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逗孩子

  葉煩當然沒忘, 答應她婆婆媽媽給陳小慧和耿致勤找對象。

  要說這事,葉煩很無辜。

  到首都當天和第二天都沒人提陳小慧和耿致勤個人問題。陶春蘭心疼葉煩黑了瘦了,要給她好好補補, 叫耿致曄帶大寶二寶去耿家,因為耿致曄父親想孫子孫女。

  耿致曄氣笑了,他丈母娘簡直十年如一日不討喜!

  以前和葉煩處對象,好不容易擠幾天探親假,去葉家接葉煩看電影逛公園, 往往還沒出門陶春蘭同志就問中午吃什麼,什麼時候回來等等。耿致曄一度想問是他家窮還是他本人吝嗇,不捨得請葉煩在國營飯店吃頓飯。

  有一次正好冬天, 晝短夜長, 下午四點把人送回去,陶春蘭同志還說晚了,陰陽怪氣說還以為晚上不回來。當時還差幾個月就結婚了,他著急也不可能讓葉煩落下一個未婚先同居的名聲。

  別人父母擔心兒女結婚久了感情淡了鬧離婚,他丈母娘巴不得他離婚吧。

  七年了, 老太太是閒的,還是單純看他不順眼啊。

  葉煩一看耿致曄神色不對就說回耿家住幾天再回來。陶春蘭說先住下,過幾天再回去。陳小慧還在一旁敲邊鼓。葉煩擔心耿致曄和陳小慧吵起來, 就先敷衍過去。

  然而第二天一早, 陶春蘭不聲不響買一堆吃的。天熱不能久放, 葉家的小冰箱也塞不下,一家四口只能留下吃一天。

  翌日天亮剛耿致曄就爬起來堵他丈母娘,說他們吃過早飯就回家。

  早飯後一家四口坐公交車走了, 陶春蘭閒下來想起陳小慧跟葉煩同齡, 大寶都上小學了, 陳小慧還沒對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葉家不關心陳小慧。

  陳小慧中午回來吃飯被陶春蘭念叨的頭疼,下午下班先去耿家,把葉煩叫到門口,叫葉煩勸勸陶春蘭同志。

  葉煩送走陳小慧,於文桃就問陳小慧找她什麼事。葉煩擔心於文桃胡思亂想惹是生非,實話實說她媽催陳小慧相親。於文桃想起耿致勤二十二歲。葉煩像耿致勤這麼大,大寶都會走了。

  耿致勤一聽她嫂子提到「相親」就覺著要完犢子,放下西瓜就走。於文桃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抓回來,指著她的腦門數落:「往哪兒跑?」

  耿致勤就說不是她不想結婚,是真沒合適的。她媽要能找到合適的,她絕無二話。

  比耿致勤大幾歲或小几歲的幾乎都是初中畢業不懂技術,托親友的關係在廠里當個臨時工,工作不穩定。返城知青幾乎沒像樣的工作,於文桃更看不上。葉煩一句話沒說,被於文桃拜託給耿致勤找對象。部隊要是有個前途無量的軍官也行,跟葉煩在一起她放心。

  葉煩當場傻眼,她一直以為婆婆不捨得耿致勤遠嫁。

  於文桃以前是瞧不上橫山島。自己過去看一下,也沒啥不好。陶春蘭都捨得葉煩隨軍,她有啥捨不得的。

  葉煩一時忘記拒絕,於文桃當她答應了。

  耿致曄替葉煩說優秀軍官跟紅燒肉一樣稀罕,葉煩今天發現,明天打算撮合,說不定晚上就定親了。於文桃以為耿致曄不想葉煩操心,又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表示不著急。明年這個時候有合適的就行。

  耿致曄也不希望他親妹子隨隨便便嫁了,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在耿家待幾天回到葉家,當天晚飯後,葉煩跟她媽話家常,陶春蘭說小慧二十八歲,在城裡不好找對象,除了人品不行或家裡特別窮的,就沒這麼大的男同志。部隊男同志多,讓葉煩費費心。

