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指與劍（下）
中年的長劍，一碰到張煜的手指，就好像刺在堅不可摧的磐石上一般，硬生生停了下來。
「什麼！」中年臉色大變，腦子都是有些蒙了。
他全力一擊，配合二品長劍之利，竟然被人用一根手指頭擋住了。
仿佛這手指，比長劍更加堅硬，威力更加恐怖！
這……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恐怖的力量，自劍刃傳遞而來，將他整個人都震飛了出去。
「蓬。」中年整個身體都撞擊在牆壁上，將那牆壁撞得倒塌，手中的長劍，也是脫手而出。
這時，張煜輕描淡寫地收回手指，隨意地瞥了中年一眼：「花里胡哨！」
聽得這暗含諷刺的話語，剛剛掙扎著站起來的中年，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殷紅的血液：「噗！」
噴出一口血液後，中年反而感覺舒服了少許。
他強忍著五臟六腑傳來的陣陣刺痛，駭然地看著張煜：「你，你……」
蒙了！
完全蒙了！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忌憚，以及震驚、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煜都不敢相信，一個人的眼神中，居然可以蘊含這麼多種情緒。
「還來嗎？」張煜饒有興致地看著中年，「剛剛那一劍，勉強還行。有沒有更強一點的招式？」
中年沉默了下來，心底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張煜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就算是雷家老族長，那位號稱湛江府第一強者的存在，也是不敢托大到用手指頭抵擋他全力一擊，可張煜卻做到了，而且無比輕鬆。
用手指硬抗他的攻擊，還反過來打傷了自己？
這等實力，已經完全超出了中年的想像。
中年腦子亂糟糟的，他隱隱感覺，張煜的實力，比雷家老族長還強！
而且，強得多！
「老天！」中年咽了一口唾沫，「雷老爺已經是丹旋中境了，這人的實力，比雷老爺還強，豈不是說……」
丹旋上境？
抑或……傳說中的靈旋境？
中年完全不敢想像，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樣的存在！
「說話啊！到底還來不來？」張煜皺了皺眉，似乎對中年的沉默頗為不滿。
中年頓時嚇了一跳，趕忙道：「對不起，前輩，我，我……」
此時此刻，就算張煜站在原地不動，任由他攻擊，他都沒勇氣動手了。
用手指頭硬抗他的攻擊，還反過來打傷了他，如果那手指頭直接戳在他身上，豈不直接要了他的命？
張煜擺了擺手，淡淡道：「別廢話，回答我，到底還打不打！」
「打？」中年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前輩實力如此強大，何必戲耍晚輩呢？」
剛剛的交手，他明顯感覺到，張煜根本沒有動真格的，兩次交手，都手下留情了，否則，他可不認為自己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即使如此，他依然受了不輕的傷勢，如果不服用療傷丹，估計至少得一個月才能緩過來。
「那還不快滾？」聽到這話，張煜也懶得再跟這傢伙廢話，直接開口趕人，「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張煜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他也不至於為了一點小事就傷人性命。
「不殺我？」中年一怔，旋即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能活下來，就是好事。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在張煜身上停留了幾個呼吸，旋即沉聲道：「前輩，告辭了！」
儘管心中極為不甘，可中年根本不敢多言，他垂下頭，轉身便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張煜忽然道：「對了，記得賠償這酒樓的損失。事情是你惹出來的，可別指望我來買單。」
中年心裡很氣，卻又無可奈何，他點點頭：「前輩放心，我馬上就去找這酒樓掌柜，商量賠償事宜。」
「那就好。」張煜這才滿意地笑了，「行了，你走吧。」
中年如蒙大赦，匆匆退走，生怕張煜再說什麼。
不一會兒，中年便找到了掌柜，並且賠償了酒樓的損失，待得掌柜膽戰心驚地收下荒幣卡，中年才匆匆地走出酒樓。
走出酒樓以後，中年回頭看了一眼，旋即拍了拍腦袋，到現在，他腦袋都還有些暈呢。
……
包間裡，張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是悠閒地夾著菜。
那小廝全程目睹了張煜與中年的兩次交手，心裡也是明白過來，眼前這位自稱天機老人的老者，絕對不是他之前以為的騙子，而是一個真正的高人，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高人！
這高人，絕對有著真本事！
「六爻算盡天下事，八字測遍世間人……」想到那招牌上的一行字，小廝略微躊躇，旋即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進包間，恭敬道：「前輩。」
張煜頭也不回，問道：「什麼事？」
