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命令下達方源後，方源有些不滿。

  那麼艱難才請李世民回來，氣都不給喘息就叫進宮。

  而且自己問阿史那社爾有沒有活著也沒有回覆。

  於是方源直接不理會，該休息的休息，該洗澡的洗澡。

  整整一個時辰後，方源才在杜妙顏的催促中帶著孫思邈進宮。

  「孫大夫，久仰大名！」

  李世民看到孫思邈後，激動迎接。

  他激動地握住孫思邈的雙手，拉著孫思邈到他的龍毯對面坐著。

  說實在，方源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禮遇，很多朝中大臣也沒受過。

  不過也有太監搬來凳子，邀請方源坐下，不一致干站著一邊等。

  「陛下客氣了。」

  孫思邈寵辱不驚。

  實際上，他對李世民提防得很。

  故而對李世民的禮遇視若未睹，甚至還有些反感。

  「朕早就想見孫大夫了，終於能夠見到。」

  「孫大夫，朕已經讓人弄好酒菜，稍微我們共飲一杯。」

  李世民依舊是激動道。

  他本身是個求賢若渴的人。

  又因為孫思邈是特殊人才，更加愛惜。

  而且孫思邈九十九還那麼健康和清醒，難得一見，若是有規所尋的，李世民原因付出很大的代價。

  「吃的不急。」

  「陛下，老夫隨方侍郎到長安城，經歷了兩次刺殺！」

  孫思邈對吃的沒什麼興趣。

  他更憤怒的是有人兩次刺殺自己。

  而且背後的那個人就是皇帝的兒子，即太子。

  「混帳，誰這麼大膽？！」

  「方源，可有留下活著的刺客？」

  李世民勃然大怒，沉聲道。

  「還是孫大夫說吧。」

  方源起身，看向孫思邈說道。

  有些話他可以說，但有些話他不能猜測。

  故而還是孫思邈說比較好，皇帝不會追究他說錯話。

  「是太子派出死士刺殺老夫的！」

  「我們抓到了三個活著的死士，中途老夫弄死了一個，回到長安城的時候被人刺殺！」

  孫思邈看著李世民，沉聲道。

  「太子？」

  「死士？」

  李世民大為震驚。

  他震驚的是李承乾竟然有死士？

  太子養死士，這是想要幹什麼？

  「是的。」

  「當時已經審問出證據，但他們回到長安城的時候已經死了。」

  孫思邈沉聲道。

  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

  故而方源讓孫思邈說明情況。

  「不可能吧？」

  「太子為何要殺你？」

  李世民深吸口氣，不確定說道。

  他懷疑事情的準確性，畢竟太子有什麼動機殺孫思邈？

  一個醫學界的泰斗，本身就活了九十九歲，是個非常值得尊敬的人，為什麼要殺？

  「也許是擔心我救醒阿史那社爾！」

  「請問陛下，阿史那社爾在哪裡？」

  孫思邈沉聲道。

  他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李世民給一個公道。

  為了守住一個秘密，竟然就騙人過來刺殺自己，真是該死。

  「來人，帶阿史那社爾！」

  李世民深吸口氣，大聲道。

  外面有人應是，很快有人送來阿史那社爾。

  這時，阿史那社爾面無人色，呼吸很虛弱。

  「差一點大羅神仙來都救不了。」

  孫思邈一番檢查後，神色凝重道。

  差一點，真的差一點就誰都救不了他。

  「需要什麼工具？」

  方源湊上前問道。

  進宮的時候，看守宮門的禁軍將孫思邈的針灸拿下了。

  那屬於利器，所以不能帶進宮，被暫扣在禁軍的手中。

  「老夫的針灸！」

  孫思邈沉聲道。

  他看向方源，然後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有點懵逼，片刻後才明白過來。

  很快，就有人將孫思邈的針灸帶過來。

  在方源和李世民兩人的注視下，孫思邈開始針灸。

  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孫思邈額頭出汗，而阿史那社爾竟然醒來。

  「這是哪？」

  阿史那社爾好奇地看向四周。

  片刻後，他眼神變了變，似乎想起昏迷前的事。

  「你如果不想再次承受痛苦，好好交代上次問你的問題。」

  方源沉聲道。

  「我怎麼還沒死？」

  阿史那社爾氣急敗壞說道。

  他在床上掙扎著，但力氣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強。

  而且幾下之後，他就氣喘吁吁，明顯力不從心。

  「看到他了嗎？」

  「藥王孫思邈，你想死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你不說，你一輩子都會遭遇那天的折磨。」

