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輩,剛剛您所言何意,在下……聽不大懂。」
林隊長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不論開口時略顯顫抖的聲音,已經不連貫的話語,以及波動異常的靈氣,都已經暴露他此時內心多麼的不平靜。
眼前這衣衫破爛,甚至帶著斑斑點點血污的老者,帶給林隊長的感覺太過神秘莫測。感覺上是那麼的危險,可同時又那麼的誘人,這種矛盾且糾結的情緒在心頭翻卷著。
從老者出現開始,便一直顯得特別平靜,那種平靜甚至可以用淡漠來形容。那架勢就好像專程來說幾句話,話說完後隨時就可能會離開。
正因為對方表現出這樣的狀態,才使得林隊長更加難以平靜,仿佛解決所有問題的鑰匙已經擺在眼前,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離開。
不過林隊長畢竟還是無法與殷岳相比,不論智謀,閱歷和經驗各方面,都相差了不只一個檔次。殷岳能夠窺破他的心思,而他卻完全看不出,面前的老者同樣極為緊張,只是那種緊張外在的表現太過細微。
細微卻不是沒有,殷岳的身體此時略微有些繃緊,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站立的過於筆直。另外殷岳的手一直攏在袖子中,細細觀察會從衣袖的褶皺上看出,他此時正握緊了拳頭。
當林隊長開口之時,殷岳才真正的放鬆下來,只不過同樣沒有在外表上有任何明顯的表現。
並未急著開口,依舊平靜的背對著林隊長。直到聽見對方的呼吸越來越粗重,眼看就要再次開口前,老者突然轉過身來。
這轉身的動作和時機都拿捏的恰到好處,正是在林隊長即將開口,剛剛張嘴的前一刻。當殷岳轉過身來之際,看到的正是殷岳張開嘴,話卻沒有說出口的一瞬間。
「小兄弟不是不明白老夫說的話,是不明白老夫為何會在這裡等你,又為何敢誇口贈你一個扭轉局面的良機,我說的可對?」
殷岳緩緩的開口,若是聽過他說話的人都會發現,老者此時的聲音顯得尤為低沉且沙啞。這倒不是他故意裝模作樣,而是他需要掩飾自己中毒後,連番嘶吼怒罵將喉嚨都喊破了。
林隊長滿臉的尷尬,站在老者對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本來想要繼續追問,可是老者突然轉身將他的話噎了回去,同時打亂了他原本的思路。此刻老者反而直接問出問題,倒是讓林隊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若是有人旁觀就會發現,殷岳只是簡單的兩次開口,一個普普通通的轉身,便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
「是,呃,不是,前輩您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我如何能夠信任你?」
林隊長下意識的就說了個「是」,隨即發現這樣不妥,因此他又立刻改口說「不是」,勉強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開始詢問起面前的老者。
實際上現在林隊長所問的問題,正是殷岳剛剛話中的意思,可見林隊長的腦子到現在還有些混亂。
笑望著林隊長,殷岳好整以暇的說道:「這些年來,林家也著實太過辛苦了一些。將整個家族化整為零,而且潛伏到玄武周邊的城池和山野之間。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不論是林魁還上一輩家主,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之輩。
只不過林家的家主野心雖大,肚量卻不怎麼樣,連自己家族的一些分系支脈都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如此想要成事,難啊,難!」
老者並未介紹自己,反而開始介紹起林家的情況,並且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對面的林隊長聽聞老者之言臉色數變,心境更難以保持平靜。剛剛老者所說的情況,有些也只有他們這些頭領級人物知曉,那些普通族人根本不知。
可他卻不知,有些事情連殷岳自己都不知曉,只是他單方面的推測而已。比如林家族人化整為零,分散到玄武帝國的周邊城池,這是他按照所知的一些線索推測而出。
既然想要徹底潛伏,同時又對玄武帝國有興趣,那麼林家便不會離開玄武,當然也不會跑到人煙稀少的靈藥山脈之內。既然是這樣,那當然是到帝國邊界潛伏,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畢竟這些地方經常有其他帝國之人出入,更加混亂也更易隱藏。