  葉煩說讓她爸老葉出面——老葉認識的人多。陶春蘭不希望陳小慧找個門當戶對的,因為她要在婆家受欺負,葉家幫她出頭,結果只會兩敗俱傷。像耿致曄二哥就挺好,父母不需要多厲害,有退休金就行,本人脾氣好,搞技術,沒心思欺負陳小慧。

  葉煩心說您真會挑。耿家三兄弟就老二脾氣好。晚上睡覺時,葉煩跟耿致曄說她媽居然最喜歡二哥。耿致曄心說丈母娘果然看他不順眼。

  住在丈母娘家,隔壁是陳小慧,耿致曄擔心丈母娘突然過來敲門,擔心隔牆有耳,不敢說陶春蘭一句不好,就問葉煩什麼打算。

  葉煩就說一個字——拖。

  耿致曄沒多活一輩子,哪知道明年這個時候上面已經決定恢復高考,陳小慧和耿致勤都想考大學。他替葉煩從首都愁到橫山島,從黃河北愁到長江南,從昨天愁到今天。

  葉煩奇怪:「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耿致曄:「拖得過今天,拖不過明天。」

  葉煩:「先拖到年底再說。明年小勤二十三,可以找對象了。這半年陳小慧要是有點長進,都不用咱們介紹。對了,今年春節——」

  「不回去!」耿致曄打斷,「你不累大寶二寶還累呢。」

  大寶二寶這些天在首都玩累了,今日沒出去,兄妹倆腦袋頂腦袋,躺長椅上翹著二郎腿看耿致勤送他們的連環畫。

  葉煩瞥一眼倆孩子,見他倆跟沒聽見似的,便知道不想回去:「大寶,二寶,是不是坐車累了?」

  兄妹倆點點下巴。

  葉煩:「那就不回吧。回頭給姥姥寫封信,就說咱們明年這個時候回去。」

  耿致曄忙說:「過了臘八再寫。」

  葉煩很無語:「怕你丈母娘有時間親自來接我們?」

  耿致曄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你行了吧。」葉煩白了他一眼就走。

  耿致曄下意識跟上:「幹嘛去?」

  葉煩無奈地說:「跑不了。做飯!」

  耿致曄:「我買了饅頭包子,菜也洗好了。」

  「什麼菜啊?」

  耿致曄抬抬下巴讓她自己看。

  葉煩看過去,兩根黃瓜和兩個番茄,還有一個大圓茄子。

  這些菜是莊秋月送的。耿致曄休假前葉煩拜託莊秋月、劉桂花和萬思芹三人幫她澆菜,菜長大了就摘了吃。大概前天晚上澆菜前摘過,昨天下午葉煩到家發現番茄、黃瓜、茄子等都很小,過兩天才能吃。不過沒等葉煩去菜市場,莊秋月就給她家送七八斤,有青辣椒,有紫茄子,有青嫩的黃瓜,有通紅的番茄,放在一起特別有食慾。莊秋月還解釋,她家幾個孩子飯量大,葉煩家的菜都是她摘的。

  葉煩:「拍黃瓜,番茄炒蛋,油燜茄子啊?」

  耿致曄點頭:「我想蒸米飯,大寶要吃饅頭。耿大寶,在姥姥家沒吃夠啊?」朝客廳喊。

  大寶擺擺小手,不想說話。

  耿致曄:「在車上那麼精神,這個車廂跑到那個車廂,跟頭一回坐火車似的,來到家怎麼變成蟲了?」

  大寶坐起來:「爸爸,我知道你不開心,不跟你一般見識。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勸你見好就收!」

