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絕境
安靜的森林之中，那略微嘶啞的怪笑聲，不斷迴蕩。
聽得這聲音，白靈幾人臉色大變。
牛老六人瞬間將白靈護在中央，目光警惕地看向身後的神秘人。
「人類！」牛老眼瞳微縮。
狐族禁地，怎麼會出現人類？
幾乎一瞬間，牛老便猜到了這人類的身份。
兇手，這人類很可能就是導致狐族滅族的兇手！
白靈也是眼睛死死盯著那山羊鬍老頭，眼中迸發一股深深的仇恨：「是你殺害了我那些族人？」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白靈敢肯定，兇手一定就是眼前這個老頭。
「小丫頭，修為不高，脾氣倒是不小。」山羊鬍老頭笑眯眯看著白靈，「沒錯，那些狐妖，的確是老夫殺的，可你奈何得了老夫嗎？」
他根本沒把牛老幾人與白靈放在眼中，說話也是顯得十分隨意。
牛老凝重地傳音道：「少主小心，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切莫衝動。」
以他離旋上境的修為，竟絲毫看不透山羊鬍老頭的實力，可見山羊鬍老頭有多厲害。
「大家小心，我在此人身上嗅到一股類似妖王大人的氣息。」老狼警惕地傳音道。
牛老眼瞳一縮：「你是說，此人是至強者？」
老天，狐族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惹來一個人類至強者！
難怪狐族會被滅族，至強者親自出手，誰擋得住？
他看了幾個同伴一眼，憑自己這邊幾個離旋上境大妖，擋得住一位人類至強者嗎？
答案無疑令他十分絕望！
「你們幾個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山羊鬍老頭嘴角微微翹起，「難不成，你們還以為自己逃得掉？」
白靈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一臉仇恨：「我父王和母后呢，你把他們怎麼了！」
聞言，山羊鬍老頭眼睛一亮：「你這丫頭，莫非是狐族公主？」
白靈對狐王與狐後的稱呼，瞬間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
「嘖嘖，想不到，老夫運氣這麼好。」山羊鬍老頭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戲弄道：「老夫不妨實話告訴你，你那父王和母后，都被老夫殺了。怎麼樣，傷心嗎，痛苦嗎？哈哈哈……哈！你越是傷心，越是痛苦，老夫便越是高興！」
白靈心底一顫，眼中瞬間蓄滿淚水，冷聲道：「你撒謊！」
她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紅著眼道：「我根本沒看到父王和母后的屍身，他們肯定沒死！」
「死沒死，可不是你說了算！」山羊鬍老頭哈哈一笑，「老夫告訴你，老夫來青狐山以後，第一個殺的就是狐王和狐後，他們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老夫都還沒用力，他們便瞬間被老夫捏爆了，就像這樣……」他比了一個手勢，五指驟然併攏，「嘭的一聲，就成了湮粉，那畫面，像盛放的煙花一樣，美麗極了……」
白靈睚眥欲裂，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自心底狂涌而上。
然而看到白靈如此傷心的模樣，山羊鬍老頭卻是越發興奮，那滿是皺紋疙瘩的臉上，滿是報復似的快意，他嘿嘿一笑：「對，就是這樣，哭出來吧，因為你很快，就會步上他們的後塵……」
「少主！」牛老神情焦急，傳音道：「千萬別上他的當！他是在故意刺激你，讓你失去理智！」
沒等白靈回答，牛老又傳音道：「少主，一會兒我們六人會替您擋住這傢伙，您趁機逃跑，千萬不要回頭！」
牛老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心理準備，至強者太強了，別說他們這些離旋上境大妖，就是遁旋境大妖，都不是至強者的一合之敵，他們根本沒信心擋住山羊鬍老頭，可他們卻不得不拼命，因為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替白靈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白靈從悲傷中驚醒過來：「牛老，不要！」
與牛老、老狼等人相處半個多月，一路上朝夕相處，她已經把他們當作親近的人，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他們為了給自己爭取逃命的時間而拼命？
「這是唯一的辦法。」牛老傳音道：「少主切不可意氣用事。」
頓了頓，牛老嘆了一口氣，傳音道：「無論如何，少主一定要逃出去！只有您逃了出去，才有機會給我們報仇！如果有可能，請少主向妖王大人轉告一句話，就說，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們……沒有給妖王大人丟臉！」
這話，滿是訣別的意味。
老狼幾人也是一臉訣別之意，對他們來說，為保護少主而死，為妖族榮耀而死，是他們的宿命。
遺憾的是，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為妖族做貢獻了，再也沒機會接受妖王大人的教誨。
