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天，有個叫張三的人死了
「天降五色，此乃祥瑞之兆啊。」
「不錯，有楊丞相攝政朝廷，可比那昏君要好的多，恐是老天爺嘉獎丞相呢。」
「正是此理，可恨那大將軍意圖把持朝綱，若非有楊丞相在，這國將不國。」
「.」
聽著下頭的宣傳輿論，秦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今天不知何時，整個京城裡都飄蕩著五色的光輝，白青黑赤黃，也不知是從何處來，只是一夜便滿京都。
那楊丞相當然不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大肆宣傳自己並且抨擊敵人。
但秦蕭知道，這肯定不是祥瑞，他從丹寧城一路進京，雖然沒見過這麼大陣仗的，但卻也見過類似的情況，都是由那些鬼怪所化。
哪怕目前沒有任何的危險，但保不齊呢。
他轉身回到客棧里收拾自己的物什準備和白靈離開，這情況可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要知道這五色光輝可是充斥著整座京城，說明這一隻鬼怪的實力非同凡響。
「什麼人？」剛把門關上，秦蕭心中一緊，突然發現屋內居然還有一個人。
等他定眼一看，一個五色的光輝體坐在椅子上正在給倒茶。
「我。」五色光輝體應了一聲說道。
秦蕭神色凝重：「你是誰。」
聲音有點耳熟，但瞧這模樣，恐怕就是籠罩整個京城的鬼怪了，他不知道這隻鬼怪為什麼會找到他，但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對方深不可測。
「老弟，我的聲音你的認不出來了，真是讓我太心寒了。」五色光輝體喝了口茶說道。
「大哥？不，不對，我大哥在丹寧城，你肯定不是他。」秦蕭瞬間回憶起來，這是殷長生的聲音，但是他可以肯定，也大哥是個人，絕對不是這玩意。
「不就是發了個光嘛，你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對了，我這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殷長生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來說道。
「好消息。」秦蕭謹慎的看著殷長生。
「你之前不是習慣先聽壞消息的嗎？算了，好消息就好消息，我來京城看你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秦蕭的神色古怪，他記得殷長生說的是當初替他治病的時候，他先聽的壞消息，所以殷長生才會這麼說。
「那壞消息呢？」
「我死了，然後就變成你看的這模樣。」
秦蕭沉默了一下：「你有什麼證據。」
「你們臨來京城繞道回去看我的時候，我把我未來侄兒的寶貝送給你們防身，哦，還有這玩意。」殷長生說著，隨手把章魚戴到了腦袋上，並且提出了金蠶蠱。
這情況，讓秦蕭一時間難以接受，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不是，大哥，你怎麼會.」他的聲音頗有些顫抖，雖然他和殷長生結義的時間不長，但可以說他的一生就是從結義開始改變的。
殷長生兩手一攤：「我忘了是怎麼死的，不過我把老王帶來了，他和我的貓在一起，你們要不要敘敘舊？」
這一下，秦蕭更加確認這是殷長生了，托羅爾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殷長生也有一隻貓他是知道的。
貓、蟲、章魚，這是殷長生再百家學院時候的標配，算是遠近聞名了。
「老王那麼大的個，他能進的了城嗎？」秦蕭坐下來，接過殷長生遞過來的茶。
雖然殷長生變成了鬼怪，但秦蕭覺得，他大哥永遠是他大哥。
「能啊，你看，我發現我能夠隱藏人呀，我覺得我在這個五顏六色的領域裡能幹很多事。」殷長生一招手，一個龐大的陰影站在客棧外面。
可街上的人依舊熙熙攘攘，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發覺到這情況。
「對了，你調查的怎麼樣了？」殷長生問道。
秦蕭搖搖頭：「沒什麼進展，大哥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嗯，我是想找你幫我分析一下我的遺願，我覺得我死的有些蹊蹺，而且兩個遺願有點奇怪。」殷長生有些猶豫的說道。
「大哥，你這應該還算活著吧，還能跟我喝茶聊天，用遺願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秦蕭緩過殷長生死亡的消息之後，轉念一思索，好像也沒什麼變化，就是從人變成了五色光輝體而已，不算是什麼大事。
「這都是小事，不要計較，第一個遺願就是讓你和白靈找個安穩的小地方生活，這個我覺得很正常，但第二個就比較奇怪了。」殷長生先打了個感情牌作為鋪墊。
秦蕭聽到殷長生這話還是很感動的，他大哥臨死前都沒能放下這事，他在想，如果當初他和白靈沒有走，那殷長生會不會就不會死？
「大哥，既然你這麼說了，那等白靈回來之後，咱們就離開京城吧。」秦蕭心裡一沉當即說道。
「行，你先收拾，順便聽我的第二個遺願，我的第二個遺願是，我要當楚帝。」
