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冷眼旁觀

  看到林隊長出現在這片大陣之中,而且不是以操控陣法的身份,反而是被陣法困於其中。

  這多少讓左風感到有些意外,可與此同時也讓左風大感有趣。畢竟左風現在已經了解了林家術姓和木姓之間的關係與矛盾。

  知道了這些細節,對於眼前林隊長的麻煩,似乎也沒什麼太過意外的地方了。若是換了平時,左風可能連接下來林隊長的結局會如何發展都懶得多看,可是如今的左風在看到林隊長後就立刻考慮到自身。

  如今林家的陣法正在全力調整的過程中,在這個過程中,許多不可預料的事情都會發生。陣法究竟什麼時候會完全調整完畢,左風也無從判斷,畢竟陣法本身沒有問題,如今只是在做陣法的細微調整。

  這種調整會進行多長時間,左風並不清楚,可能還有很久,可能下一刻就結束。左風自信就算對方立刻結束,自己也不不會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秘密,以及暗中做的手腳。

  可是如果陣法調整很快結束,左風便無法完成念海中的陣法搭建,這對於左風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此刻左風來不及將陣法完全掌握和感悟,可是只要陣法搭建結束,從陣法之中抽取的符文訊息也都儲存在念海陣法之中。日後左風有時間和精力時,便可以慢慢的去研究和領悟。

  那就好像一座寶藏,即使暫時無法取用,可是只要將寶藏的鑰匙掌握在手中,這座寶藏當然可以予取予求。

  對於左風來說,這樣一座寶藏若是放棄實在太過可惜,恰巧此時發現了林隊長出現,好像剛剛有些困意,就有人顛顛的送來了枕頭,左風如何會不暗自歡喜。

  看著林隊長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在那一片區域之中橫衝直撞,偏偏就是無法離開。別人也許會覺得可笑,但在左風眼中卻帶著幾分凝重,同時若有所思的盤算著什麼。

  只是大陣之中的一道子陣,便能夠將一名育氣期強者困於其中,這份力量不可謂不強,這讓左風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學會林家陣法的決心。

  目光冰冷的監視著林隊長一舉一動,不要說現在林隊長沒有半點危險,就是真的遇到什麼危險他也不會在意。不過左風很在意的是,自己動手的時機,要在陣法調整的某一個關鍵處,或者是調整將要結束的時候。

  此時身在陣法之中的林隊長,已經有些要抓狂了,他想要破解陣法,可是眼前的迷陣與自己印象中的林家陣法略有些改變,自己多番嘗試依然無法找到破解之法。

  到了最後,林隊長也是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一隻巨大的戰斧被其從儲晶中取了出來,灌注進靈氣後,就開始瘋狂的對周圍發動攻擊。

  一名近乎發狂的育氣期強者,動用了全部實力後,發揮出的聲勢的確驚人。巨大戰斧之上,翠綠色的木屬性靈氣高度凝聚,砍向周圍的時候,靈氣會一下子爆發開。

  下方那些建築,幾乎在一擊之下就將幾間房屋轟碎開。幾次攻擊後,周圍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可是卻連任何陣法的痕跡都無法察覺,更無從尋找破解之法。

  眼神微微眯起,隨即猛的睜開,身處陣法之中的左風突然收回意識,口中輕聲自語道:「陣法調整到最後那個時機很不好把握,若是一個不慎反而有暴露的危險。而且在最後一刻出現問題,也容易引起懷疑,要動手恐怕需趁早。」

  想好這些,左風注意力再次投向陣法之中,通過與陣法間的聯繫,不僅能夠清楚的知道林隊長在陣法內的情況,同時也可以察覺到調整陣法時的細微變化。

  通過觀察左風已經摸到了一些規律,陣法在調整過程中,並不是一刻不停的改變。而是在調整的過程中,時而平靜不起一絲波瀾,時而又會連續幾次波動極強,在這些波動傳遞出時,陣法會跟著變化。

  以現在左風對於陣法的了解,他已經看出,那些在調整陣法之人,沒有一個真正了解這套大陣。他們的作為,更多的是一種機械性的執行,執行當初建造陣法之人留下的一些手段。

  發現這些後,左風自然信心更足了,靜下心來體會著調整陣法時的波動。按照他摸索出來的變化,左風判斷出再過三息時間,對方就會有一次大的調整。

  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左風感覺自己腦海中的雜念仿佛不自覺的放空了一般。明明無數陣法信息在不斷的湧入進念海,明明那巨大的陣法正在快速的搭建之中,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之中一片純淨透明。

