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是個直性子,等了片刻便急急問道:「楊開,你方才準備煉製的是什麼靈丹?」
楊開恭敬道:「回諸葛大師,弟子想要煉製的靈丹,喚作驅墨丹!」
「什麼丹?」周方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分。
「驅墨丹!」楊開一字一頓地重申。
諸葛明和周方面面相覷一眼,這世上靈丹,大多數靈丹的用途都能在名字中有所體現,這靈丹的名字聽著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諸葛明眉頭緊皺:「這驅墨丹的用途,莫不是……」
楊開頷首道:「正如諸葛大師所想的一樣,這驅墨丹的用途乃是驅除侵蝕入體的墨之力。」
諸葛明和周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站在兩人身旁的湯逡更是長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楊開不疾不徐道:「遠古之時,這墨之戰場便曾有人族大能之士與墨族抗爭,古時先輩智慧驚人,曾研發出驅墨丹這種靈丹,用以對抗墨之力的侵蝕,只是時代太過久遠,這丹方早已失傳了。這一次晚輩機緣巧合,在一處秘境之中找到一位先輩丹師留下的殘破手札,那手札之中記載了驅墨丹的丹方,不過因為手札的破損,所以那丹方並不完善,這些日子弟子一直致力將這丹方補全,然而卻未能盡功。」
諸葛明急急道:「先輩丹師留下的手札?那手札在哪?」
周方也一臉殷切地望著楊開。
兩人雖都已是世上最頂尖的煉丹大師,但大道通途,永無止境,他山之石更可攻玉,對楊開提到的先輩丹師手札自然是極為好奇。若是能觀摩那手札,對兩人或許有極大的幫助。
楊開自無敝帚自珍之意,將那手札取出。
諸葛明眼疾手快,率先接過,神念湧入探入其中查看,周方沒搶到,急的要死,不時地拿眼睛瞪向諸葛明,大有拿眼神瞪死他的衝動。
本以為諸葛老匹夫肯定要看很久,誰知不過片刻之後,諸葛明便一臉無語:「看不懂啊!」
「無知者無能!」周方立刻鄙夷一聲,毫不客氣地將那殘破手札從諸葛明手上搶過來,沉浸心神查探。
諸葛明斜睨著他:「你要是看的懂,老夫名字倒過來寫!」
周方心神沉浸手札之中,臉色凝重,神色專注無比,好片刻功夫才收回心神,一臉苦大仇深:「前輩智慧,果然博大精深……」
諸葛明頓時嗤了一聲,這手札之中記載的許多文字,皆都是極為古老的文字,兩人壓根連認都不認識,還有一些字眼倒是認識,但排列在一起卻不知其意,顯然在古老的年代,語言的表達與眼下也有很大的區別。
這樣一份手札,絕對價值連城,但如果不解其意,這東西也沒什麼大用。
「你看的懂?」周方無視了諸葛明的嘲諷,望著楊開問道。
諸葛明也是精神一振,先前觀楊開煉丹,前期步驟進展極好,只是到了一處關鍵點才忽然失敗,顯然那驅墨丹丹方的前半部分楊開已經領會了。
楊開道:「基本上看的懂。」
手札中許多字眼他也是不認識的,但因為他煉化了那位先輩丹師留下的諸多丹道道痕,縱然不認識那些上古文字,看到之時也能解其意。
諸葛明和周方頓時精神一震,前者急道:「將那驅墨丹的丹方道來聽聽,說不定我們兩個老傢伙能幫上忙。」
周方在一旁猛點頭,兩人素來不太對付,都覺得自己煉丹術比對方高出一籌,極少有意見統一的時候,如今為了這驅墨丹的丹方,也顧不得針鋒相對了。
楊開道一聲正有此意。
便將自己所知丹方詳細到來,諸葛明和周方在一旁認真聆聽。
一道丹方,足足說了半個時辰,言罷,楊開才嘆了口氣道:「那手札存在年月太過久遠,已有破損,其中記載內容,價值最大的便是這驅墨丹了,只是因為手札的破損,導致記載的這一丹方也有缺失,弟子日前多次嘗試,煉製前期一切順利,然每每進展到這關鍵之處便會失敗,弟子推測,這丹方缺失之處,應該記載了一味或者幾味關鍵的藥材,若是能將此處補全,這丹方便能重現於世!」
諸葛明聞言頷首:「你的推測應該沒錯,只是如今到底缺少了什麼,卻是毫無頭緒……不,也不是毫無頭緒,這丹方的前半部分與後半部分都很完整,唯獨中間缺損,咱們完全可以從後半部分的內容來推演這缺損的信息。」
