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居然真重生了.」
陳玄有些錯愕。
妖靈在千年前就已經出現的消息,對他來說還尚可接受,畢竟邏輯上完全說得通。
但千年前的歷史人物,如今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多少是有些魔幻了。
「是,法魯克陛下。」
一個跟班模樣的傢伙,在老者身旁聽了幾句耳語,當即恭敬應聲,旋即抬手向自己身後的御靈『巨肚沼蛙』示意。
『呱哇——』
只見『巨肚沼蛙』的肚皮一陣蠕動,而後嘴巴一張,便吐出了一副造型富麗的古老棺槨。
這具棺槨陳玄認得,就是當時不列顛博物館巡展的『歌女木乃伊』,或者更準確點說,應該是『艷后』的棺槨。
不過
真正讓他在意的,並不是棺槨本身,而是那位手下對老者的稱呼——法魯克!
安東尼和艷后,都是屬於古埃及時期的人物。
而近現代埃國歷史上,最後一任王室的國王,則是法魯克一世。
『法魯克』這個姓氏,本身就不太常見,幾乎希少到可以算是當時的王室專用。
再加上,老者那身價值不菲的華貴飾品,以及旁人對其『陛下』的後綴。
這些都讓陳玄忍不住將其與那位『法魯克一世』進行聯想。
只是
還記得哈桑教授的介紹,法魯克一世的統治在1952年結束,本人則是1965年把自己吃到撐死。
哪怕根據一些傳言,法魯克一世有著詐死的可能。
但要知道,這位的出生日期可是1920年,要是存活至今,那可是足有一百多歲了啊!
「等等.」
念及此處,陳玄忽然想起了什麼。
全世界到處搜刮文物的不列顛科考隊,好像就是在20世紀初期,才被埃國徹底禁止入內。
而『歌女木乃伊』的發現日期,也正是20世紀初期的尾巴——1919年。
當時那名女科考隊員,懷有身孕而不自知,順利的話,就是在次年的1920年,完成生產。
這也是『安東尼』完成轉世的時間點,至於出生地,應該是在不列顛本土。
同一年,『法魯克一世』也出生。
儘管出生年份有所巧合,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完全是兩個人。
最起碼,幼年時期是兩個人。
再往後.
『法魯克一世』被送至不列顛留學,那就不好說了。
因為16歲那年老爹駕崩,他回來繼承王位的時候,已經長成了一個看不出原樣的大胖小子。
性格方面,也由於沾染惡習,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甚至,還有一個比較細節的地方,可以印證這一點。
不列顛科考隊當時進入陵墓,除了艷后的棺槨外,應該還有安東尼的,一共是兩副。
但『歌女木乃伊』在博物館展出時,牌子上寫的介紹卻是:
【歌女Katebet的棺材起初是為一位男性而設計的,只是由於某種突發的原因,導致其後來被改造為女性棺槨,而且在她的旁邊,還擺放著他丈夫的棺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丈夫的棺槨不見了。】
換言之,記錄應該被篡改過,屬於『安東尼』的那副棺槨被悄悄取走了。
『呱哇——』
仿佛是為了印證陳玄的猜想,那隻『巨肚沼蛙』的肚皮又一陣蠕動,而後再次張嘴,吐出了另一副造型類似、但要稍小一號的棺槨。
「嗯?為什麼屬於『安東尼』的棺槨會小一號?」
陳玄眉梢一挑,仔細回想著那段『艷后』的記憶。
艷后在博物館『居住』的那段期間,確實有好幾次從棺槨中被取出。
如果說,有那麼其中一次,棺槨被調換了,那倒也是講得通。
並且,要真是『安東尼』來了一個浪漫的『交杯棺』,那也確實能夠解釋,為什麼『歌女木乃伊』的棺槨經過了改造。
「但這個『安東尼』也確實是痴情,都這把年紀了,還想著復活『艷后』。」
陳玄心中感慨,「不過,要是『艷后』復活後是年輕的狀態,兩人也相處不了多久,『安東尼』就要寄了。」
在他思索間,兩幅棺材已經被擺在了陵墓中心的那處坑洞中,被地上的巨大眼鏡王蛇浮雕所環繞。
『哐——』『哐——』
兩副棺槨被打開的聲響,在空曠的墓室之中迴蕩,顯得格外清晰。
隨行的手下,此時也攙扶著垂垂老矣的『安東尼』從輪椅上站起,步履蹣跚地來到棺槨前方。
而後,取出半枚碩大的珍珠,輕輕放在了『艷后』木乃伊的額頭上。
看著這位曾經的愛人,『安東尼』伸出乾枯的手掌,隔著粗糲的泛黃繃帶,撫摸那其下所包裹的面龐。
