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劫富濟貧

  「兩……兩百多萬,還是金!」

  乍一聞如此數目,以左風的心性也不禁有些結巴,口齒也顯得有些不太靈光。

  其實早在來此之前,琥珀便已經將下注和賠率向左風講訴清楚。只不過一來左風從未參與過這種賭注,二來當時的他修為被死死壓制在了強體期一級,哪有心情去理會若是贏得比斗會有多少錢進帳。

  之所以他將錢下在自己身上,而且還將三家提供給自己的物資抵押出去,只因為這一次他感到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不保。

  三家人消極解決挑戰比斗的事情,左風也心中多少有些不滿,雖然他也知道決策之人也考慮到了自己有獲勝的可能,但是心中還是感到很不舒服。

  因此種種,左風也是選擇了孤注一擲,將能夠調取的全部資源都抵押換成了金幣,投入到了這一次賭博之中。

  自己身死在比斗之中,其他的身外之物也都將沒有半點用處,若是賭贏了那自己就不只是賺了性命,還能賺回一大筆錢。

  只不過這筆數字他沒有放在心上,所以聽聞琥珀的話後,只是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畢竟這數目有些太過恐怖了。

  要知道自己當初在金岩山的密洞之中,找到那金岩山山匪數十年的積蓄,也只有數萬金幣而已,自己一路從葉林到玄武,也已經揮霍的差不多。

  可一下子,自己就多出了這麼一大筆錢,以左風的心性也被一時間弄得有些發懵。

  心中震驚之下,左風卻沒有伸手去接那儲錢牌,而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裡為何有四枚儲錢牌,我當初給你只是一枚,另外這三枚……?」

  琥珀展顏一笑,說道:「這一枚儲錢牌之中儲存的金額有限,最高可存儲五十萬金幣,儲存滿了也就五十萬,現在這四塊儲錢牌中的錢加在一起,當然就有了二百萬。」

  聽明白了這些,笑著伸將琥珀手中的儲錢牌抽出三枚,隨手將其納入懷中。

  琥珀納罕的看著左風,不解的說道:「沈兄弟你這是何意?」

  「你自己也參與了下注,自然也要讓人賺些錢才對,總不能夠讓我一個人獨享。」

  「哈哈」一笑,琥珀就擺手說道:「我說了是兩百多萬,那些零頭已經足夠我大賺一筆,這二百萬都是屬於你的錢了。」

  說著琥珀便要將手中的儲錢牌硬塞到左風手中,可是卻是被左風直接給推了回來。

  搖了搖頭,左風說道:「既然是賺錢大家就要一起賺嘛。況且,我抵押出去的那些東西還要贖回來,又是一筆錢,這些錢就從這枚儲錢牌中出便可以。」

  「那些物品固然要贖回,可是加在一起也才十多萬金幣而已,這裡面還要剩下一多半。」

  左風擺手不讓其說完,直接開口說道:「這次比斗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我之前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結果,孤注一擲也只是逞一時之快罷了,現在得到了如此多的錢,已經心滿意足。

  這儲錢牌之中的錢你拿去贖回物品,至於剩下的錢你只管收下就是,你我之間若是說的再多可就有些不好了。」

  聽到左風如此說,琥珀尷尬的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了將儲錢牌收了起來。

  兩人沒有再多說其他,而是快步朝著石門走去,卻是見到飄飄沙沙的無數紙屑從周圍看台飄落而下。

  「這些都是什麼,難道是比斗之後的什麼儀式。」

  琥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哪裡是什麼『儀式』,這次比斗許多人都壓在了那鬼捕身上,現在你獲得勝利,那些人下注的憑據已經無用,自然都撕碎了丟下來,只不過這種景觀可是許久未曾見過了。」

  左風看著那些人憤怒的撕碎手中的紙條,然後就將其狠狠的丟入場中,目光轉動之間又發現有人頓足大哭,那哭得也著實傷心不已。

  「這些痛苦流涕者,看來是沒少下注,竟然如同死了爹娘一般。」

  兩人已經走入石門之中,左風最後掃了一眼扭頭衝著琥珀調侃著說道。

  琥珀臉上神情有些怪異,不過還是忍著笑意說道:「這你可錯了,那些痛哭流涕之人可不是什麼將錢壓在鬼捕那裡,那些人全部都錢壓在了你的身上。」

  左風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琥珀說道:「壓在我身上,他們還痛苦流涕,這些人難道是高興的發瘋了不成。」