「等等，牛老，你們並不是非死不可。」白靈急聲道：「我還有辦法！」
緊接著，白靈轉頭看向山羊鬍老頭，冷聲道：「無盡幻林是我狐族禁地，是幻域神狐前輩親自布置的，你若殺了我，你必將迷失在其中，永遠都逃不掉！」
顯然，在白靈幾人來之前，山羊鬍老頭就已經在這裡了，並且迷失其中，直到碰巧遇上他們。
「小丫頭，你也太小瞧至強者的力量！」山羊鬍老頭嘲笑道：「老夫承認，這詭異的森林，的確厲害，老夫一時半會兒奈何不得，可最多幾天時間，老夫有絕對的把握將其強行破掉！」
他不屑道：「若幻域神狐親至，老夫自是退避三舍，不敢招惹，可這區區幻境，豈能攔得住老夫？」
幻境雖然厲害，但得不到後續力量的補充，若是受到連續的強力攻擊，遲早會被破掉。
牛老幾人相視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沉重，果然，這山羊鬍老頭，真的是一個人族至強者！
「罷了，老夫懶得跟你廢話，小丫頭，受死吧！」山羊鬍老頭臉上的笑容消失，聲音也是變得冷漠起來，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
牛老心中一震，瞬間傳音：「各位，動手吧！」
下一刻，牛老、老狼等人幾乎同一時間朝著山羊鬍老頭沖了過去，嘴裡則是暴喝一聲：「少主，快走！不要讓我們死得毫無意義！」
聲音落下，牛老、老狼等人，瞬息間衝到了山羊鬍老頭身前，六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施展了各自的天賦神通，甚至直接將體內的渦旋逼出，強行引爆，使得他們一瞬間爆發的力量，甚至超越了離旋上境，在那短暫的剎那，達到勉強可以與遁旋下境強者媲美的地步。
自爆！
這是絕大部分人面臨必死絕境的時候會選擇的方式！
離旋上境大妖自爆，威力無疑十分恐怖！
也唯有這麼做，他們才有一絲希望抵擋山羊鬍老頭……
這一瞬間，白靈的心仿佛被利刃切割了一般，一股鑽心的痛，讓得她身體都在顫抖，死了，父王死了，母后死了，族人死了，如今就連一路護送她回家的六位妖族前輩也死了。
「啊！」白靈嘴裡發出一道歇斯底里的痛苦尖叫，可她只能忍著痛苦與悲傷，拼了命地逃跑，正如牛老所言，她不能讓牛老幾人死得毫無意義，她必須活著逃出去，必須為所有人報仇。
咻！
白靈的身影掠過一排排齊整的樹木，眨眼之間，便到了幾十丈之外。
然而，還未等她繼續往前，一道身影，卻是擋在了她的前方，只見那人笑眯眯道：「小丫頭，接下來，該輪到你了。」
白靈用力地握著拳，心中卻是有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終究還是逃不了嗎？
哪怕牛老幾人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只為替她爭取一點點逃跑的時間，可最終的結果，依舊無法阻擋山羊鬍老頭殺掉她。
只見山羊鬍老頭活動了一下手掌，不屑道：「區區幾頭離旋境大妖，也妄想阻擋老夫，不自量力。」
六位離旋上境大妖，被他隨手就滅了，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未能擋住。
山羊鬍老頭的實力，強大得讓人窒息！或者說，每一個至強者，都強大得讓人絕望！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這一刻，白靈以及走投無路，身後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或許自知必死，她反而平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山羊鬍老頭，「我們狐族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針對我們狐族？」
山羊鬍老頭身上頓時爆發一股戾氣，殺氣騰騰道：「因為你們這些騷狐狸都該死！我兒子看上你們狐妖，那是你們狐妖的榮幸，可你們竟然敢拒絕，還嘲笑我兒子是怪物，害得我兒子一度想要自殺！你們才是怪物！你們狐族全都是怪物！全都該死！」
「就因為狐族有人罵了一句你兒子，你就要滅了整個狐族？」白靈有些不可置信。
她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麼邏輯。
冤有頭債有主，誰罵的，便由誰承擔，可這山羊鬍老頭，居然把整個狐族都恨上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狐族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狐王、狐後，最是該死！只有滅了狐族，才能消除我兒心頭之恨！」山羊鬍老頭冷冷道：「小丫頭，你自裁吧，老夫不想髒了手！」
白靈冷靜地站在原地，道：「忘了告訴你，我是妖王的弟子，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想讓我自殺，不可能！」
山羊鬍老頭嗤笑道：「區區一個靈旋境小妖，也敢妄稱是妖王的弟子，真當老夫是傻子嗎？老夫還可以說，老夫和貝隆是拜把子兄弟嗎，你信嗎？何況，就算妖王來了，老夫也未必會怕他！大家都是至強者，老夫若要走，沒人留得住老夫！」
他絲毫不清楚，自己低級至強者的境界，與妖王那巔峰至強者的境界，有著何等差距，否則，他就不會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