  方源指著孫思邈，冷笑道。

  「藥王孫思邈？！」

  阿史那社爾大驚。

  他看向孫思邈，不敢相信。

  隨即看向李世民，似乎是詢問真假。

  「不錯，他就是藥王孫思邈。」

  「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老實交代，饒你不死！」

  李世民頷首，沉聲道。

  孫思邈臉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掩飾掉。

  「是李承乾！」

  「是他想與我聯手，對你們中蠱！」

  「但可汗不發表意見，於是王室中有些人反對。」

  阿史那社爾沉聲道。

  「竟然真的是他？！」

  李世民後退一步，喃喃道。

  他有點頭暈，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李承乾。

  這麼久以來，他心裡都告誡自己，不會是李承乾的。

  但最後還是從阿史那社爾的口中聽到是太子李承乾。

  「皇帝，可以放我了嗎？」

  阿史那社爾訕訕說道。

  他惜命，不想死，也怕折磨。

  被這樣幫在這裡，他擔心會被繼續折磨。

  「可以。」

  李世民深吸口氣，沉聲道。

  他盯著阿史那社爾片刻才穩定情緒。

  如果現場沒有孫思邈和方源在，阿史那社爾是活不成的。

  但孫思邈和方源在，他不好壞了形象。

  「咳，那個，他活不久了。」

  孫思邈這個時候乾咳一聲道。

  話落，李世民和阿史那社爾皆是看向孫思邈。

  兩人心中都謾罵著孫思邈。

  一個是罵，活不了你剛才不阻止朕？

  一個是嗎，活不了剛才皇帝許諾的時候你不說？

  阿史那社爾想要破口大罵，然而才剛剛動怒，就覺得天旋地轉。

  一瞬間，他覺得眼睛特別沉，渾身被冰冷包裹著，然後徹底失去知覺。

  「死了？」

  李世民看著阿史那社爾，神色怪異道。

  「是的。」

  「他早就沒救了。」

  孫思邈簡單解釋道。

  他只是激發對方的潛能而已。

  就像是油燈一樣，用完油就燒掉。

  剛才沒有說，是怕阿史那社爾知道什麼都不交代。

  「帶下去。」

  李世民沉吟片刻說道。

  很快，阿史那社爾的屍體被帶走。

  「陛下，太子暗殺我的事，怎麼算？」

  孫思邈沉聲道。

  他是被請過來的，不是自願貼上來的。

  受了委屈，主人家不主持公道的話，會寒了他的心的。

  到時候別叫自己看病診斷什麼的，也別怪自己不給臉。

  「朕會給藥王一個交代！」

  李世民臉色一沉，沉聲道。

  他不爽，覺得孫思邈不給他面子。

  但錯在自己寫一邊，哪怕是不爽也只能忍著。

  「現在嗎？」

  孫思邈追問道。

  擇時不如撞日，他這樣是現在。

  「去，叫太子過來！」

  李世民大喝道。

  他氣沖沖往位置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他沒有叫孫思邈，似乎忘記了一樣。

  但是孫思邈不在意，就站在一旁，收手叉腰。

  「孫大夫，你坐這裡。」

  方源心中嘆息，邀請孫思邈坐自己的位置。

  不管怎麼說，孫思邈都是自己邀請過來的，不能委屈了他。

  就是讓李世民不爽也沒辦法，誰叫李世民這么小氣呢。

  「孫大夫怎麼不來這裡坐嗎？」

  「這裡才是你的位置啊。」

  李世民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儘管孫思邈要追責太子，但李世民也不能太過刁難對方，畢竟是自己邀請過來的。

