也只是沒有親手拿著武器與人類動手罷了。這樣的一群人,活著也是在浪費糧食而已,甚至闊城若是被幽冥獸占領,他們會第一時間想幽冥獸投降。」

  這一番話說的吳長老在心中暗自點著頭,表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變化。而左風略微一頓,臉上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繼續說道。

  「況且,吳長老早在過來之前就有了安排,也就是說從我離開的時候,你便有了犧牲二十五世家聯合的念頭,怎麼到了此時又反過來要問我了呢?」

  此言一出,吳長老眼中頓時有著一抹驚愕之色閃過,接著老臉也不禁微微一紅。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小瞧了眼前的青年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被眼前的青年看了個通透。

  驚訝和羞愧只是表面上的變化,在吳長老的心中,已經隱約對眼前的青年產生了一絲懼意。

  這哪裡還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青年,根本就是一個五六十歲,飽經世故的老狐狸。自己之前還想著試探對方,卻不想一言一行竟早已被對方看穿。

  這吳長老不愧是上了歲數的人物,麵皮上的功夫也同樣了得,轉瞬間臉上的尷尬之色便消失了去。

  「小友果然是非同凡響,老頭子我剛剛也只是好奇你的看法,如此看來小友也不是那種表面虛偽內里陰損之人。」

  說到這裡,吳長老也是扭頭向著身後望去,五階幽冥獸的速度的確不俗,左風和吳長老兩人如此飛掠,也無法將其甩脫,而且因為琥珀現在還在恢復之中,身後的追兵反而在逐漸靠近。

  收回目光的吳長老,平靜的望向左風,說道:「我之前還在擔心,我那個馮俊小侄向南而去,現在遇到你,我反倒是對他放心了不少。相信你讓他去南部素家或王家避禍,自然在那邊也做了安排。」

  這話聽起來是在誇讚,可是左風卻明白對方有些不放心,不過左風並不是那種胡吹大氣的人,所以豪不猶豫的解釋道:「情況並沒有吳長老所想的那麼樂觀,至少現在的闊城散沙一片,好像這個所謂的二十五家聯盟的存在,也不只他們一個。

  如果全部的人類能夠聯手抗擊幽冥獸,我相信解決它們並沒有什麼困難。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太好,在素家府邸我的確集中了一些人,也做了一些準備,但是現在看來能否化解危機,我真的沒有什麼把握。」

  「與之前的陣法變化有關?」吳長老倒是反應的快。

  點了點頭,左風神情略顯凝重的解釋道:「之前的陣法再次凝聚成型,我們後面追殺來的只是一部分而已,還有一部分之前就已經殺向闊城內部,現在估計已經展開殺戮了。」

  「那麼對付幽冥獸,你有多少把握?」吳長老忍不住繼續追問。

  稍微沉吟了一瞬,左風語氣凝重的說道:「如果說最開始還有六到七成的勝算,現在恐怕已經不足三成了。」

  「竟然會這麼低?」吳長老此時的臉色明顯一變,之前他來救下左風和琥珀的時候,一來是要還他二人救下馮俊的情,另外也是想要為自己幾人尋個活路。

  可現在聽完了左風的判斷,他這才發現原來情況已經糟糕到了如此地步。左風似乎猜到了吳長老心中所想,補充說道:「我與琥珀出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打算要拉攏一些勢力,跟我們攜手共同抵抗幽冥獸。

  可是出來之後,我們拜訪了幾個大家族和商會,結果就只有一個家族肯與我們合作。後來得到了傳送陣的情報後,我們才急急忙忙的趕到了這裡。

  我們將馮俊等馮家人救下來後,馮俊離開時倒是說會沿路去拜訪一些勢力,說服他們與我們在素家共同抵抗,希望他那邊能有一些收穫吧。」

  輕輕的點了點頭,聽了這麼多消息,只有這一句讓吳長老表情略微一松,說道:「如果是我那馮俊侄子去勸說,倒確實還有幾分希望。」

  見左風不明白,他又立刻解釋道:「馮家畢竟屬於玄武南部的大家族,雖然無法與素王鬼畫這樣的超級世家相比,但是與最近才晉升超級世家的康家比,也勉強算是旗鼓相當。

  馮家在南部的人脈和勢力很廣,合作的家族,商會和門派也有不少,從各方面考慮,馮俊登門請求,還是會讓一些勢力動心的。」

  明白過來的左風,點了點頭忍不住說道:「若是能夠順利勸說那些搖擺不定的勢力聯手,那勝算也就會大大增加。好在現如今傳送陣法已經破壞,城外的幽冥獸不會源源不斷的進入,尤其是那八階幽冥獸沒有進來,我們至少不用太過悲觀。」

  提到那八階幽冥獸的時候,吳長老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凜,其實在他的心裡,最擔心的也是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在陣法被徹底破壞,最大的威脅也已經解除掉了。

  三人又繼續向前飛了一小段,吳長老目光快速的在前方掃視而過,最後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棟建築上。

  「這邊走。」

  吳長老和左風各自拉著琥珀的一條手臂,因此吳長老甚至不需要指明方向,稍稍用力拉扯琥珀的手臂,左風跟隨著就已經可以。

  不過有了吳長老的提醒後,琥珀只是循著所指的方向望去,並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可是將念力釋放開來的左風,卻已經捕捉到了遠處的靈力波動。

  距離稍微有些遠,左風無法清晰的知道人數和修為,只能夠確定武者的大概方向。只不過有人的位置與吳長老所指有些不同,左風心中略感意外,卻還是快速的飛掠而去。

  到了這裡吳長老速度略微有些放緩,左風相信吳長老沒有理由害自己,雖然心中加著提防,卻還是緊跟著慢慢的減速。

  「下去!」

  吳長老再一次提醒,只不過這一次吳長老明顯壓低了聲音。左風也沒有任何猶豫,因為下方通過念力探查,已經能夠知道,建築中並沒有半個人。

  本來就已經在靠近的幽冥獸,看到前方三人減速,它們卻是猛地加速衝來。下方的建築略顯複雜,應該是一座占地很廣的酒樓,前面部分是酒樓,後面那部分是客棧。

  吳長老帶著左風和琥珀故意從酒樓進入,在建築中穿梭了一陣,隨即進入客棧後,便突然一拐繞向了客棧後方的一處暗門。

  三人直接開啟暗門後,鑽入後巷之中的另外一處院落,推門進入後便是一片低矮的果樹林。吳長老打個了個手勢,便拉著左風和琥珀輕輕蹲下,二人雖然不解卻也是跟著蹲了下去。

  「咻」

  恰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呼哨,突然在先前左風感覺到有人的位置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