小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祈求道：「求前輩垂憐，替小人測一測命運！」
「怎麼，不當我是騙子了？」張煜放下筷子，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小廝。
小廝臉一紅，旋即恭敬道：「小人有眼無珠，前輩大慈大悲，想必不會與小人計較。」
張煜一笑：「你倒是很會說話。」
頓了頓，張煜笑道：「正巧老夫今日心情不錯，便免費替你算一卦吧。」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小廝一聽，頓時興奮得連連磕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張煜雖然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就跪地磕頭，但他也沒有強行改變小廝的想法。
他開啟高級洞察術，查看起小廝的信息。
【劉二狗】
【性別：男】
【年齡：二十九歲】
【體質天賦：無】
【悟性天賦：無】
【特殊天賦：無】
【修為：無】
劉二狗的基本信息並不出張煜所料，標準的三無廢材，不，應該說是四無廢材。
至少，在修煉這一方面，劉二狗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任何建樹。
張煜想了想，又繼續細緻地查看起每一條信息，高級洞察術確實不凡，除了基本信息外，還可以得到許多隱藏的信息，譬如從劉二狗的名字中，便可以查看到劉二狗的身份信息，從他的年齡，可以查看到他的壽命，即便是標註著「無」字的體質天賦，也是可以查看到更加具體的情況，譬如經脈堵塞、靈氣親和度等等。
離開荒城以後，張煜查看過許多人的信息，對於高級洞察術的運用，也是越發地得心應手。
不一會兒，張煜對劉二狗的情況，便瞭若指掌。
「你想測什麼，說吧。」張煜笑著道：「先說好，老夫不測姻緣，不測吉凶，如果事關姻緣與吉凶，那你就不必開口了。」
劉二狗有些失望，但還是保持著恭敬，他想了想，道：「敢問前輩，小人此生可有機會踏足修煉之道？」
在這世界，每個人都想成為修煉者，而每一個修煉者，都渴望擁有強大的實力。
劉二狗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成為一名修煉者！
「你這輩子與修煉無緣。」張煜搖了搖頭，「老夫奉勸你，趁早熄了這念頭。」
劉二狗並不意外，這結果，和他意料中差不多，早在多年前，他就嘗試過，可惜最終失敗了，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與修煉沒有緣分，如今不過是再次確認一下罷了。
深吸一口氣，劉二狗神情認真了許多，恭聲問道：「那，請問前輩，小人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改變命運？」他可不想一輩子都在這酒樓當一個小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他劉二狗也不例外，曾經，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修煉者，可他也知道，那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所以，他對自己的要求降低了許多，只要未來能夠賺到荒幣，過上滋潤的生活，他就滿足了。
當然，這也是大部分百姓畢生的夢想！
「老夫建議你，可以選擇經商。」張煜微微一笑，「經老夫測算，最適合你的職業，便是商人！只有成為商人，你才能真正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話可不是張煜亂說的，在劉二狗的基本信息中，特殊天賦那一項，雖然標註著「無」字，但在「無」字末端，還有這一個「注」字，「注」字之後，詳細地說明了劉二狗真正的天賦所在。
「註：此人無特殊天賦，無法成為任何特殊職業者。其天賦在於經商，八面玲瓏……」
在張煜查看過的人當中，絕大部分人，都有著各自的天賦，有的人適合經商，有的人適合農耕，有的人適合工藝製作，有的人適合說書，各行各業，總有那麼一個行業適合自己，整個人類世界，便是由這庸庸碌碌的芸芸眾生所構成的，劉二狗只是其中微不起眼的一個。
「經商？」劉二狗若有所思，「您是說，小人適合經商？」他眼中有著一絲驚訝。
張煜開口笑道：「劉二狗，你如果相信老夫，便大膽去試，不要害怕失敗！反正你在這酒樓已經呆了三年，想必也積攢了一些荒幣，足夠做一些小本買賣了！」
「您說得對，小人確實不能在這酒樓荒度餘生了。」劉二狗點點頭，只覺得張煜說的極有道理。
「好了，結帳吧，老夫也該走了。」張煜看了看一臉滿足的傲小冉，旋即對劉二狗說道。
劉二狗還有很多想問的，可張煜要走，他也不敢纏著張煜，只好找來掌柜，將餘下的荒幣補給張煜。
待得張煜離去，劉二狗的神情還有些恍惚，他心不在焉地做事，心裡卻是一直想著張煜說的那番話，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駭然：「等等，他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還有，他怎麼知道我在這酒樓呆了三年？」
他抬起頭，朝著酒樓大門望去，卻根本看不到張煜的身影。
「六爻算盡天下事，八字測遍世間人。莫非，我劉二狗，碰見真神仙了？」劉二狗咽了一口唾沫。
他努力地回想著與張煜見面的點點滴滴，越是回想，他便越是感到後者的不凡。
——
謝謝『孤傲不可一世』打賞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