他就這麼靜靜凝望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半晌,才又從懷中取出半枚同樣大小的珍珠,放在了另一具木乃伊的額頭。
那是壯年時期的自己。
他在棺材裡頭,他也在棺材外頭。
既死了,又活了。
相比對『艷后』的凝視,對於自己的屍身,安東尼並沒有過多欣賞。
在放完珍珠後,便讓侍者攙扶著自己,慢吞吞地挪回到輪椅中坐下。
然後,他便微微頷首,示意手下可以進行下一個步驟。
在得到授意後,那幾名跟隨者便指揮御靈,小心翼翼地移動起那兩幅棺槨。
很快,『安東尼』的那具棺槨,就完美地卡進了墓室中央的方形坑洞之中。
而卡進去那一瞬間傳回的觸感,卻是讓負責搬運的御靈,不由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下方。
不知道為什麼,在棺槨壓上去的瞬間,它感覺底下好像有點彈性。
(ヾ)這猶如蟒蛇纏繞般的擠壓感
此時此刻,從滾圓被壓成橢圓的豬豬,愣是一聲不吭。
很快,『艷后』的棺槨也被抬起,完美吻合地放置於『安東尼』棺槨之上。
陡然翻倍的重量,則是快把豬豬從橢圓壓成二次元了。
可即便如此,它仍舊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反應。
(ヾ)俺.俺是不會回去的.
『嗡——』
幾乎是在兩具棺槨重迭的剎那,整個墓室忽然出現了劇烈顫動。
見狀,先前搬運棺槨的御靈,趕忙跑開,回到隊伍之中。
隨後,便見地上那副巨大的眼鏡王蛇浮雕,竟是如同活過來一般,開始了緩緩蠕動。
這一幕,不止是出乎陳玄的意外,哪怕是安東尼身旁的那些隨行者,也是同樣流露出震驚之色。
唯有安東尼的表情比較鎮靜,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不過,從他的眼神中,卻也能看到幾分興奮。
『嗡』
隨著蠕動的頻率和幅度逐漸增加,其身上的岩石質感,竟是一點點褪去,顯露出泛著光澤的墨黑鱗片。
直至最後,粗壯身軀如同流動的黑色銀河般,緩緩蜿蜒而上,將整個埋於地底的頭顱抬起,讓人看清了全貌。
巴吉特蛇!
除了體型放大了許多,外觀幾乎與『艷后』那段記憶中如出一轍。
「嘶——」
這條巴吉特蛇吐著蛇信,低頭俯視了一眼安東尼等人。
如夜空般漆黑的豎瞳,閃爍著凜冽寒芒,瞬間便讓那些跟隨者們如臨深淵,整個身子像是墜入冰窟般,被瞬間凍僵。
唯有被簇擁在中心的安東尼,能夠抬眸與之直視。
二者在對視了一眼之後,巴吉特蛇便轉過了頭,將視線放在『艷后』的棺槨之上。
兩幅棺槨的迭加,明顯令其愣了一下,眼神中出現些許困惑。
不過,剛從沉睡中醒來的它,腦子似乎也不太清醒,哪怕感覺事情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卻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收縮身軀,將兩幅棺材給包裹住。
而後,緩緩閉上那雙蛇眸,俯首以吻部輕觸棺槨表面。
【種族技:努恩之吻!】
瞬息間,好似按動了某個開關般,整間墓室周圍雕刻的壁畫和符文,當即放射出耀眼光芒。
宛如千年的積澱在此刻終於得到綻放,若隱若現縈繞在耳畔的風沙之聲,仿佛是為這個神聖的儀式而歡呼。
『咚!』『咚!』『咚!』
隨著墨黑光芒從地面升起,將兩副棺槨包裹之後,整個金字塔的結構便開始出現有規律的顫動,像是久違復甦的心跳。
哪怕是相隔深遠的陳玄,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有大量的能量在朝著墓室中央的那兩副棺槨方向流動。
「原來那些突然出現的野生妖靈,以及只保留御使留在金字塔內,都是為了這個儀式積蓄能量嗎」
看著這一幕,陳玄心底當即有所瞭然。
如果把這座金字塔看做是符陣的話,那麼它本身並不具備從野生妖靈或是御使身上,直接抽取能量的能力。
但是,卻可以將周圍的御使和野生妖靈給納入其中,令其進行廝殺,從而收集逸散的能量。
如此說來,雖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儀式的舉行需要有一定祭品。
不過,現在祭品的數量顯然是足夠了,不會出現把人直接吸乾的場景。
也就是說,他可以放心地在這苟著了.
