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起身:「我去提醒小姑去北邊公園跟卉卉姐一起賣。」
張小弟伸手抓住大寶。大寶疑惑不解:「幹嘛啊?」
耿犇犇此刻也看見了, 小聲說:「你先坐下,坐下!」
大寶甩開張小弟,回到二寶身邊坐下, 勾頭盯著他倆:說吧!
張小弟先說一句「別激動」」,然後叫他朝耿致勤看去。大寶心說,搞什麼啊。大寶扭頭,不禁睜大眼睛,轉向兩人, 不敢置信地問,「我——」壓低聲音,「我沒看錯吧?」
二寶同樣不可思議, 捂住嘴巴小聲說:「哥哥, 你沒看錯,那個不是小芝姐的對象,是小姑的對象。」
大寶再看過去,耿致勤把車子停好,坐到那位男同志身邊背對著他們。大寶下意識捂眼睛, 這是他能看的嗎。想起什麼,大寶抬手捂住二寶的眼睛。
張小弟被兄妹倆逗笑了,又怕耿致勤發現就捂嘴笑。
耿犇犇剛剛還心存僥倖, 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圍觀小姑約會什麼的, 好尷尬啊。
耿犇犇想說, 咱們退吧。忽然想起什麼問大寶,「小姑什麼時候談的對象?」
大寶放下手不忘把二寶的腦袋轉到一旁:「我咋知道。」
張小弟捂著半邊臉轉向耿犇犇,「你小姑不知道咱們在這裡。你姐在北邊公園, 你小姑肯定以為咱們就是出來玩也是去北邊。」
耿犇犇沒聽懂:「所以呢?」
「偷偷摸摸, 肯定瞞著你們所有人。」張小弟道, 「你嬸知道嗎?」
耿犇犇搖頭:「小嬸沒說過。所以——」看向他小姑,「就不怕這個男人騙她啊?」
葉煩經常幫助張家,看在她的面上張小弟也不希望耿致勤被騙。張小弟放下手轉過頭仔細打量那位男同志,雖然只能看到側臉也覺著似曾相識。
張小弟又懷疑人有相似自己想多了,問:「犇犇,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
太陽還沒落山,這邊跟那邊隔著一片太陽,耿犇犇嫌刺眼,眯著眼睛打量,「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二寶年齡小,碰到這麼巧的事覺著怪好玩的,大寶不擋她,她睜大眼睛打量,「哥哥,這個叔叔挺好看的。」
耿犇犇的呼吸停一下,無奈地說:「二寶,重點不是他好不好,而是小姑偷偷找對象。」
二寶:「小姑該找對象了。奶奶前些天還問小姑學校有沒有合適的。」
大寶靈機一動:「是不是我們學校老師?」
張小弟和耿犇犇相視一眼,捂住嘴巴齊聲說:「高一數學老師?今年剛到的!」說完倆人一起點頭,沒錯!去年他們上高一,整個年級的老師都認識,就沒這位。
大寶想想初中部也沒這個男老師:「要是老師,那應該不錯。可是,我怎麼感覺他比小姑小啊?」說完,四人一起打量那位男同志,越看越覺著他年輕靠不住。
過一會,大寶問:「小弟,還等你姐嗎?」
張小弟也不想等一下耿致勤回頭跟耿致勤面對面,太尷尬了。張小弟往四周看看,「我們去後面,等你小姑走了我們再過來。」
四人起身悄悄躲到公園深處,半個小時後大寶派二寶出來,二寶一看小姑的車子不見了立刻回去報告。
四人光明正大地走出來,但眼睛跟不夠用似的四處打量。打量幾分鐘,在離公園出口處二十多米的樹下看到熟人。
張小弟叫大家停下,問大寶他去還是二寶去。
二寶:「我去會會他!」
大寶怕對方性子不好打二寶,「我跟在後面。」
有哥哥跟著,二寶更不怕,想想哥哥剛學滑冰時的樣子橫衝直撞,撞到男同志的手臂,二寶停下就說:「對不起!」
「跑什麼?沒看見這裡有人——」
張小芝一看是二寶,就說:「她不是故意的——」
男同志打斷張小芝:「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幸好是我,換個年齡大的,現在就摔倒了。摔出個好歹你賠得起嗎?」
二寶長這麼大沒被人這麼吼過,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兩步。
大寶跑過來擋在二寶身前:「叔叔,我妹妹不小心撞到你,我替她說對不起。」
「你是她哥?看好你妹妹——」
大寶打斷:「我會看好妹妹!我還沒說完,你問賠得起嗎,我告訴你,把你撞死我家也賠得起!」
男同志噎得嗓子疼,拉下臉問:「你——你是哪家小孩?這麼厲害,你父母呢?」
大寶指著張小芝:「她家的。」
男同志愣住。
張小芝本能想說她鄰居。大寶又說,「二寶看到小芝姐很高興,來找小芝姐才會碰到你。」
男同志知道張小芝叫什麼,一聽大寶說出張小芝的名字,對他的話信以為真。這也讓男同志瞬間尷尬,「小張同志,我,我不是嫌他們調皮,公園這麼多人,蹦蹦跳跳很危險,我也是為他們好。」
大寶回頭拉住妹妹,用眼神問:「怕不怕?」
二寶搖搖頭,大寶立刻說:「我們回家!」
張小芝立刻說:「等等我。」接著就對男同志說,「我們不合適,算了吧。」
男同志忍不住叫住她:「不是,我剛才——」
「不用解釋,我能理解。我平時就很粗心大意。你找個仔細謹慎的吧。」張小芝說完追上大寶和二寶。