秦蕭起身正準備收拾東西，卻猛然的一停手，他萬萬沒想到殷長生的第二個遺願居然會是這麼一個樣子，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
「等等，大哥你說你要當楚帝？」秦蕭都懷疑他聽錯了，你這當楚帝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吧。
殷長生點點頭說道：「沒錯，這是我的第二個遺願，我自己也摸不著頭腦，所以才讓你給我分析分析，你知道我腦子不好使的。」
「這」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吧，秦蕭也有點頭大：「大哥你有什麼線索嗎？」
「有，死之前的記憶七零八落的，不過我記住了一句話，那個殺我的人說：如果你不是孝王，也不是廢太子之孫的話，今天你就不用死了。」
「因為記憶不全，斷斷續續的很凌亂，不過大概是這麼個意思，你說他們會不會殺錯人了，我那打小就在百家學院長大，真要算起來咱們還是鄰居呢，怎麼可能會是廢太子之孫，是什麼孝王呢。」殷長生的語氣裡帶著疑惑。
而秦蕭這邊，心裡則是翻起來滔天巨浪。
「大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廢太子之孫，也就是孝王，十日前已經進京了。」在秦蕭眼裡，殷長生很可能是真的，但他不知道，只不過被人給換了而已。
「所以，我被人給換了，並且還殺人滅口。」
「沒錯，大哥，你要冷靜。」秦蕭看著殷長生的五色光輝體勸道。
「那哪個孝王現在在哪裡？」
「東宮，據說是大將軍不遠萬里從民間接來的，只是風評不好，什麼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大將軍一直主張讓孝王登基，可楊丞相卻極力阻撓，說要驗明正身，所以如今這孝王還未登基，暫居東宮。」秦蕭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殷長生有些驚訝，他這隨口說的事居然真成了狸貓換太子了。
「原來是這樣子啊。」殷長生思索著後續應該怎麼辦。
在這趕來京城的三天時間裡，殷長生總算是摸索出了如何控制詭境的本能，讓這五色光輝不再吞噬生命。
而在抵達了京城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在詭境裡更加詭異了，就好像是他天生契合這京城一樣。
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能夠不死，也就是在這被詭境包裹的京城之中，他無法死亡，甚至是無敵的存在。
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動用大量的力量，但這些力量不是他的，更像是他借來的一樣。
他懷疑這是世界的眷顧，或者說詭境真正的力量。
「那大哥，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秦蕭有些擔心的問道，他不知道殷長生會變成什麼情況，畢竟在他眼裡，殷長生不是活人，而是鬼怪。
「我覺得，第一個遺願比較困難，第二個當楚帝的遺願好像很簡單的樣子。」殷長生手上虛空一握，只見無窮無盡的五色光輝立刻浮現在了整個屋內。
殷長生想要幹什麼？
當然是圈養整個京城了，登基為帝，並不是他胡說的，而是詭境之王這個臨時稱號在他抵達京城之後浮現的新信息。
在殷長生眼中，這是一個特殊的加冕儀式，能夠讓詭境之王這個臨時稱號進行升級蛻變，但又不局限於此。
要求是登基為帝，沒說具體要求，他尋思著借雞生蛋，借著這一手圈養整個京城說不定更好用一點。
只要將京城封閉起來，以有限的流動人口進行高壓強的運轉，足以將這一波財富價值抄到最高，讓殷長生抽完最後的卡池。
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滿滿當當的卡池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京城這一波運轉的好的話，基本上完全能夠將剩餘的卡池抽光。
殷長生還以為這玩意抽不乾淨呢，但事實證明，那是他氪的不夠多。
只要氪的夠多，完全不是問題。
秦蕭被這滿屋子的五色光輝擠壓的有些冒冷汗，他的武者本能告訴他，這五色的光輝非常的危險，就好似吮吸萬千生命的存在一樣。
只是被人強行收斂住了，所以才只剩下了好看。
要是一旦解放開來，整個京城在一瞬間恐怕就會沒有任何的活人。
這時候，他才明白了殷長生的恐怖之處，而他不由得也更加擔心起來，現在殷長生還有理智，還能和他溝通，可一旦失控，那後果將是難以想像。
他甚至不敢想像，萬一殷長生完成遺願，是否會和他遇見的那些鬼怪一樣徹底失去理智。
「大哥，你完成遺願之後，會怎麼樣？」秦蕭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殷長生將五色的光輝扒拉開之後說道：「我咋知道，我也是頭一回死，要不得等我完成了告訴你是什麼感覺。」
對於秦蕭的問題，殷長生覺得他真幽默，先不說他沒死，就算真死了不也得先完成個遺願才能知道會怎麼樣嘛。
「大哥，要不然咱們不完成了吧，咱們離開京城，去找個小地方.」