  這條通往比斗場內的通道很長,周圍火把光芒閃爍,卻是將琥珀此時那哭笑不得的神情映射的更加明顯。

  「哎,這些人恐怕真的是要瘋了,只不過可不是你口中的高興的發瘋,而是真的悲從中來。」

  見左風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琥珀也不再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仔細說來,這些人如此還不是被你給搞的嘛。

  這些人聽信了鬼家和畫家的傳言,相信你有絕對把握獲勝,所以講全部積蓄壓在了你的身上。可是誰想到你出現在比斗場時,修為卻只有強體初期,他們當下就判斷出了比斗的結果。

  你生死雖然不能預料,可是輸掉比斗卻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結果,這些人當時一怒之下就將投注的憑據給撕爛,並且在看台上對你破口大罵,直喊著讓鬼捕將你儘快殺掉,以泄心頭只恨。

  誰知道你這傢伙竟然還有後手,不僅在最後的關頭恢復原本實力,而且在與鬼捕的戰鬥中力壓一頭,最後竟然是你獲得了比斗的勝利。

  你說若是把你換做那些人,現在會不會與他們差不多的表現。」

  左風和琥珀都是心性堅毅之人,他當然也了解左風不會如看台上那些人一樣,這樣說只是讓左風更加了解那些人為何如此罷了。

  聽著琥珀所講,當聽說這些人因為看到自己必輸無疑時,將憑據撕碎且呼喊著將自己儘快殺死,心中不免對這些人的遭遇感到一絲快意。

  可是當琥珀將話說完的時候,左風整個人卻是漸漸冷靜了下來,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些人固然可悲,卻並不值得同情。武者戰鬥不到最後關口,輸贏都難以預料,若是霓大帥沒有出現,鬼家大帥將我擊殺,你猜現在又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這場比斗一波三折,從某一個角度,或某一個時間點去預感比斗的結果,都是那般的明朗,可是事情又真的是那般明朗麼。就連我和鬼捕兩個身在其中之人,而且還曾經有過短暫交手之人,都無法去判斷比斗的結果,更何況那些遠遠霧裡觀花之人了。」

  這番話左風說的儘是心中感慨,卻也有著自己的事物發展的一種感悟,左風是同左風經歷過許多事情的人,略微思索後也大概明白了左風的思路。

  「是啊,你我當初在新郡城遇到那麼多的變數,誰知道竟然最後是攪了一個天大的布局。那個成天豪和傀襄聯手,在禿山城布下天羅地網,我們看起來是絕無活路,卻也一樣掏出升天。

  還有臨山郡城,還有靈藥山脈之中,還有你和遙秋兒在佳寶城的事情。

  如此種種經歷,哪一個不是看似必死之局。可是若是如這些碌碌之人般,還沒有到最後關頭就徹底放棄,那麼別人還未殺你,你就將脖子送到人家的刀口之下了。」

  左風讚許的看著琥珀,點頭說道:「不錯,武者之路從來都不會一帆風順,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在修行之中面對種種困境,才能夠比別人進步的更快。種種逆境面前不言放棄,不過早下斷言,才能夠心中始終保持信念勇往直前。」

  這種感覺讓左風非常舒服,就好像自己只是說了個開頭,身旁人便能夠明白你心中所想,這便是默契。

  兩人彼此交談之中,已經來到了比斗場大門位置,那裡早上乘坐而來的康家馬車已經等在了外面。

  此時比斗場外有些混亂,不過比斗場周圍還有帝國的士兵維持秩序,所以靠近大門口的位置還要好一些。

  左風跟著琥珀上了馬車,御者輕抖馬鞭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啪」,車輛緩緩啟動朝著外城行去。

  車架寬闊平坦的玄武城中前行,幾乎感覺不到太大的顛簸,左風觀察了外面後,下意識的說道:「我瞧著這外面怎麼竟是歡慶之人,難道竟然是大部分人都下注在了我的身上,難道下注鬼捕的人本來就不多。」

  琥珀掃了眼外面,才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下注鬼捕的差不多都是那些大世家和大勢力,他們從最初得到的『內部』消息得知,鬼捕向你出手,並且輕易獲勝。只有外面這些底層之人不明所以,這才選擇下注在你的身上。

  可事情偏偏就是如此有趣,最後反而是那些機關算盡之人賠了個底朝天,這些平時窮困之人反而一下子有了一大筆收入。」

  左風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霓天舉話中含義,那個「劫富濟貧」原來出處就在於此。

  一場比斗竟然其中有如此多糾葛,勝負竟然能夠直接讓整個帝都都完全變了樣,眼看著那些歡慶之人,左風的眼神卻是漸漸變得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