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 哀莫大於心死

  蕭大和老婆回到家中,韓江和蕭雲兩人安安靜靜坐在凳子上。

  「他們都走了。」蕭大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是沉默。

  房間內四人沒人開口說話,蕭大和他老婆不知道怎麼開口。

  韓江不想說話,蕭雲想知道父母的想法。

  「我今天晚上太陽落山就走。」

  沉默了許久,蕭雲主動開口。

  說完後,蕭雲站了起來走到父母的身前。

  蕭大和妻子對視了一眼,雙方眼中都有濃濃的不舍,蕭母含淚搖頭說:「別走了,還是不要走了,我不同意讓雲兒離開。」

  「雲兒從小膽小害羞,別說一個人獨自出了村子生活,就是這兩年她一個人去河邊洗衣服我都擔心女兒會不會害怕,練劍會不會把自己傷到。」

  蕭雲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父母磕了三個響頭。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不能陪在身邊伺候父母。」

  「女兒這一走,再回來的可能非常小。」蕭雲說著,大眼睛泛出了淚花,聲音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蕭母蹲下去拉蕭雲,嗚咽著說:「雲兒不走,雲兒不走,就算要走有我和你爹陪著你,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離開。」

  蕭大一杯茶水接著一杯,眼眶泛紅看著屋頂,不願在女兒面前展示自己軟弱的一面。

  「嘭!」

  蕭大一把將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他想過女兒以後會離開,但那是練劍有成後出去參軍,他根本想不到女兒居然是以這種方式離開。

  「走!」蕭大壓著嗓子吐出一個字來。

  「我們一家三口一起走!」

  蕭雲不斷搖頭,爬在蕭大的膝蓋上說:「你們不能走,女兒一個離開就好。」

  「離開家鄉無依無靠,舉目無親,古人也說人離鄉賤,這種痛苦由女兒一人承受就好,如果爹娘和我一起離開,女兒會內疚一輩子的。」

  「此次一別,女兒不知道何日才能回來,只是無法報答爹娘的養育之恩了。」

  蕭雲閉著眼睛,兩行清淚流過面頰,聲音輕顫。

  「女兒有了妖獸的力量,出門在外爹娘不用擔心,爹娘就不要跟著,就算跟著女兒也會獨自離開,倒時爹娘會更加難過。」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流淚,韓江只感覺心裡有一股無名之火,他想出去宰了那幾個帶頭挑事的人。

  鄉下村子的人大多淳厚樸實,沒有太多複雜的想法,但凡有人引導就會跟著人家的思想走。

  如果韓江提前將眾人的想法引導,告訴他們蕭雲的力量是仙法,而不是妖獸之法,那麼大家也會將蕭雲當做仙人。

  韓江怨恨自己沒能提前想到這點,同時也恨那些居心不軌的人。

  村子裡的人害怕可能會有,但如果沒有帶頭的,時間久了他們也就習慣了。

  「呼~」韓江長出了一口氣說:「我出去走一趟。」

  蕭雲立馬站起來拉住韓江的胳膊說:「別走,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好嗎?」

  以蕭雲的聰慧,已經猜到韓江要去幹什麼。

  她不願意看到村子裡發生流血事件,妖獸已經除掉了,不能再讓村子的人因為自己的原因受傷。

  「爹娘,今天最後一頓飯,一定要做的豐盛一些,做的好吃一點。」蕭雲強迫自己露出笑容,用手背擦拭不斷流出的淚水。

  蕭母點頭說:「好,娘這就去做飯,做你最喜歡吃的菜。」

  蕭大起身出門,說:「我去幫你娘,今天你休息就好。」

  蕭大推門離開不久,廚房的方向發出一聲咆哮,房間的牆壁顫抖了一下。

  是蕭大一拳砸在了牆壁上,手被堅硬的石頭劃傷,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他在埋怨自己為什麼不能保護女兒,為什麼不能先女兒一步擊殺妖獸,他恨自己的實力不夠,恨自己為什麼會在戰場上受傷,也恨自己為什麼要讓女兒練劍。

  「韓大哥,我知道你想幫我出氣,但是別去做好嗎?」蕭雲看向韓江的眼神帶著祈求,到現在她還在保護村子裡的人。

  「好。」韓江沉默許久,咬牙憋出一個字來。

  「我爹和我娘一定沒有心情做飯,今天這頓飯必須我去做,就當……就當是這十六年來的養育之恩。」

  蕭雲走到房間門口,不放心的回頭說道:「韓大哥答應我,別去。」

  韓江深吸一口氣說:「行,我答應你。」

  最後一頓晚飯非常豐盛,飯桌上的幾人拿著筷子看著桌上的飯菜沒心情動去動筷子。

  倒是蕭雲,不斷給爹娘還有韓江夾菜。

  「我還記得,小時候每次爹上山,我總纏著他。」

  「我那個時候太小,爹怕稍微不注意就會讓我受傷,就不帶我去,然後我就哭,只要我一哭出聲爹就服軟了。可到最後也不上山,就去村口的河邊走一圈我就累了,會在爹懷裡睡著。」

  「……」

  蕭雲吃兩口菜,就說一些小時候的事。

  有時候眼淚滴進碗裡,蕭雲還會掩飾一下,儘量不讓自己露出難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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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江胡亂刨了兩口飯菜,放下碗筷說:「我吃飽了,出去散散心。」

  「韓大哥!」蕭雲叫了一聲。

  韓江搖頭說:「沒事,我就在院子裡坐一會兒。」

  韓江把空間留給一家三口,自己坐在院子裡看著太陽一點一點落山。

  第二天一大早,蕭大給韓江二人準備了幾件乾淨的衣服。

  把家裡能拿的銅錢全部給蕭雲帶上,還準備了足夠吃好幾天的乾糧。

  「爹,娘,我走了。」

  一夜過去,蕭雲變了很多,水汪汪清澈的大眼睛深邃了很多,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說話多了分平靜,少了分膽怯。

  不像是永遠的離開,更像是準備出門的遊子,不日便會回來。

  韓江和蕭雲二人出門,宅子外已經站了很多的人。

  當蕭雲踏出自家院子門檻的時候,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一步跨出,蕭雲身上涌動大量崩壞能,第二步跨出,周身劍氣四溢,第三部跨出,一身青衣被崩壞能徹底染紅。

  一旁的韓江感受到了蕭雲體內發生的巨大變化,同時被劍氣逼開幾步。

  當蕭雲徹底變成一副紅衣劍士模樣的時候,韓江也徹底悟了太虛劍神。

  他的太虛劍氣,直接跳過第一境界止水,到了無塵的境界。

  蕭雲走出家門的幾步,由內而外變了一副樣子。

  不再柔軟膽小,不再害怕走出村子,從一身青衣的小姑娘,徹底變成了看起來冷淡不近人情的紅衣劍士。

  哀莫大於心死,以前的那個蕭雲,被她徹底藏在了心裡的某處。

  村人有了昨天的經驗,雖然對蕭雲的反應感到害怕,但最多是後退幾步,不敢亂說什麼。

  韓江現在的眼神冷的像是野獸,只要有人敢多嘴一句,那他就會毫不留情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