可是見大寶和二寶往公園裡面去,張小芝問:「你倆不回家?」
大寶朝一棵古樹喊:「出來吧。」
怕被張小芝發現的倆人立刻出來。張小芝看到她弟腦子僵了,傻傻地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那位男同志聲音不小,張小弟聽得一清二楚,心說難怪葉大姐不讓他們亂試,沒想到就這點小事試出的結果就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小弟到他姐跟前老實坦白,他們想幫她試試那位男同志脾氣好不好。沒想到脾氣不好,還愛上綱上線——不在公園蹦蹦跳跳,難道在大馬路上玩鬧嗎。
張小芝看向二寶:「你故意的?」
二寶乖乖點頭:「小芝姐,你怪我嗎?」
洗澡換衣很是認真對待這次相親,結果這樣張小芝心裡有點不舒服,可是一想到那位男同志訓二寶的樣子,「不怪。他跟我說話挺客氣,沒想到你就是碰到他的手臂,他就那麼生氣。」
張小弟道:「不是還有兩個嗎?明天後天再見見他們。」
張小芝想起她大哥早些年不知道見了多少個,最有可能成的也沒成,「對。咱們走吧。」
五人朝公園門口走去。
此刻門口空無一人。
大寶發現傍晚的公園比上午下午人多,忍不住說:「晚上冰棒也挺好賣吧?」
張小弟:「晚上涼快沒人買吧。別的應該好賣。」
大寶想想別的,吃的玩的?不好批發啊。自己做的話,這麼熱的天累中暑了也不划算。
「要是可以批發一些小玩具拿來賣就好了。」
張小芝想笑:「大寶,你小小年紀怎麼那麼愛賺錢啊?」
「你不喜歡錢嗎?」
張小芝語塞。
大寶:「要是晚上可以賣東西,那你白天上班晚上賣東西,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有錢人。」
耿犇犇:「晚上公園裡頭沒有路燈,只有外面有幾個,賣啥都不好賣,大寶,別想了,我們快回家,該做好飯了。」
大寶看看西邊晚霞,覺著家裡還沒做飯。不過他也想快點回去便不再廢話。
到家門口聽到熟悉的聲音,大寶和二寶互看一下就往屋裡跑:「爸爸!」
耿致曄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拎著燒水壺。兄妹倆慌忙停下。大寶說:「爸爸渴了嗎?我給你摘瓜。」
二寶去摘西紅柿。
耿致曄幾分鐘前剛到家,身上餿了,臉上裹滿汗水很難受,他就想先洗澡。耿致曄想接水龍頭裡的水,葉煩叫他用溫水。耿致曄不樂意,也不敢不聽老婆的話,「大寶,二寶,先別忙,爸爸去洗澡。」
大寶:「你洗你的。我洗好放冰箱冷藏。」
耿致曄點點頭,就去南邊屋裡洗澡。
兄妹倆洗好瓜和番茄就去正房,看到耿致勤,他倆互看一下,先把東西塞冰箱,然後一左一右拽著媽媽出去。
耿致勤嗤一聲:「又說什麼悄悄話?」
大寶:「說你的悄悄話。」
耿致勤以為他故意頂嘴,就說:「說吧,使勁說。」
到門外大寶就說他小姑賣完冰棒跑去公園跟同志約會,男同志看起來比他小姑小好幾歲。
葉煩愣了一分鐘,她沒記錯的話幾個小的說下午去試試小芝的對象,怎麼結果是她小姑子:「大寶,不是小芝在公園相親嗎?」
大寶點頭,三言兩語說一下二寶撞人後情形,接著又說:「那人長得沒法給小姑的對象比,看起來也沒他脾氣好。」
葉煩:「所以你們遇到兩對?」
大寶點頭:「媽媽,你真不知道小姑談戀愛了啊?」
「——恐怕除了你倆和犇犇,咱家沒人知道。」葉煩不禁朝正房看一眼,「你小姑真能藏啊。」
二寶拉著媽媽的手:「怎麼辦啊?」
葉煩:「可能剛處還不好意思告訴家裡。等她自己想說吧。」
大寶問:「那人要是人品不好咋辦?」
葉煩:「離婚啊。他不敢耍橫的。咱家有人,宏偉兄弟幾個就能收拾好他。」
大寶聞言放心下來,就當自己不知道這事,然後又叮囑二寶:「不要問小姑啊。小姑會不好意思的。」
二寶乖乖點頭:「那是不是以後不能去南邊公園了?」
葉煩擔心耿致勤被騙。她雖然有工作經驗,最近又忙著賣冰棒遇到的人多,可在供銷社有葉煩護著,現在天天跟陳小慧一起沒人欺負她,她極有可能分不清好賴,便決定明兒找機會攛掇她婆婆去南邊公園「巧遇」,趁機審審耿致勤什麼情況。
葉煩:「你們最近去北邊公園。等你小姑不賣冰棒再去南邊。」
二寶點點頭就和大寶回屋。
葉煩轉向耿致曄洗澡的地方,問:「在家待幾天?」
耿致曄:「半個月。」
葉煩小聲告訴他耿致勤的事,然後又說:「你有沒有朋友在大寶學校當老師?讓人查查那位。」
耿致曄:「她該學著直面風雨了。」
葉煩很是無語地靠著門框:「她又不是喝酒打架不服管,沒必要故意磨練她。」
「那我改天問問程石頭,他在機關單位認識的人多。」耿致曄道。
葉煩:「是不是可以說說你這些天忙什麼呢?」
耿致曄嘆氣:「我早幾天回了一趟甬城。」
葉煩猛然站直:「出什麼事了?」
耿致曄想起這事就無語:「學校不是七月二十放假嗎?放假前我準備問問什麼時候把檔案轉回去,結果被陸軍調走,虧得我以為海軍不要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