  耿致曄嘖一聲:「不得了。耿大寶,知道見好就收什麼意思嗎?」

  葉煩:「你什麼時候去部隊?」

  耿致曄:「還有三天假。你再忍耐三天。」

  葉煩白了他一眼:「煮粥熱饅頭。」

  耿致曄往鋼筋鍋里兌涼水:「喝水就行。」

  葉煩瞪眼。耿致曄抓半把米,又把鍋里的水倒掉一點,拉開爐子煮粥。米香飄出,耿致曄放箅子熱饅頭。葉煩開始做菜。

  先拍黃瓜,然後做西紅柿炒雞蛋,最後也沒做油燜茄子,而是把茄子切開蒸熟,澆上耿致曄的萬能料汁。

  橫山島的天很熱,大寶二寶吃好飯熱得滿頭汗,葉煩擔心汗液黏糊糊的不舒服他倆抓撓,就和耿致曄給倆孩子洗澡。

  渾身清爽,大寶二寶終於有了精神,跑出去找朋友。

  葉煩和耿致曄洗好澡去找他倆回來睡覺,倆小鬼又熱一身汗。不過葉煩沒給他倆洗澡,而是用溫毛巾擦擦。

  翌日清晨,一家四口和往常一樣,耿致曄做飯,葉煩去菜市場買生鮮,大寶小老師的太極課堂再次開課。

  這次大寶沒在院裡——小孩多站不下,也沒去胡同里,偷偷摸摸像是見不得人。大寶在自家門口,鮮花中間,帶小朋友和大朋友們練太極。

  牛副團長拎著水桶拿著扁擔罵罵咧咧——熊孩子這麼大了不知道幫家裡幹活,還叫他個當老子的挑水等等。到葉煩家門口,一群孩子切西瓜,牛副團長想打趣,話到嘴邊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大寶動作瀟灑又飄逸,頓時覺著有點意思。認真看到結束,聽到大寶說再來一遍,牛副團長把水桶扁擔一扔,站到廖苗苗身後跟著比劃。

  大寶從前到後挨個查看,看到牛副團長他睜大眼睛。牛副團長「噓」一聲,指著自己,那意思是先別說話,看我老牛咋樣。

  大寶早慧懂事理智,可他畢竟虛齡八歲,還是個孩子。哪敢教比他爸還大幾歲的牛副團長。就算他覺著自己很厲害,可以給牛大勇當老師,也有點不好意思。

  大寶不敢上手指點,就站在廖苗苗旁邊,示意牛大勇跟著他練。而大寶教妹妹教出經驗,特意放慢動作,又因為本來就不快,牛大勇練完累一身汗,不禁抱怨:「這玩意太磨人,不適合我。」

  耿致曄從院裡出來:「你的性子也該磨一磨。」

  牛大勇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我老牛這叫——」

  「做飯了嗎?」耿致曄不想一大早聽他「放屁」。

  牛大勇看到倒在地上的水桶:「壞了!」拎著水桶往院裡跑。他一對兒女不知道出什麼事了很擔心:「耿叔叔,我爸怎麼了?」

  耿致曄:「你媽等他打水回去洗菜,他跟你們玩兒上。這腦子還嫌太極磨人?」聽到壓水井咔咔響,「牛大勇,給我慢點!我家壓水井經不起你這麼造!」

  牛副團長拎著兩桶水,嫌棄地看一眼扁擔:「用什麼扁擔啊。」叫他家孩子拿回家,「壞了陪你!」

  要不是打井難,耿致曄真想反駁,怎麼不自己打一個。

  牛副團長到大寶跟前停下:「大寶小老師,明兒我還來跟你練。」

  「啊?」大寶驚得張大嘴巴。

  牛副團長拎著兩桶水走人。

  大寶急得抓住他爸問:「爸爸,牛伯伯說什麼?」

  廖苗苗:「牛團長跟咱們一起練太極。」說著話都忍不住皺眉,「我們自己玩玩,他跟著摻和什麼?」

  牛團長兒子點頭:「想故意使壞?耿叔叔,我爸是副你是正,我爸得聽你的吧?」

  耿致曄又無語又想笑:「他沒那麼閒。」

  廖大弟:「他真想跟我們練太極啊?」

  耿致曄點頭:「可能剛才練的時候嫌動作慢,忍不住心浮氣躁,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想試試能不能磨磨性子吧。我是這麼猜的,你們都當不知道,以免他不好意思。」指著自己的臉,「大人都很要面子。」

