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凶獸在被打回原形的時候,最終顯現的卻是人類形態,這不得不說有些諷刺的意味,可是若了解獸類的發展,就不會有人會產生如此想法。
不論妖獸,魔獸和凶獸,這些存在都屬於獸這個種群,它們有著自身的優勢,卻也有著自身的悲哀。
獸族初生階段並不具備什麼智能,而同族之間也會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在相對更加匱乏的資源中,需要通過血腥的爭奪來使強大自己不斷的修行下去。
雖然獸族擁有更加悠久的生命,可是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真正能夠存活下來,並修煉到更高層次也只有少數中的那一部分。
而獸族在不斷的努力修行之中,達到修為最高層次時,卻是必須要擁有一副人類的軀體。
曾經有一位大能說過,「人類的軀體就是渡世之筏,要從這無盡殺戮和爭鬥的世界超脫,便需要讓自己的渡世之筏不斷進化下去,成為那渡世寶筏,邁入那所有修者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去往那傳說中都沒有介紹的虛無存在。」
從人類武者的角度也許無法理解,可是若是觀察獸族就不難發現,這番話還是有著一定道理。獸族在不斷的修煉和進化中,達到最後的層次時,無一不是化形為人。
眼前的凶獸奇舌,固然通過修羅真身的變化,讓自己擁有極為強大戰力,可是當身體虛弱時,其身體反而會重新化為人形,因為它雖為獸族,可現在卻已經超脫一般獸的存在。
一頭凌亂的長髮之中,隱隱露出了那雙血紅色的雙目,劇烈的呼吸之時,起胸口處會有著陣陣的痙攣。會有如此表現,說明奇舌的內臟已經受到了不輕的傷害。
「嘔」
一口黑色的獸能霧氣,猛的噴吐而出,奇舌伸手一把將這獸能抓住,然後狠狠的向著自己胸口按去。隨即一陣陣「滋滋」聲,好似燒紅的烙鐵放在皮膚上時發出的聲音,與此同時陣陣的淡綠色煙霧釋放開來。
不知是觸動了體內的傷勢,還是因為這種舉動讓傷勢惡化,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奇舌一臉怨毒的抬起頭看向城頭的左風。
「你們竟然敢使用地之精華,除了靈藥山內的那幫傢伙,也只有我幽冥一族才能得到,你們……你們竊取了我族的地之精華,用來對付我,該死!」
手掌撫著胸口,「滋滋」聲已經漸漸消退,可是傷勢卻絲毫不見好轉,反而順著指縫有著更多的鮮血流淌而出。
原本一臉平靜的幻空,聽了奇舌之言,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不經意間轉頭向著左風看來。
感受到對方那灼灼的目光落在身上,左風也是心中暗嘆一聲。他最不想讓人知道的就是自己獲得了地之精華,可幻空不是傻瓜,相反其智能遠在自己之上。
當初自己故意將一些細節遮掩過去,現在聽到奇舌之言,反而更容易讓對方疑心。自己當時進入地底洞穴,而地底洞穴正是幽冥一族竊取地之精華的所在,加上奇舌的親口證實,恐怕幻空現在已猜到一些情況。
心中雖然無奈,可現左風也只能夠故作鎮定,儘量不讓對方從神態上看出自己有什麼特殊變化。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左風這才開口說道:「你幽冥一族在陷空之地的行動已經完全失敗,這菊城就算真的被你們拿下,也根本不存在任何實際意義。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在這菊城上繼續消耗下去,速速退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至於我所使用的手段,既然你幽冥一族能夠利用,難道我一個土生土長的坤玄大陸之人就不能使用這份力量!」
城下的奇舌冷冷的看著左風,至於左風說的話,他一字未落都清楚的聽在耳中,那血紅色的雙眼之中,也隱有遲疑之色閃爍。
不過那眼中很快就被凶芒所代替,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人類小子,我幽冥一族的計劃又豈是你這無知小輩能猜度。
陷空之地必然是我族之物,這小小的一座孤城,還想要翻了天不成。這菊城的陣法算是有點門道,可是你認為我只有這一點點手段麼,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可以考慮放過城內其他人。」
雙目微微一眯,左風臉上帶著一絲冷笑,說道:「不管你來意如何,我仍然尊稱你一聲『前輩』,可是你現在還要用這種挑撥離間的小手段,可就讓我這晚輩有些看不起了。
