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紅印無音與君緣
「至今為止,未來大勢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是因為未來已經確定了,命生界不想橫生枝節?」殷長生看著所有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前進,有些疑惑。
按理說出現這種大變化,肯定是得少不了盤查一番,但命生界就好像是一條鹹魚一樣,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哪怕是期間出現了不少問題,但只要結果是祂所想的,過程如何並不重要。
「在我的改動之下,原本浩浩蕩蕩的麻衣賊被分割成了不成建制的烏合之眾,原本成為豪強的世家承受了致命打擊而無法成型,而後的南北割據自然是因為沒了根基而導致消失。」
「甚至我讓原本已經消失的超凡體系重新出現,但就這把劇本給我看,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雖然說最終的結果依然是大虞滅亡,命相體系消失,可命生界就這麼不加掩飾的就明牌放在殷長生面前,這讓殷長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這南澇北旱得持續近一年的時間,按照姜懷的這種釜底抽薪的方式避免了後續的各種事宜,但國力肯定得要下降了。」
這種情況,起碼得要修養個二十年才能夠讓大虞恢復元氣。
天災的重建是一回事,還有著持續半年的天災之下人口問題和文化重建。
要知道一點,姜懷趁著這麻衣賊的事件,大刀闊斧的砍掉了世家這一存在。
世家,對於大虞來說是已經深入骨髓的一部分,他將世家覆滅,相當於在大虞身上挖肉,自然得是元氣大傷。
「不過,王茯這小子不愧是煞星白虎,在合適的環境之下,發展起來還真是快,按理說沒有經過一段時間的系統培訓根本就達不到他這種地步,他硬生生靠著野路子都能夠成,這應該說是命格厲害還是說他本人被耽擱了?」
殷長生看著這一路南下時的血色痕跡,大量的死靈氣息被收集起來,以作為提供給武鬥謀士進化。
可惜了,這還是不夠,想要令其成為足夠的引子初始武鬥謀士進化,這一次肯定是不夠。
哪怕把世家全都給宰了也不夠,而且姜懷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世家都給宰了,最多也就是殺了大的,拆分那些小的打碎了融入大虞的體系裡頭。
真要全殺了的很可能會出現時代斷隔,要知道這些世家開始壟斷了知識,用蠻力是能夠解決,但後續的反噬二十年都恢復不了。
而這大虞休養生息二十年才會恢復元氣這還是殷長生爭取來的,可以說這大洋彼岸的入侵者在經歷了二十年的變革,內部的矛盾已經膨脹到了隨時能夠將整個帝國一同毀滅的程度。
因此,用來將內部矛盾轉為外部矛盾的大航海計劃開始遠航。
一個是經歷變革之後的強大的火藥與鋼鐵帝國。
另一個則是從數十年的元氣大傷里恢復過來,以求發展的古老超凡帝國。
打起來算是半斤八兩,但殷長生覺得,如果他再落一子,或許這半斤八兩就能夠出現變化。
比如說讓大虞靠著命相打到大洋彼岸去。
屆時只要發展得體,讓大虞獲取了大洋彼岸第一次工業革命帶來的成果,那麼兩頭並進是否會讓大虞的國祚再續一波。
殷長生他不能直接給姜懷科技,這會令其故步自封,甚至還有可能讓整個君主集權制發生偏移,有可能會變成宗教類型的國家。
這對殷長生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一個只懂得每天給他祈禱的國度,這不是輸定了。
只有讓他們在未知里不斷的前進與探索,才能夠成為殷長生所需要的文明,這種文明才能夠讓他有跟命生界下棋的資格。
要是沒了,那殷長生他只能擼起袖子跟對方打一架了,能夠文斗他就不武鬥了,文斗有利益可得,武鬥打完了什麼都不剩,所以他這才如此拐彎抹角。
守規矩有好處,那他就守規矩唄,又不是什麼大事。
「麻衣賊已經爆發了,各地的流民因為天災也扛不住了,姜懷這邊也行動了吧。」
殷長生的目光落在整個大虞的宏觀層面之上,一個個武將在姜懷的安排下帶領士卒南下北上,對已經開始泛濫的麻衣賊進行清繳。
當然,清繳麻衣賊是一回事,真正的目的則是針對各大世家。
對於姜懷和范靈來說,麻衣賊真的只是小問題,世家才是大問題。
「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啟民智、斂民心,走底層路線,這才能夠在二十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和對面打起來的時候人才井噴,要不然的話真的就扛不住。」
二十年,已經足夠新一代人成長起來了。
特別是這一代經歷過了天災又有朝廷和萬通商會的救助,忠誠度起碼比原先高了一倍。
有著這般積累,二十年後大虞才能跟大洋彼岸的鋼鐵與火焰對壘,要不然沒有人,命相體系再好也發揮不出作用。
人,才是一切基礎。