周方神色凝重:「縱然如此,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缺少的到底是一味藥材還是幾味藥材,都用了多少分量,在什麼樣的火候下投入,這種種變化牽扯太多,真要是重現這丹方的話,所需要消耗的藥材恐怕不會太少。」
諸葛明道:「這無數年來,各大人族關隘為了研製這驅墨丹,消耗的藥材就少了嗎?如今已有現成的大半丹方,只需將關鍵之處推演完善便可大功告成,這等好事,豈能不做?」
周方聞言頷首:「這倒也是。」
楊開在一旁聽了,不禁開口問道:「各大人族關隘之前研製過驅墨丹?」
諸葛明點頭:「研製過,每一處人族關隘都研製過。墨之力的侵蝕無可化解,在戰場上一旦有人族將士被墨之力侵蝕,就非得壯士斷腕,割捨自身小乾坤,斷絕了自身武道之路。所以我們這些丹師們便曾想過,是否能夠煉製出一種靈丹來對抗墨之力,巧的是,我們也將那未出世的靈丹命名為驅墨丹。」
周方接道:「只可惜啊……耗盡無窮歲月,無數資源,也未能有所進展。一些稀奇古怪的靈丹倒是因此煉製出來不少,卻獨獨沒有驅散墨之力的效果。」
「事實上,在你來碧落關之前,我與這老傢伙偶有閒暇時,也在研究驅墨丹的煉製。待你到了碧落關,有了淨化之光後,我們兩個才徹底放棄此丹。」
周方忽然道:「是了,如今有你那淨化之光,這驅墨丹就算煉製出來,還有意義嗎?」
諸葛明也忽然想到了這一層,連忙望向楊開。
楊開沉聲道:「有!淨化之光雖然克制墨之力,但催動此術也是需要消耗珍貴物資的,而那物資特殊,早晚有消耗乾淨的一日,到那時候,沒了淨化之光可以依仗,驅墨丹便是我人族將士安全的保障!再者說,如今淨化之光都封存在每一軍的驅墨艦中,在戰場上,人族將士若被墨之力侵蝕,就非得返回驅墨艦,若是距離驅墨艦不遠還好說,若是距離太遠,不方便返回呢?到時候驅墨丹比起淨化之光會更加方便有用。」
「說的倒也是。」諸葛明點點頭,轉眼看向周方:「那咱們兩個老傢伙就盡力而為?若是真能將驅墨丹給推演出來,說不定可以名垂千古呢。」
周方頓時精神一震:「自當竭盡全力!」
「如此,就拜託兩位前輩了!」
那驅墨丹的大部分丹方楊開已完整地講述出來,又說了自己最近這些日子煉製失敗的種種,幫諸葛明和周方剔除了一些不必要的嘗試。
剩下的事就無需他多操心了,驅墨丹丹方的推演,交給丹堂這邊即可。
他本可以一開始就將所有事情交給丹堂,耗費一個月功夫親自煉丹,也是為了更熟悉那一份丹方,驗證其中的可行性。
不過如今縱然證實驅墨丹可以煉製出來,丹方也有現成的大半,但想要將完整丹方推演出來,恐怕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實現的。
辭別之前,楊開與湯逡道:「吩咐藥圃那邊,多培育一些無光草和青羽玄藤,兩位大師若是真能將那驅墨丹丹方推演出來,這兩樣東西的需求量將會暴增。」
湯逡頷首道:「師兄說的是。」
方才楊開與諸葛明和周方所談之事他也旁聽了,自然知道此事關係重大,驅墨丹的主材料便是無光草和青羽玄藤,一旦真的煉製出來,藥圃那邊栽種的,確實不太夠用。
離開丹堂,楊開沒急著回去,而是去了一趟戰備殿。
在外奔波多日,如今關內安寧,關外也沒有墨族襲擾,正是休養生息,仔細修行的大好時間,待到下一次墨族大軍來襲,可就沒這麼多閒功夫了。
真要算起來,他也是新晉七品,確實需要好好提升一下自身的修為。
畢竟開天境之後的修行,本就是漫長歲月一點一滴的積累。
戰備殿永遠忙忙碌碌,人員進出不斷。
來到戰備殿一處窗台前,楊開遞上自己的身份銘牌,窗台後,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接過,一番查探,訝然地望著楊開道:「你就是那位楊開楊師兄?」
碧落關中,見過楊開的人不少,沒見過他的更多,但基本上都聽說過他的名字,是以這女子才會有此一問。
楊開道:「若關內沒有第二個楊開的話,那便是我了。」
女子抿嘴一笑:「果然是楊師兄,師兄是想兌換些什麼物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