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關那邊給自己選的目標是黑淵域主,說是黑淵得暮光王主看重,本身實力在所有域主當中也排名前列,經常會出入王城,方便打探消息。
可他也不知道黑淵到底什麼樣子,更不知陰陽關要如何運作,才能確保黑淵來墨化自己。
想知道結果的話,只有打探一番了。
一念至此,楊開扭頭朝身邊那領主望去,抱拳道:「尊駕如何稱呼?」
那領主身上也有傷勢,想來是之前在資源產區的戰場上所留,聞言笑道:「扎古,叫我扎古就好。」
楊開微微頷首:「原來是扎古大人。」
這一聲尊稱無疑讓扎古極為受用,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蒲扇般的大手更是親熱地拍了拍楊開的肩頭:「客氣了,日後同在大人麾下效力,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
「那就多謝了。」楊開道謝一聲,問起正題:「咱們大人……怎麼稱呼?」
扎古神色一肅,凝聲道:「大人在族內尊號黑淵,王旗之下所有域主當中,也是能排得上前五的,能被大人收服,也是你的運氣。」
果然是黑淵!楊開心頭一定,看樣子計劃進行的確實順利。
扎古又嘆息一聲,扭頭朝船艙那邊瞧了一眼:「這一戰坐鎮戰區的幾位大人,除了黑淵大人之外,其他的全被人族打的陷入沉睡之中,回去之後,黑淵大人怕是少不了王主的一番責罰。」說著話,又寬慰楊開道:「不過咱們大人一直頗得王主看重,就算責罰也沒什麼大事,頂多就是削減一些領地,罷了,不說這個,看你也快要堅持不住了,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吧。」
楊開再次道謝一聲,便在甲板上找了個位置盤膝坐下,取出一些靈丹塞入口中,默默調息著。
扎古的三言兩語讓楊開確定了很多事情,也讓他終於明白,陰陽關那邊如何確保讓黑淵來墨化自己了。
除了黑淵之外的其他幾個域主,全都被人族強者打的陷入沉睡之中,如此一來,只有黑淵能夠出手了。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人族那邊付出的代價恐怕也不小,想要重創這麼多域主級別的強者,人族八品開天幾乎也要付出等同的代價,而對墨族來說,沉睡便是最好的療傷方式,若是能夠回歸墨巢沉睡的話,療傷的效果則會更好一些。
此刻這樓船上數位域主,黑淵本身有重傷在身,其他幾個域主更是陷入沉眠,楊開甚至忍不住湧出一種想辦法悄悄弄死那幾個域主的念頭。
若真能在這裡搞死幾個域主,絕對能讓陰陽戰區這邊的壓力大減。
不過他此行畢竟另有重任在身,還是不宜節外生枝。
以黑淵坐鎮的樓船為首,墨族的潰敗之軍徐徐朝腹地撤退,很快遠去。
約莫一日之後,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之前的虛空戰場處,查探四方,此地還殘留著之前大戰的種種痕跡,尤其是墨族的死屍,數不勝數。
單看這一戰的結果,便可想而知此前的戰況激烈。
此人在戰場上遊走了片刻,這才駐足,眺望虛空深處。
少頃,又一道流光從遠方掠來,落到他身邊。
「怎樣?關內那邊有消息嗎?」先一步來到這裡查探情況的武清開口問道。
後來的唐秋道:「剛接到消息,楊開沒回關內,這邊怎麼樣?」
「跟徐靈公小隊匯報的情況大致不差,不過有些出入。」
「哪裡有出入?」唐秋皺眉問道。
「你看那邊!」武清忽然伸手指著一個方向。
唐秋凝神望去,神色微凜:「這是……被打碎的乾坤碎片,那小子割捨自身小乾坤了?」
武清頷首:「徐靈公小隊匯報的情況說是楊開陷入苦戰,後面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想來是他們走後,楊開才割捨的自身小乾坤,所以他們並沒有看到。」
唐秋神色凝重:「割捨小乾坤的疆域,根基必然受損,不過碧落關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得了一株世界樹子樹,從而主動獻出了天地泉,而有世界樹子樹在,他不但不會被墨之力侵蝕,被割捨的小乾坤也會自我修復。而他這般做法,顯然是在試圖蒙蔽墨族,倒也是聰慧之舉,如此看來,當時的情況應該還在他的掌握之中,否則真要有什麼危險,他定然不會割捨自身小乾坤,自損戰力。」
武清頷首:「做最好的打算,他如今已被黑淵墨化,成為了黑淵的墨徒。原本這計劃最大的一處破綻還讓我有些擔心,不過他這番順勢而為或許可以彌補這個破綻。」
武清雖沒有說出那破綻到底是什麼,但唐秋又何嘗不知,事實上,在籌謀此事的時候,這個破綻便是明擺著的,然而對這個破綻,他們也無能為力,只能祈禱楊開吉人自有天相。
「是啊,之前我也很擔心,縱然他佯裝被墨化了,萬一黑淵要查探他的小乾坤,可就一切都暴露了。」
上次楊開偽裝成墨徒,不過是六品開天的修為,墨化他的也只是一個上位墨族,根本就不會想到楊開還維持著人族的理智,自然就沒有查探楊開的小乾坤。
更何況,在墨族的認知中,一個六品開天的小乾坤,還沒有由虛化實,哪有查探的必要?