姜懷在殷長生的教導下,對於這方面自然是很看重的,哪怕是當初范環的教授文理,也是涉及到民重君輕這一理論。
雖然說范環和殷長生教的東西不大一樣,但姜懷在登基之後,以實踐作為經驗逐漸總結出了他所需要的治國方針。
對此,殷長生也沒有去阻止,別人的總歸是別人的,自己總結實踐出來的才是最好的。
「只是,這執念好像快要完成了。」殷長生喃喃自語道。
執念完成,命運任務也會完成,但並不會立即回歸,而是獲得了回歸的權限,也就是說等命運任務完成之後,殷長生哪怕撕破臉打不過命生界,但他也能回歸跑路,相當於給他上了一層保險。
「大概等這南澇北旱過去之後,姜懷把大虞所有的權利都集中在手上之後,這執念應該就算是完成了。」
殷長生簡單的評估了一下,姜丹的執念只是匡扶大虞,姜懷把權利回收之後,相當於大虞皇室重歸正統,自然就算是匡扶成功了。
要是中興大虞,那難度自然就大了,但匡扶二字,在姜丹心裡應該就是還政於帝,疆域之內不臣皆去就可以了。
「陛下,后妃人選草冊,還請過目。」一個太監用托盤捧著一摞蠶絲絹布。
這每一張蠶絲絹布上都畫著一名女子,留白之處還寫著姓名籍貫等等一系列。
姜懷隨意的拿起一張絹布來看,畫的怎麼樣就不提了,他簡單的看了一下姓名籍貫等介紹之後,隨意的就扔了回去。
「這是朕的母后親自操辦的吧。」姜懷又隨機抽了數張出來看了一下,不由得笑了笑。
「正是太后娘娘為陛下您選的,都是各家尚未出閣的閨女,家世不一般。」太監低著頭說道。
姜懷將手上的絹布扔回了托盤上,開口說道:「回去稟報母后,就說這事不用她操心,我準備立無言為皇后,至於妃嬪之事等日後再說。」
太監當即應了一聲之後便告退離開,回到那仁壽宮稟報。
不足半刻鐘,上官慧就帶著人神色不悅的就過來了。
「見過陛下。」雖然上官慧被氣的不輕,但禮制這一方面還是保持的很好的。
「母后來了,快坐,等朕手上的這政務忙完再與母后閒聊。」姜懷自然知道上官慧的來意了。
但她這事,辦的不妥,非常的不妥,特別是這個時候。
「政務要緊,陛下忙著,哀家在這裡候著陛下就行了。」上官慧冷著一張臉,就這麼坐在一旁看著姜懷。
姜懷也是不在意她,反而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期間鍾無言偷偷摸摸的過來找姜懷玩,發現不對勁,在門口伸出了半個腦袋往裡瞧了一眼,看見了上官慧之後趕忙往回縮,可惜晚了一步,被上官慧察覺了,給帶了進來。
頗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了上官慧身邊,那種坐立難安在被上官慧瞪了一眼之後立刻就安靜了很多。
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日落,這姜懷才算是完成了今日各種奏摺批閱等等日常事宜。
這才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母后還在呢,朕還以為你走了呢。」
「陛下的婚配,可是關乎國本,豈能隨意兒戲。」上官慧語氣平靜的說道。
「有何兒戲?不是挺好的。」姜懷滿不在意的說道。
「哀家給陛下的畫冊,陛下可看了。」
「看了,還成,一個個長的都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買通畫師。」
姜懷給鍾無言逗砸吧了下眼睛,迫於坐在身邊的上官慧,鍾無言不敢亂動,只能裝作沒看見。
「畫師可以買通,哀家總不能買通吧。」瞧見姜懷這模樣,上官慧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確實不能買通,但這些人的身份不行。」
姜懷毫不猶豫的就反駁了上官慧的話。
「如何不行,這裡頭哪一個不是出身豪門世家,足以配得上皇家臉面了。」上官慧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選妃選後方面依然是考慮大世家,
姜懷不由得一笑,而後死死的盯著上官慧:「母后,你不知道朕最近在剷除世家吧,母后這是準備給朕拖後腿了?」
「這」
「可這天下,還得靠世家來」
上官慧聽到姜懷這話,心裡是不由得一驚,她原本以為姜懷最多只是打壓,沒想到是在剷除。
「你知道皇伯為什麼不待見你嗎?因為你的目光永遠只會看向眼前,而非未來,你這麼做能夠拉攏一部分世家,看似近期獲得了利益,但卻毀掉了我的布局,讓世家這個存在繼續趴在大虞身上吸血。」
「母后,您,明白嗎?」
姜懷打斷了上官慧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吐露出來。
這讓上官慧的滿腔怒火一瞬間就被熄滅了。
「我明白了,但你也不能立她為後。」上官慧深吸了一口氣,以姜懷直接搬出他大伯來和那種嚴肅的口氣,她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這事就先跳過。
這選妃之事可以跳過,但冊後之事卻不能跳過。
鍾無言一臉懵逼的看著上官慧指著自己的臉說這事,砸吧著眼睛看了眼姜懷,又看了眼上官慧。
事情好像有點大條。