(`)好舒服噢~
另一邊,在棺槨底下蹭著能量的豬豬,感受著體內流竄的暖流,不由眯起了眼。
「嘶」
在施展完種族技、順利啟動復活儀式的巴吉特蛇,有些虛弱地抬起腦袋,吐了吐蛇信。
正當它想推至一旁,等候所有能量灌注完畢,卻聽見一道電弧跳動的噼啪響聲。
猛然轉過頭,便見安東尼的身後,此刻漂浮著一條身軀巨大的『紫電雷龍鰻』,那雙閃爍雷光的眼眸正不善地望著它。
不過
面對鼓起身側龐大肉翼、進入戰鬥狀態的『巴吉特蛇』,『紫電雷龍鰻』卻是沒發動攻勢。
而是閒庭信步地遊動到它的身前,伸出尾巴捲起『艷后』所在的那副棺槨,將其放置一旁。
如此一來,中央區域便只剩『安東尼』的棺槨,不斷接受本該給予『艷后』的能量灌注。
「嘶啊——!!!」
面對這種貼臉的挑釁,巴吉特蛇當即暴怒而起,張開蛇口朝對方咬去。
作為校級實力的御靈,在這一瞬間,它也延展出了自己的『場』。
恍若地獄降臨般,猩紅血月當空掛起,周圍空間充斥起無盡聲嘶力竭的痛苦哀嚎,海量的屍骨魔爪從四面八方朝對方抓去。
『刺啦——』
隨著『紫電雷龍鰻』猛然躥動,頃刻間,雷光大作,那無邊的屍山血海當即被電弧跳動的雷之海吞噬。
然而.
儘管巴吉特蛇的『場』被吞噬,卻並未被銷毀,無數骸骨仍舊漂浮在雷之海中翻滾。
顯然,雖然此刻的『巴吉特蛇』正值疲倦,但實力依舊在那『涅赫貝特鷲』之上。
『轟——』
隨著安東尼也發動自身的『場』,與自家妖靈的『場』進行融合時,『雷之海』的上方也是翻滾起巨量烏雲。
一道道宛若連接海天的粗壯雷電之柱,不斷在海面迸發,粉碎其中翻湧衝鋒的骸骨。
「嘶——!!!」
在自身陷入劣勢之後,『巴吉特蛇』卻是越戰越勇,全力爆發,令得雷之海的顏色,當即染上了一層猩紅。
一旁觀戰的陳玄,雖然只是尉級,但從安東尼那遊刃有餘的表情來看,獲勝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
隨著兩方廝殺正酣,巴吉特蛇身上逐漸增添傷勢,墓室中央的能量潮汐灌注,卻是先一步出現明顯的減弱。
原本安東尼還以為,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都顧不得繼續戰鬥,就直接激動站起身踉蹌走到棺槨旁,顫抖著手將那一層層繃帶給胡亂拆開。
結果
卻是沒見到想像中滿面紅光的沉睡屍體,而是呈現出青白色僵硬皮膚的死人樣。
「怎麼會.」
安東尼愣住了。
在整個金字塔符陣的加持下,還有那麼多的能量灌注,沒理由只恢復到這種程度。
很明顯,應該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當他細細觀摩時,果然發現,棺槨並不是呈水平放置,而是有所傾斜。
就好像,底下墊了什麼東西似的。
『吱——』
安東尼咬牙吃力地抬手一推,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棺槨被推至一旁。
只見下方,裸露出一個青綠中帶著墨黑的豬屁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