  「謝陛下。」

  孫思邈想李世民行禮道。

  這一刻，兩人都對對方不爽了。

  但因為彼此之間的身份，又不能不友好相處。

  方源全程看著，有些想笑，也有些擔心。

  沒多時，李承乾到來。

  「兒臣拜見父皇！」

  李承乾出現，腿微瘸走來。

  他隱藏得很好，但依舊還是能發現多少。

  「知道這位是誰嗎？」

  李世民指著一旁的孫思邈說道。

  「兒臣不知。」

  李承乾看向孫思邈，搖搖頭道。

  「這是藥王孫思邈！」

  「他說你派死士刺殺他，你有什麼要說的？」

  李世民沉聲道。

  「父皇，兒臣不知啊！」

  李承乾臉色一變，噗通一聲跪下。

  他變得惶恐，滿臉的驚訝，眼睛都睜大了。

  「不知？！」

  「不知人家會告上門來？」

  李世民怒罵道。

  「父皇，兒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李承乾連連喊冤道。

  「聽說你還組建了一個叫夜郎的暗殺組織，也是子虛烏有？」

  李世民冷笑道。

  「父皇睿智！」

  「那完全是子虛烏有！」

  「兒臣才多大，怎麼還建了暗殺組織？」

  李承乾點頭，像是小雞啄米一樣。

  「所以，你不承認你刺殺藥王？」

  李世民眉頭微皺道。

  因為已經沒有了人證，也沒有證據指名就是李承乾。

  所以李世民不能指正李承乾，也不能蓋棺定論。

  「兒臣沒有做過，怎麼會承認？」

  李承乾情緒慢慢恢復了不少。

  他挺直腰板，直勾勾看著李世民。

  「那和阿史那社爾聯手，對皇室成員下蠱怎麼說？」

  李世民臉色一變，從位置上站起來。

  他走向李承乾，居高臨下俯視著李承乾。

  「什麼？」

  「我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

  「我乃太子，我為什麼要對皇室成員下蠱？」

  李承乾先是一愣，隨即大聲反駁道。

  他就這樣和李世民對視著，一點都不讓步。

  「那阿史那社爾怎麼指正你？」

  李世民怒道。

  一腳踢在李承乾的身上。

  砰的一聲，李承乾摔倒在地，在地上滾了一圈。

  「阿史那社爾冤枉我！」

  「父皇，阿史那社爾冤枉我！」

  「兒臣要見他，兒臣要和他當面對質！」

  李承乾大聲道。

  方源在一旁看著，不由得眉頭皺了皺。

  突然想到剛才李世民將阿史那社爾的屍體運出去。

  在皇宮這種地方，這麼不掩飾將人運出去，李承乾估計很容易知道吧？

  也就是說，李世民應該是故意讓李承乾知道的，並不打算處理李承乾？

  想到這裡，方源臉色有點難看，心中重重嘆息一聲。

  「他死了。」

  李世民嘆息一聲道。

  「那父皇怎麼可以說是兒臣做的？」

  「兒臣真的沒有啊，真的沒有啊！」

  李承乾哽咽道。

  他眼巴巴看向李世民，眼眶有些濕潤。

  「藥王，現在也沒有證據，可否讓朕好好查查？」

  李世民看向孫思邈，客氣道。

  「就這樣了？」

  孫思邈不知道有沒有看出李世民演的戲。

  但他對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倆的對話十分不滿。

  都不像是追究責任的對話。

  「咳，既然沒有證據，那孫大夫就給時間陛下吧。」

  方源突然說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繼續鬧下去，也不會有個好結果的。

  那還不如將孫思邈拉走，看看後續還有沒有好的消息。

  「這樣？！」

  孫思邈眉頭皺了皺說道。

  和方源一路到來，也算是有點感情。

  且方源向自己使眼色，也許有什麼要私下告訴自己的。

  「方源所言極是。」

  李世民笑了笑說道。

  「那還請陛下給我答覆！」

  孫思邈沉聲道。

  說著，他就起身，往御書房外走去。

  「陛下，臣.」

  方源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李世民就開口。

  「好好照顧孫大夫。」

  「他在長安城裡的一切消費可以找朕報銷。」

  李世民催促道。

  「是。」

  方源應是離開。

  沒多時，方源酒追上了孫思邈。

  「方侍郎，為何不讓老夫問下去？」

  孫思邈不解問道。

  「皇帝是故意不想我們問的，現在問了也沒有用，等等吧。」

  方源嘆息道。

  順便說起阿史那社爾屍體運出去的猜測。

  「哼，我就說皇權最無情了。」

  「他兒子犯事不打算追究，老夫被追殺不給答覆。」

  孫思邈冷哼道。

  和方源小聲吐槽著離開皇宮。

  御書房內。

  方源和孫思邈離開後，李世民讓宮女和太監們都離開。

  他抽出掛在牆上的天子劍，冷冷走向李承乾。

  「剛才有外人在，朕給了你機會。」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在，你好好跟父皇說，為什麼要讓阿史那社爾對皇室成員下蠱？」

  李世民臉色冰冷看著李承乾。

  天子劍架在了李承乾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