她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中湧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退縮,她覺得自己長成這模樣,還不會說話,肯定配不上皇后的位置。
之後就是欣喜,她沒想到姜懷會對她這麼好。
在欣喜之餘,她第一次對上官慧產生了排斥和怨恨,好在她自己心裡有數,知道自己的情況無法承擔這個位置。
鼓起勇氣搖著頭跟姜懷比劃著名,示意她拒絕。
姜懷假裝沒看見,開口說道:「為什麼,母后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模樣,性格夠不夠?」
「這可不夠,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雖然無言的性子弱了一點,但不由母后你護持的,還能讓她受了委屈不成?」
姜懷這話,讓上官慧一時間有些無奈。
確實,臉上有胎記這個問題可以用娶妻娶賢來應對,而性子這一方面,姜懷暗地裡的意思是性子弱一點不是更好,要是來一個性子強硬的整天跟你宮斗,你也受不了。
鍾無言性子弱,不是聽姜懷的就是聽上官慧的,雖然上官慧不大待見鍾無言,但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滿意的。
就跟殷長生滿意上官慧不胡亂搞事一樣。
更何況鍾無言是孤兒,沒有親戚,也不用擔心外戚勢大出現問題。
仔細一思考,上官慧覺得好像讓鍾無言但皇后她的利益最大。
但有時候不能光考慮自身的利益。
「她不能說話,一國之母不能言語,怕是不妥。」作為一個啞巴,這一點確實不太好。
姜懷卻是不在意:「沒事,住後宮裡不用開口,反正母后你統領後宮,無言跟著你就可以了。」
「朝中大臣不會同意的。」
對此,上官慧只能無奈的說道。
「這更加沒問題,我皇伯同意就行,其他人的意見沒什麼用處。」
對於這朝中大臣,姜懷更加的不在意了,午門菜市口那邊的血跡還留著不少呢。
自從上一次以謀逆的罪名弄死了一批不知好歹的老臣之後,朝堂之上他和范靈說什麼,他們都表示贊成。
沒有一個敢開口反駁他們的政令,全都是陛下英明,然後老老實實的去執行。
不老實的人就沒了。
姜懷手中的權利越大,他對於整個大虞的掌控也就越強。
如今整個朝堂之上基本上都是他的一言堂,也就是范靈敢開口糾正錯誤。
其他大臣都是戰戰兢兢的,無不思念上一任虞帝的好。
那時候可真是他們的時代。
倒也有人辭官的,姜懷非常大方的准許了。
然後早上這大臣早上辭的官,下午廷尉就上門稽查,晚上就入獄,第二天全家上刑場。
朝堂上隨便拉一個大臣來,底子都不乾淨,人沒走的話姜懷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這人一走,自然就得輪到清算了。
殺了幾隻雞之後,這朝堂上的一個個大臣自然是唯命是從了。
這是真要命。
也以掛印的方式逃離的,畢竟現在這麼鹿都危險,既然不肯接受辭職,那他們只能不告而別了。
就是離開的第二天,城衛軍就從城外把屍體拉回來了,死的那叫一個慘啊,連點好肉都沒有。
這還不是一例,走幾個拉回來幾個。
於是乎,所以大臣都麻了。
這要說不算姜懷做的,誰都不信。
至此朝堂之上算是穩定了。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勸你了,反正有你皇伯在。」上官慧這語氣是分外的不爽。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親娘,但卻一點也不向著自己,這讓她覺得這十月懷胎簡直是白瞎了她的辛苦。
「母后知道就好,時間也不早了,母后一同用膳了再回去也不遲?」姜懷看了一下時間,隨意的說道。
上官慧卻是起身拉著鍾無言:「免了,哀家那仁壽宮裡頭早就備好了膳食,就不和陛下一同用膳了,我們走。」
被拉走的鐘無言到現在還是有些懵,只能老老實實的被上官慧拉走,根本就不敢反抗。
姜懷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一笑。
這都不是大事,只不過是一些私事而已,那些真正的政要政務,每一件給他的壓力都比這事大。
現在這情況,能用槍桿子解決的事情或者是能用槍桿子解決問題源頭的事情,在姜懷眼裡都不是什麼大事。
真正的大事是那些無法用槍桿子解決,而且花費時間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
比如說這場南澇北旱過後的重建以及各種民生問題,這些才是大事。
如今的世家以及是處於正在解決的範圍里,只要不出岔子,基本上可以說是大勢已定了。
世家的滅亡,在當他派遣武將帶兵南下北上的時候,就已經是垂死掙扎了。
甚至於麻衣賊都比滅亡世家要麻煩一點,畢竟世家可沒有遷移這一說法。
離了自身的根基,世家可就不是世家了。
除非離開大虞,要不然的話根本就逃不出這一樊籠,只能老老實實的等待被收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