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堡。
一名身穿破舊麻布衣的黃臉漢子,推著木輪車,給蕭家庫房送酒菜。
十幾個大食盒,十幾壇美酒,從木輪車上搬下來,送進值守的門房。
此時。
蕭家庫房正一箱一箱的往外搬東西。
黃臉漢子送完酒菜,又拿起一小壺酒,塞到值守門房的手裡,道:「多謝五爺照顧酒樓生意,這是掌柜叮囑給五爺帶的燒刀子,晚上值夜可以暖暖身子。」
「行了,回去替我謝你們掌柜。」五爺揮揮筷子,打發黃臉漢子離開。
黃臉漢子用脖頸上的汗巾擦擦汗,回頭看看庫房進進出出的蕭家武者,隨口問道:「五爺,你們這是幹什麼呢?這搬進搬出的,今天要的酒菜還比往日豐盛很多。」
「這是你該問的嗎?」五爺斜眼瞪一眼這個多話的酒樓雜役。
「是是是……小的多嘴。」
黃臉漢子連忙賠罪,然後殷勤的給五爺倒酒,陪笑道:「小的這不是沒見過世面嘛,這一個個大箱子裡,裝的寶物,一件都夠小的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吧?」
五爺瞟一眼這黃臉漢子的卑微模樣,眼中透出一絲鄙夷,同時又因為對方的卑微,而襯托出了自己的高貴,讓他心情很不錯。
五爺酌一口酒,自吹自擂道:「你們這些泥腿子懂什麼?這些箱子裡的寶物,每一件都是驚天動地的神兵利器。你們這些拿菜刀的手,敢碰箱子裡的神兵?瞎了你們的狗眼。」
「是是是……五爺教訓得是。」
黃臉漢子連忙陪笑,然後離開門房,推著木輪車準備離開。
兩名蕭家武者抬著一個長條形的木匣從旁邊經過,黃臉漢子的木輪車突然一歪,撞翻木匣。
木匣打翻在地,露出了裡面的一柄長刀,長刀鋒芒凌厲,一看就是品階不低的兵器。
除了兵器,還有幾顆天雷子從木匣里滾出來。
「你這狗東西,不長眼睛啊!」蕭家武者立即喝罵,順勢一腳踹出來。
黃臉漢子順勢一倒,連忙求饒:「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兩位爺。」
「滾!」
兩名蕭家武者一見黃臉漢子認錯求饒,也不好再毆打,狠狠罵了一句。
「小人這就滾,小人這就滾。」黃臉漢子連忙扶起木輪車,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
一名蕭家庫房執事走上來,審視黃臉漢子,冷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兩名蕭家武者也警惕起來,拔出長刀,架在黃臉漢子脖頸上,喝問道:「說,你是什麼人?」
黃臉漢子連忙求饒:「小人是錦鯉軒酒樓的夥計,是來送酒菜的。」
「送酒菜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蕭家庫房執事雙眼微眯,起了疑心。
黃臉漢子連忙解釋:「小人不是第一次來了,應該是小人太不起眼,沒有給爺留下印象……」
他說到這裡,連忙探頭往門房的方向求救道:「五爺五爺,替小人求求情,小人只是不相信撞到了兩位爺。」
門房五爺剛剛拿了黃臉漢子一瓶酒,一句話不說也說不過去,只好走過來,解釋道:「蕭執事,這人確實是錦鯉軒的夥計,過來送酒的,來過好多次了。這種小人物,太不起眼,執事記不得也不奇怪。」
蕭執事聽了門房老五頭的話,這才沒有追究,喝道:「滾!以後當心點。」
「謝蕭執事,謝五爺。」
黃臉漢子連忙爬起來,推著木輪車匆匆忙忙離開。
轉過街角之後,黃臉漢子的神情一變,回頭看一眼,然後轉入一條巷子,從衣服夾層里取出一張靈符。
用細木炭,在靈符上寫下幾個字:蕭動干戈。
然後激發靈符,靈符燃起一團火焰,飛向空中消失不見。
……
天劍宗,鑄器院。
林淵正在鑄器院裡,督造新的護山大陣。
靈器上刻畫的符文,其實和靈符上的符文本是同源,所以這次的護山大陣製造,符道院也有參與。
方明宇專門負責此時,和林淵一起來到鑄器院督造:
「陣眼的天雷印符文一定要精細,越精細越好,宗主給我們的天雷印,可是上古失傳的符文,製成之後,威力必定十分驚人。」
護山大陣一百零八個陣眼,已經完成一大半。
這時候。
雲間月走進來,將一張紙條遞到林淵面前,低聲稟告道:「夜藏鋒傳回的情報。」
林淵看了一眼紙條,紙條上只有四個字「蕭動干戈」。
鳳鳴湖一戰,蕭家落敗。
流雲城河道暢通,而且林淵承諾永不徵收過關稅。
商人逐利,只要走流雲城河道,就可以節省一大筆支出。
可以預見,蕭嶺水道的商船將會以極快速度銳減,而蕭家也將面臨家道中落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蕭家會做什麼?