就是這樣的信息,在已經方寸大亂的林隊長聽來,卻仿佛眼前老者已經對林家有了透徹的了解,自己的一切的秘密都暴露在對方的眼中。
「老夫的來歷暫時不方便透露,不過你不需要擔心,老夫對於闊城雖然有興趣,可是卻不介意與林家合作。
或者說,老夫也很希望有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因此老夫才會來見你,才會想要給你一個好機會。」
如果殷岳一開始就這般說,林隊長定然會抱著十二分的警惕,甚至是頭也不回的迅速離開。對於他來說,跟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合作,這與背叛家族已經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可是現在的殷岳在林隊長的眼中,就好像是一個完全看透自己的大人物。對方知道自己的秘密,知道家族的秘密,在這種情況下似乎自己唯有與對方合作一個選擇。
殷岳很想立刻答應,但是話到了口邊,他還是咬牙說道:「前輩您的身份不清楚,我們之間的合作便不是對等。而且你說你對闊城有意,這只能與我們矛盾,如何說彼此間可以合作。」
微微一笑,殷岳解釋道:「林家這麼多年的努力可不止為了眼前一座闊城,所圖者該是整個玄武帝國,甚至是一片更大更遼闊的疆域。是讓整個林家名傳大陸,讓家族子弟能夠獲得最好的資源,能夠與古荒那些勢力比肩。」
老者的話的確是林家的目標,或者用夢想來形容更為貼切。可是這些話的確說到了林隊長心坎里,同時也觸到了林隊長的軟肋。
準確的捕捉到林隊長表情的細微變化,老者已經再次開口說道:「林家的術姓一脈擁有最高的權利,享受著最好的修煉資源,木姓一脈這麼多年來就從未有機會抬頭。
難道就是術姓一脈,有著遠超木姓一脈的資質和天賦麼,當然不可能是這樣,所差的不過是身份和地位的不同。如果木姓一脈能夠重新制定家族的規則,到那時才會有真正的公平,也唯有這樣,林家才會繼續壯大發展下去。」
這一番話說的林隊長整個人如痴如醉,他甚至開始幻想著有一天自己進入長老院,一定要豪情壯志的將這番話說給所有長老來聽。
看到林隊長此時的模樣,殷岳在心中暗笑,繼續說道:「小兄弟不需要擔心,我所說的合作並非要利用你做什麼,反而是我這把老骨頭,倒是有可以被你利用的地方。」
突然聽到老者如此說,林隊長明顯大吃一驚,立刻追問道:「前輩您這是在跟晚輩開玩笑吧,您老這樣的煉神期強者,若是想的話,有什麼做不到的。而且能夠擁有前輩這種人物的勢力,又怎麼會看的上我那一點點小勢力。」
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話說的有些過了,殷岳趕忙補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和我背後的勢力,並不可能真正露面。所以我們之間若是合作成功,真正的權利和名譽,還是歸林家,歸你所有,而我只需要從中分取一部分利益。」
老者的話讓林隊長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也可說是林隊長有些難以接受。畢竟若是彼此間的合作,真的能像老者說的那樣。即使只是擁有玄武帝國,那已經是相當可觀的巨大資源。
而老者不爭控制權,那麼就等於由林家掌握主動,如此條件恐怕沒有人會不願意接受。
經歷過最開始的迷惑,中間被老者的話搞的暈頭轉向,此刻林隊長依舊還是半信半疑。但是一顆心,卻已經撩撥的奇癢無比,但是現在的林隊長不像最初那樣激動,已經能冷靜的思考。
『就目前來看,如果合作的確對我更有利,而且主動權完全在我的手中,如果有什麼問題,我隨時都可以選擇終止合作。而且闊城的形勢一旦穩定,我也可以藉助這老頭的力量進駐長老團,到那時候主動權便會徹底在我的手中了。』
心中如此想著,林隊長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既然前輩如此說,那麼你看眼下闊城這般形勢,我們接下來該走哪一步?」
殷岳微笑說道:「讓我來猜猜你的打算,接下來你應該會考慮,與術姓一脈聯手,以此來與其他幾方勢力向抗衡,對麼?」
眉梢輕輕的抖了抖,林隊長倒也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是這麼打算的,而且聯合越快越好。」
「哈哈」老者淡淡一笑,說道:「如此就算最後拿下闊城,哪裡還有小兄弟的功勞,所以接下來必須要甩開術姓一脈。」
林隊長驚訝的望向老者,殷岳已經緩緩靠前,同時用靈氣收束聲音,將話送入對方的耳中。
聽到老者傳音過來的內容,林隊長面色先是微微一驚,隨後笑意便慢慢的擴大開來,甚至因為興奮浮現出一抹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