「我說老弟，你以為現在真的有什麼安穩的地方嗎？」殷長生的語氣深沉：「我來時，天下遍地鬼怪，屍骸滿江，你應該也看見了吧。」
秦蕭無法反駁，他入京的路上，那滿目瘡痍和城中的載歌載舞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原本只在野外的鬼怪，如今正在一點點的朝著城中而去，也就這京城好一點，作為天子腳下沒有那麼嚴重。
可自從楚帝駕崩於百家學院之後，大將軍與楊丞相爭鬥愈發嚴峻，京城裡頭也不好過，甚至也有鬼怪的出現。
秦蕭他在京城調查的這些日子裡，靠著新武學已經擊殺了兩隻鬼怪了，而且目前還正在逐漸增多。
「那大哥，你是什麼想法。」
殷長生站起身來，五色的光輝體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
「世界上有那麼多廢物，那麼.不對，串詞了，世界上有那麼多的鬼怪，那麼我為什麼不能是最惡的那一隻，好歹我覺得我很正常。」殷長生的話有些出戲，但秦蕭卻也明白了殷長生的意思。
「大哥，你想將京城變成你的領地。」
「沒錯，我已經收拾了京城裡的所有鬼怪，但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殷長生指著街道繼續說道：「你看，整個京城很繁榮，但有人卻因為他們的一己之私，爭奪不休，枉顧人命。」
五色的光輝不斷的飄蕩在殷長生身邊。
「我無所謂是楊丞相還是大將軍殺了我，我甚至可以不完成成為楚帝的遺願，但如果整個京城能夠不受到鬼怪的入侵，你也能安穩的活下去，不是嗎？」
「所以，老弟，來幫我，我想讓這整個京城成為這個即將被鬼怪淹沒的世界裡的一方淨土。」
殷長生看著秦蕭，語氣里滿是豪言壯語。
秦蕭聽著殷長生的話，他都想一口答應下來，只是冷靜的頭腦促使他覺得哪裡有問題。
「那大哥你準備怎麼做。」
「我幫助你掌握整個京城，你來做孝王，登基為楚帝。」
殷長生的想法讓秦蕭給嚇到了，他萬萬沒想到殷長生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這怎麼可以，大哥你才是」
「不，我不是，你才是，咱們是結義兄弟，兄亡弟繼，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那個冒牌貨才是假的，你甘心？」殷長生說道。
既然要壓低名聲，那就只能用李代桃僵之法了。
這樣子既可以讓喵喵從中收斂財富價值，又能用最小的代價。
「可是，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孝王。」
「百姓們，能接受一隻鬼怪作為楚帝嗎？」
殷長生這一句話，直接就斷了後路。
至於詭境之王的加冕儀式？
這個不急，等到時候要走了再說，正好整個大陣勢完成主線任務。
秦蕭沉默了，他總算是明白哪裡出了問題了。
如果殷長生這麼做的話，那麼兩個遺願是不是就永遠無法完成了？
他們夫妻兩人找個安穩的地方生活，可在京城，永遠都不會安穩下來，而另一個遺願是成為楚帝。
可這殷長生的這想法，根本就是和遺願背道而馳，完全是在為了他著想。
「大哥，如果你遺願完不成，會有什麼後果。」秦蕭突兀的問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殷長生他不會和那些鬼怪一樣失控。
「我比較特殊，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去理智。」殷長生給了秦蕭一顆定心丸。
「好，我相信大哥你。」秦蕭點點頭，同意了殷長生那粗糙的計劃。
他決定替代殷長生成為楚帝。
「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張三了，來，這東西帶上。」殷長生抓出了一隻章魚遞給了秦蕭，這玩意是他新造的，和他的腦怪帽子是一比一手辦。
「大哥你這玩意拿來的。」秦蕭有些牴觸的把章魚帶上，這玩意還能動。
「我抓的，放心，隨便用，死不了，緊急的時候你還可以用來擋刀。」殷長生又拿出了一隻跟金蠶蠱差不多的大蟲子遞給了他。
「貓你自己找，我這就一隻，給不了你。」
「知道了，大哥。」
而後兩人開始合計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殷長生遠程讓武鬥謀士給他代打。
謀劃用腦什麼的實在是太難了，只能讓武鬥謀士來了。
而殷長生則是在燒一波氣運，讓那些身上結附結界牌的工具人全都因為各種機緣巧合來到京城幫忙。
「還有這些東西，雖然我忘了為什麼會帶在身上，不過應該很重要就是了。」殷長生說著拿出了余鯉的銅板、聶尋雪的欠條等等一系列東西。
這些人在短短的時間裡，可以說是一飛沖天，功法基本上都九層了，也就是身法輕功之類的技藝比較慢，但也普遍都是七八層，若換算成實力，估計是步山海到不見君的武道境界。
殷長生都沒想到，這些個人是真的契合他送出去的功法，這種天資悟性讓他羨慕嫉妒恨。
秦蕭並沒有因為這麼一大堆看起來像是破銅爛鐵的東西而輕視，反而珍重的收了起來。
「秦蕭，我們他是誰？」
這聲音一出現，殷長生就覺得肺鬧騰，果然是白靈。
白靈推門進來本來想讓秦蕭和她趕緊跑路的，她也看出來了京城有問題，只是看見和秦蕭聊天的五色光輝體，不由得愣了一下，這才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