如今楊開已是七品,局勢就不同了。
萬一黑淵心血來潮,要楊開敞開小乾坤給他查探一番,楊開是同意還是拒絕?只要小乾坤的門戶一敞開,他所有隱藏的秘密都要暴露出去。
雖說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域主出手墨化一個七品開天,哪有這麼多疑慮,可凡事總得以防萬一。
如今在激戰之中,楊開甚至割捨了自身小乾坤,就愈發會讓墨族那邊放鬆警惕。若不是逼不得已,人族怎會承受割捨小乾坤之痛。
可以說,楊開割捨小乾坤的舉動,讓他的處境無形中變得更加安全了。
而且在墨族那邊的認知中,乾坤四柱向來都是由八品開天掌管的,七品開天還沒有資格掌控這些抵擋墨之力侵蝕的利器。
不出意外的話,黑淵那邊是不會要查探他的小乾坤。
「以他之能,若計劃有誤,縱然不敵黑淵,肯定也已經跑了,如今既沒回關,定是已隨黑淵去了墨族腹地。」唐秋悠悠嘆息一聲:「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趕緊回去療傷,待他打探出消息,必有一場大戰要打。」
武清微微頷首:「回吧!」
下一刻,兩人齊齊催動乾坤訣,腳下浮現出大陣紋路。
光芒閃過,兩道身影消失不見,赫然已返回陰陽關中。
墨族撤軍一切順利,沿途不斷地有一支支或多或少的隊伍離去,返回各自原本的領地,黑淵坐鎮的樓船則持續往虛空深處馳去,也不知要去往何處。
甲板上,楊開默默調息修養著,之前一戰消耗太大,連小乾坤都割捨了兩次,這樣的損失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彌補回來的。
可以說這些年的辛苦積累,差點因為割捨小乾坤的舉動一掃而空,若不是之前服用了一枚子樹結出的上品世界果,楊開如今的底蘊必定要跌回剛晉升七品之時。
繞是如此,兩次割捨小乾坤的舉動,也足足讓他損失了差不多百年之功。
甲板上隨處可見療傷的墨族,有資格在這裡療傷的都是領主級別的,對楊開自是沒什麼好臉色,不過鑑於之前黑淵對楊開的態度,他們縱然不喜,也沒有對楊開做出什麼刁難之事。
更何況,那扎古就坐在楊開身邊,也在療傷之中。
接連多日,楊開肉身的傷勢基本痊癒,然而小乾坤的損失短時間卻是彌補不回來的,尤其是小乾坤本身的缺損,縱有子樹緩慢修復,恐怕也需要休養數年功夫。
這一日,楊開正在打坐調息之中,忽聞黑淵召喚,連忙起身,朝樓船三樓處行去。
循著聲音的指引,楊開很快在三樓某間奢華的房間中見到了黑淵。
比起之前,黑淵的氣息雖然有所恢復,卻依舊顯得虛弱,此時此刻,他正端坐在一張巨大的椅子上,以手支頜,似在沉思。
「主人!」楊開恭聲喊著,低眉順目。
黑淵沒應,依舊在沉思之中,好片刻功夫才深深地吸了口氣,直起身子道:「你叫什麼?」
楊開報出姓名。
黑淵微微頷首:「人族的名字當真奇怪,叫你過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主人請問。」楊開神態依舊恭敬,保持著一個墨徒該有的姿態。
「你在人族那邊,身份不低吧?」
「屬下只是人族一隊隊長!」
「只是隊長?」黑淵訝然,「以你的實力,不應該啊,按人族軍團的劃分,你做一衛總衛都綽綽有餘了。」
楊開傲然道:「論實力,人族七品能與屬下抗衡者,寥寥無幾,不過屬下不通兵陣之道,之前大戰有率軍冒進之舉,所以那邊只讓我擔任了一隊的隊長之職。」
黑淵露出瞭然之色:「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一支小隊就敢伏擊我墨族大軍,想來是立功心切。」
楊開立馬打蛇順棍上:「主人明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