以你的精神感知力,應該能夠看出,現在菊城之內所剩之人已經不多,因為你的緣故城內武者已經離開十之七八。也是托你之福,現在這菊城留下來的人,已經是抱著同我,同此城共存亡的心態,你這些小花招根本不會對他們起到什麼作用。」
沒想到自己的這些伎倆,瞬間就被左風看穿,而且還反過來諷刺自己,本就怒火中燒奇舌,聽了左風的話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好,好,好,倒是我小看了你,看來不用些手段,你是不肯乖乖就犯了!」
「且慢!」奇舌話音剛落,左風就立刻開口說道。
「怎麼,想明白了!現在若是乖乖的放棄,我保證不會折磨你,跟我返回北州城,也許雙子大人還能放你一條生路也說不定。」冷冷一笑,奇舌也是略帶幾分喜意的開口說道。
「這位奇舌前輩,我想你有些誤會,當初陷空之地的變故並非是我造成。我的實力就擺在這裡,若是沒有陣法之助,你要殺我也就是吹口氣那麼輕鬆。
而與你同階的存在,在那地底洞穴還有三隻,這些怎麼可能是我對付得了的存在,一切都另有原因。
十數日之前我還在玄武帝都授封『藥子』頭銜,為何我非要千里迢迢的趕到這陷空之地,我是被千幻教的那個胡三引來此處,難道前輩就沒有像想過千幻教是否故意破壞你們的計劃?」
說完之後,左風就小心的觀察著奇舌的變化,一顆心也是提了起來。他剛才那番話雖然不是胡言亂語,可是目的卻真的是為了要拖延時間。
現在的奇舌身體受到重創,而重傷對方使用的是地之精華。
這種能量極為霸道,想要將其吸收需要非常小心,像左風和琥珀也是因為一些特殊的變化,才能夠在段時間內吸收了那許多。
而如果將地之精華作為攻擊之力,而且是通過陣法釋放出來,破壞力比表面上看到的絕對要嚴重。
在彼此交談之際,奇舌也在不斷的嘗試壓制和治癒地之精華對身體的破壞,可是不僅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反而身體還在不斷的造成新的破壞。
因此左風故意拖延時間,讓地之精華最大限度的破壞奇舌的身體。
除此之外,之前第二階段彼此間的硬撼,對左風造成了巨大的損耗,已經無法通過功法恢復,必須要依靠藥物的幫助。
雖然同樣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可是只要能夠多恢復一些,也就能多一分把握應付奇舌發動攻擊。
通過彼此間之前的交流,左風也看出了陷空之地並非如自己判斷的無關痛癢,那麼奇舌很有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出手。但是若能拖延一陣,對現在的左風來說是更加有利的。
看著奇舌閃爍不定的雙眼,左風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千幻教和幽冥一族間是合作關係,可是彼此的合作是否牢固,左風並不清楚。
不過左風就是想要賭一把,即使無法挑撥千幻教和幽冥一族間的關係,至少也要給胡三潑一身髒水。
未曾想到自己誤打誤撞,正說到了奇舌的心坎上,不僅是奇舌,其他幽冥一族的強者,也同樣對陷空之地發生的事感到疑惑不已。
在這種困惑和懷疑下,奇舌並未立刻展開行動,反而是左風這邊倒是成功利用這點時間,快速的恢復自身狀態,尤其是之前吞下的大量藥丸,也終於有機會煉化,讓其補充損耗嚴重的靈力,以及修復身體內的傷勢。
「看來情況不太妙,左風,你最好立刻就做好準備,對面那傢伙準備要放手一搏了!」
早已經將注意力從左風身上收回的幻空,眼神凝重的不斷觀察奇舌的身體,突然低聲提醒了左風一句。
正在恢復中的左風面色一變,詫異的看向幻空問道:「怎麼會,奇舌身上的傷勢絕對不輕,而且地之精華對其身體的破壞還在繼續,就算它對我的話沒有懷疑,也不該憑藉如此身體發動攻擊才對。」
「我也不明白這傢伙為何如此瘋狂,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鐵了心要動手。我剛剛隱隱感覺到其身體內靈氣急劇起伏,本以為這傢伙是在勉強修復傷勢,可是你看他現在血液流出的量反而愈來愈大,看起來他是要強行將傷壓下去,而非是要立刻著手治癒。」
震驚的轉頭向著奇舌看去,因為對方用手撫著胸口,若不注意無法察覺到流血量的變化。如今有了幻空的提醒,左風仔細看後立刻就相信了幻空的說法。
眉頭緊鎖的望著奇舌身體變化,左風難以理解的說道:「如此強行壓制下地之精華,當下一次全面爆發的時候,對身體的破壞會成倍翻漲,這傢伙怎會如此不智?」
幻空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左風一眼,說道:「也許有些什麼,讓它不得不如此做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