  大寶不禁問:「爸爸,包括你嗎?」

  耿致曄朝他腦門上彈一下。大寶痛的「嗷嗚」一聲,捂住腦門就踹他爸。

  葉煩大聲問:「耿大寶,幹嘛呢?」

  大寶頭也不回:「爸爸欺負我!」說完就追他爸,「你不許跑!」

  耿致曄邊走邊回頭問:「我跑了嗎?我明明是走。耿大寶,你腿短莫要胡說。」

  大寶握緊小拳頭:「士可殺不可辱!」

  葉煩一腦門黑線,都是閒的:「好了,回家吧。」對一群小孩說,「該洗臉刷牙了。對了,暑假作業寫了嗎?」

  跟大寶年齡相仿的小孩瞬間變臉,像是才知道還有暑假作業,苦著臉往家跑。

  葉煩見廖苗苗一點也不著急:「初中畢業了?」

  廖苗苗點頭:「我媽說過兩年下鄉。」身材瘦弱的小丫頭說完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布滿了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憂傷。

  葉煩寬慰她還有兩年,珍惜這兩年時光。可是想到廖苗苗徹底扔下書本,等明年高考她初中學的那點知識全還給老師,此生可能跟大學無緣,葉煩又有點不落忍。

  即便養只野貓養了兩年,也希望它有個安樂窩。葉煩道:「沒事多看點有用的課本,興許兩年後部隊後勤招人呢。」

  廖苗苗點頭:「我媽也是這意思。我媽還說快中秋了,食品廠很忙,叫我跟著劉姨給你搭把手。」

  葉煩:「你不嫌人多事多心煩,下周一,九月六號就可以過去。」

  廖苗苗高興的道一聲謝。

  葉煩叫她回家幫她媽做飯去,就牽著二寶回家。

  四歲的耿二寶聽不懂太複雜的事:「媽媽,苗苗姐姐為什麼不開心?」

  葉煩:「因為她過兩年要離開她的媽媽。就像爸爸要離開他的爸爸來這裡工作。」

  二寶想一下自己離開媽媽很久:「媽媽,我不要離開你!」

  葉煩:「媽媽也不離開二寶。」

  二寶像得到保證,鬆開媽媽的手往屋裡跑:「大寶,大寶——」

  耿大寶出來:「叫誰大寶?」

  「哥哥!」二寶一見哥哥不高興,「我叫哥哥,哥哥不知道二寶叫誰。」

  大寶氣哼哼問:「你有幾個哥哥?耿二寶,以後敢叫我的名字,我打你!」

  葉煩:「這麼大火氣,沒打過你爸啊?」

  大寶驚叫:「他多大我多大?」想到爸爸不敢打媽媽,「媽媽,我是不是你的寶兒?」

  耿致曄嗤一聲,雙手抄兜踱著步子靠近兒子:「你的寶兒?膩不膩啊,耿大寶。」

  耿大寶:「沒和你說話。你不要說話!」

  葉煩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瞪一眼耿致曄:「閒的嗎?一大早就逗他。不知道的人又得以為咱家大人吵架小孩哭鬧。還有你,大寶,不理他不就沒事了?你看二寶,從不搭理你爸。你爸逗她沒意思,幾時逗過她?」

  大寶不可置信:「還是我的錯?」

  葉煩張張口:「——我的錯。我沒說清楚,我打比方。罰你爸做飯,然後刷鍋洗碗,我給你倆洗臉刷牙?」

  雖然媽媽沒打爸爸,好歹沒讓爸爸閒著。大寶勉強滿意:「不要你洗臉刷牙,再開學我就上三年級了。」

  葉煩點頭,把一兜子魚鱉蝦蟹遞給耿致曄,抱起二寶:「我給二寶洗。」

  飯後,葉煩去食品廠,耿致曄在家照看孩子。耿致曄不想把孩子逗的吱哇亂叫,跑去食品廠煩葉煩,又變成慈祥老父親。

  學校開學,耿致曄抱著小的牽著大的給倆孩子報好名回來就收拾他的行李,未來一周住部隊。

  九月六號,周一,葉煩見廖苗苗確實想學東西就把帳本給她,讓她收貨。

  食品廠是先收漁民的東西再給錢,因為帳上沒錢。漁民以前一天沒拿到錢都寢食不安。現在不會了,葉煩一厘沒少過。可是又不放心廖苗苗,廖苗苗寫下來,他們都得問一遍,是不是多少多少斤。