  稍微思索後,左風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自己如今獲得的狀態,可謂是無心插柳反成蔭。自己本來幾乎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陣法搭建上,集中在自己的念海中,卻感覺操控念海內的所有變化都一種事倍功半的感覺。

  如今突然將注意分離而出,念海之中依然沒有片刻停止,反而讓念海之中進入一種空靈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左風只要稍微分心,就能夠照顧念海內的一切,而且對於陣法和符文的掌控也比之前快的多。

  左風知道這種感覺極為難得,可也同樣知道自己此次也是碰巧而已,恐怕刻意而為,讓自己再試個百八十次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沒有繼續多想,因為在他的感知中,那三息時間恰巧在此時來到。驟然睜開雙眼,抬起手指輕輕向著面前,密密麻麻無法估計數量的金色絲線的其中一根伸了過去。

  「錚」

  手指指肚按在那金色絲線之上,看似隨意的輕輕撥弄了一下,絲線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響,好似某種特殊的琴音在這片特殊的廣場之上響徹而起。

  幾乎就在左風撥弄那根金色符文絲線的同時,外面的大掌柜,一名帳房,一名客卿,三人同時催動手中的陣玉。三股力量剛一融入陣法,就發現陣法運轉之中,突兀的出現了一絲停滯,隨即又繼續運行下去。

  雖然只有這麼一瞬間,三人都不約而同向著其他人望去,在他們看來這是有人操控陣玉出現狀況後,才會有如此變化。並沒有人察覺到,陣法之中的變化並非由外而內,反而是由內而外的產生。

  「轟,轟,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讓的碎石瓦礫在飛揚的塵土之中四處濺射開來,能夠隱約看到一道包裹寬大外氅的人影,在那濃霧一般的塵土之中四處飛掠著發動攻擊。

  那瘋狗一般的人,正是林隊長,他此刻雖然沒有筋疲力盡,可是卻像胭脂估計的那樣,精神已經處在一種崩潰的邊緣。

  他不怕戰鬥,不怕面對強大的敵人,不怕身體之中消耗巨大,他最害怕的是眼前的未知。沒有出路,沒有希望,甚至他都要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了壓制心中的恐懼不讓繃緊的神經徹底斷掉,就只能如此機械性的四處胡亂發動攻擊。

  可是越是攻擊,他心中反而越是慌亂,而這個時候他已經停不下來,更不要說保持冷靜,只能夠發動更加瘋狂的攻擊。

  就在他手中的戰斧再次高高舉起,不顧一切的胡亂朝著一個方向衝去的時候,突然在他的面前有著無數晶瑩的鏡子浮現。

  那些鏡子好像一面面特殊的水晶打造而成,雖然切口一般平直,大小形狀卻完全不同。這些鏡面一般的水晶,似乎之前完全處在透明狀態,直到這一刻才完全顯現在林隊長面前。

  看到這一幕,林隊長先是愣了一瞬,隨後一抹狂喜之色便立刻顯露而出。目光轉動之間,林隊長便鎖定了一片水晶鏡面十分集中的區域,全力將體內的靈氣凝聚在戰斧之內,向著那一片鏡面集中的區域砍去。

  「咔嚓,咔嚓,咔咔咔……」

  清脆的聲音接連響徹而起,聽在此時林隊長的耳中就如同天籟一般。那些水晶鏡面開始不斷的破碎,初始還是林隊長砍中的位置,後來就好似連鎖反應一般,逐漸的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同樣的聲音聽在胭脂的耳中,卻如同一記記悶雷在胸中翻滾,她大張著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好似想起了什麼,她的臉上立刻有著一抹憤怒閃過,若是在大掌柜身邊,可能此時已經飆出髒話。

  可如今周圍除了林隊長哪裡還有半個人影,他就算是想要泄憤也找不到對象。眼前的一幕她很清楚,是陣法出現狀況,將陣法本質都顯露出來,對方只要將主要部分破壞,整個迷陣便會被破解掉。

  同樣不明所以的還有大掌柜三人,他們最先察覺的是陣法突然停滯,如此一來立刻與護城陣法產生一絲衝突。好在二人全神貫注,發現有問題後立刻開始調整,這才沒有出現大問題。

  雖然明明也看到那一處幻法子陣出現問題,卻已經無暇再去理會,全力的開始調整其眼前的林家主陣。

  處在陣法核心之中的左風,看到這些臉上依舊冰冷且平靜,收回手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接下來就留給林隊長自由發揮了』笑著在心中想到,左風緩緩的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