無他,狗急跳牆爾。
因此,夜藏鋒一直潛伏在蕭家堡,就沒有離開過。
林淵把紙條遞還給雲間月,什麼都沒說,繼續督造護山大陣。
……
半個月後。
一聲巨響在天劍峰上空炸響。
蕭世雄一掌轟碎護山大陣的光幕,帶領蕭家一千多武道高手,五千靈墟妖兵,殺入天劍宗。
護山大陣的光幕一碎,天劍宗守山弟子,擋不住蕭家的攻勢,快速退回天劍峰頂。
天劍峰頂上,有一座寬廣的平台天劍坪。
蕭家武道高手和靈墟妖兵,直接殺上了天劍坪。
天劍宗弟子在天劍坪上集結,和蕭家族人對峙。
「林淵,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蕭世雄聲音渾厚的斷喝,聲音震動整座天劍峰。
林淵緩步從主殿出來,來到眾弟子前方,與蕭世雄對峙。
現在,天劍宗弟子的數量已經達到八百多,其中大部分集中到了天劍坪,但是面對蕭家的一千多名武道高手,仍舊顯得弱了許多。
除此之外,蕭家還有五千多靈墟妖兵,一個個凶神惡煞,悍不畏死。
「我一猜你肯定要狗急跳牆,果不其然。」林淵神情平淡的看著蕭世雄。
蕭世雄的氣色紅潤,看上去不像受傷的樣子,沉聲喝道:
「廢話少說!你與我蕭家早已是死敵,今日天劍宗必滅,一個都別想走!」
林淵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渾厚,淡淡說道:「看來蕭家主吃下了某種特殊的丹藥,強行壓制傷勢,應該恢復了七八成的功力。
「不過,藥力過去之後,只怕傷勢會更重,蕭家主這是打算孤注一擲了。」
蕭世雄環視一圈,觀察天劍宗內有沒有伏兵,冷聲說道:「有什麼伏兵,都叫出來吧。藏著掖著也沒用,以你天劍宗的實力和底蘊,不是我蕭家的對手。」
林淵也不隱藏了,緩緩抬手,舉過頭頂,大聲道:「青銅軍出來。」
噔噔噔……
天劍宗四周的箭塔、殿宇、塔樓上,立時有兩千青銅妖兵站起來,全部張弓搭箭,瞄準蕭家隊伍。
蕭世雄掃視一圈這群青銅妖兵,冷笑道:「只有兩千的話,你贏不了。」
他說完提高聲音喝道:「風宗主,該現身了。」
話音剛落。
雪留仙宗風無極帶領八大峰主,出現在天劍坪上空。
風無極取出一個捲軸,緩緩展開,從中飛出三千靈墟雪羽妖,撲扇著翅膀,在他身後列陣。
除了雪留仙宗之外,另外還有七八個被蕭家裹挾來的宗門,也衝上了天劍坪。
一時間,形成了北越十大宗門圍攻天劍宗的局勢。
這時候。
一聲長嘯從山下靈泉中沖天而起。
沈滄海腳踩碧水蛟,飛到天劍坪上,與風無極在天空對峙:「風宗主這個時候圍攻天劍宗,未免出師無名,還是說雪留仙宗比武輸了,還要厚著臉皮報復不成?」
風無極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作為北越第一宗門,還是要臉的。
雪留仙宗和天劍宗在安陵王的那場比武,說好比武無論輸贏,雙方都不能繼續尋仇。
那次比武之後,雪留仙宗在丹藥生意等各方面和天劍宗較量,但這些都是暗鬥,沒有擺到明面上,沒人能挑出毛病。
但是,現在雪留仙宗跟蕭家一起圍攻天劍宗,就屬於出師無名了。
「沈門主莫急,我雪留仙宗只是來收回葫蘆城,若是天劍宗今日覆滅,與其讓葫蘆城會毀,天劍宗不如物歸原主。」風無極找了個說得過去的藉口。
而且風無極也從來沒想過真的拼上雪留仙宗的底蘊。
蕭家想滅天劍宗,還得看蕭家的本事。
他來這裡,只是穩定局勢,只有天劍宗不敵蕭家,那就保證天劍宗沒有掙扎的餘地。
但是,如果發生什麼意外。
風無極隨時可能抽身離開。
當然,這次北越十大宗門圍攻天劍宗,他也想不到還能發生什麼意外。
沈滄海的出現,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多就是拖住雪留仙宗。
「看來北越儘是些欺善怕惡之輩。也罷,沈某獨行三十年,早就見慣了這般世事。賢弟,為兄替你擋住風無極,剩下就得看你自己的了。」沈滄海打開摺扇,嘆了口氣。
「足夠了,多謝沈老哥。」
林淵道了聲謝,然後將目光轉向蕭世雄,道:「一月不見,不知道蕭家主還能不能擋下我一劍。」
此話一出。
虛空劍意乍現,伴隨目光斬入蕭世雄雙眼。
蕭世雄身體一抖,驚駭的發現,林淵散發出的鋒芒更加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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