  等到下午,廖苗苗嗓子沙啞。

  劉桂花在屋裡練習撥算盤。劉桂花的兒女教過她,但早晚家裡雜事多,平時怕有人找她,看她學算盤奚落她,她變成別人茶餘飯後談資,所以都是躲在葉煩辦公室里學。

  她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就以為廖苗苗病了,倒半缸子熱水,叫她喝了水回家。

  廖苗苗放下帳本:「葉姨,幹啥都不容易。」

  葉煩出去看過,知道她為何發出這樣的感嘆:「是你不容易。他們不信任你。那次陳小慧過來不是在廁所聽到有人說我把漁民當孫子訓?」

  劉桂花知道,陳小慧說過:「咋了?」

  葉煩:「島上這麼多人,我太好說話的話,不論白天晚上都有人找我。他們來賣東西,秤稍微低一點都得跟我吵。哪像現在,多出半兩都能說算了。我要是你,蘇運城秤好他們就走,不會問有沒有記下來,別記錯了。有時候就我一人,秤在外面,他們自己秤好跟我說一聲,東西放倉庫就走。我都不用出去。」停頓一下,想了想又說,「有時候我不在,放下東西跟菜市場職工說他們叫什麼,等我回來再秤再記帳。」

  廖苗苗:「難怪你一天工作四小時,上午倆小時,下午倆小時,快兩年了也沒出過亂子。」

  葉煩:「你別學我。這個食品廠算是我辦起來的,無論我說什麼,他們都沒意見。你沖他們大吼大叫又哭又鬧都沒用。」

  劉桂花點頭:「苗苗,你以後也不一定幹這個。先學學怎麼跟人打交道,省得以後被騙。」

  廖苗苗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葉煩叫她去衛生院開點胖大海或羅漢果,在家養兩天,過幾天再來。

  廖苗苗沒跟她媽說賣海味的漁民不信任她,她的嗓子是一天說太多話累的,莊秋月以為很辛苦,買兩條大魚,給她補身子。

  在莊秋月看來食品廠工作那麼輕鬆廖苗苗都扛不住,下鄉種地不得累趴下。所以此後每隔兩三天,莊秋月就買兩條大魚,一條燒湯一條清蒸或紅燒。

  如此過了幾天,一天傍晚,劉桂花吃過晚飯出來消食,看到葉煩又在路口燒紙,趕忙跑過去小聲說:「你怎麼又燒紙?」

  葉煩小聲說:「頭七,該回來看看了?」

  劉桂花想問誰頭七,忽然想到前幾日聽誰說的偉人去世:「我——我是不是也得燒點啊?」

  葉煩給她一沓,劉桂花蹲下,訥訥道:「島上沒啥事,也沒人聊,我都忘了。」

  葉煩:「不用自責。我有看報的習慣。菜市場有報紙,最近又因為收貨經常去菜市場,閒的時候看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難怪你——」劉桂花突然想到上半年,「那你之前清明?」

  葉煩點頭:「不過也是供銷社有這些東西。否則我有心也沒什麼用。」

  劉桂花:「供銷社還有啊?」

  葉煩搖頭:「扔不捨得扔,除了我也沒人敢買。上次不太敢賣。見我燒完啥事沒有,這次就叫我全拿走。」

  劉桂花:「出了這麼大的事,耿團長是不是要繼續值班?」

  葉煩點頭:「以防萬一。就算對面不敢過來搞事,也不等於島上沒他們的人。要是有人趁機搞破壞,等耿致曄從家裡跑到現場,黃花菜都涼了。」

  劉桂花搖了搖頭:「咱這覺悟不行。早幾天老牛突然回部隊,我還以為政委病了,讓他頂一下。也是老牛,平時那麼大嗓門,遇到大事就跟啞巴了一樣。」

  葉煩:「說明他們團紀律嚴明。牛團長那樣的性子能做到一個字不漏,憑這點以後也能得到重用。」看到紙錢燒完,「咱們也走吧。早點休息。海鮮送到首都,就可以收鴨毛鵝毛了。不出意外這個月月底就得有人來收。」

  劉桂花一下站起來,葉煩嚇了一跳,身體後仰,劉桂花拉住她問:「鴨毛鵝毛真能賣錢?」

  葉煩點點頭,見她神色複雜:「你家去年存的毛不會扔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