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金雄沒有回答老柳的疑問，只是自己在心底偷偷算計著，林川用出【大冰塊禁言卡】的可能性……
那可能性，確實並沒有真的等於0。
但絕對可以說，無限接近於0！
曲金雄的設計里，選手觸發的公告，其實也被分了兩類。
一類是使用規則卡觸發的公告，叫做規則公告。
另一類，則是選手達成一定成就觸發的公告，叫做成就公告。
像積分數突破一萬，開房數突破一百，開盤數突破一百，殺人數突破一百……
這些，則屬於成就公告。
林川在這次試練，表現相當不錯。
已知的四次成就公告，他一個人占了三次！
但是很可惜！
第一個將積分突破一萬，並觸發第一個成就公告的人，是孫昊！
就這一點，林川便不滿足使用【大冰塊禁言卡】的條件！
所以……
曲金雄狠狠地穩了穩心態，告訴自己：不慌，局面還在掌控中，很穩！
而此刻比賽場上，林川的表現，也並沒有出乎曲金雄的意料——
他直接邀請了段梓宸合作，一起收集【小冰塊禁言卡】！
段梓宸點頭同意後，林川才將規則卡的生成方式，告知給他。
之後，兩人也分頭行動，各自去刷規則卡。
當然也約定了，半個小時後，在徐問劍所在的房間集合。
表面上說的是集合，其實林川是透露了徐問劍監視所有人的能力。
段梓宸如果想搞些小動作，比如私藏某個極為珍貴的規則卡，就不得不考慮徐問劍的監視。
所以，那【VIP卡】的直播能力，不僅僅是用於獲取信息。
更重要的，是對合作夥伴的監視效果！
這讓林川在考慮與人合作的時候，可以免去很多後顧之憂。
曲金雄設想中，一千張小冰塊卡，單一個人確實很難集齊。
但林川卻可以發動多人幫自己收集！
接下來，在段梓宸之後，他又找了楊復和秦知行，也陸續加入刷規則卡的大軍。
期間，還意外拉了個本源學院的校友——孫昊。
孫昊是第一個觸發成就公告的選手。
出第一張定向挑戰卡的時候，徐問劍還主動給他賣了個人情。
林川是在瘋狂刷規則卡的過程中，意外逮到這傢伙的。
原本是準備，直接讓他開特殊轉盤，爆出規則卡。
但考慮到，之前徐問劍專門給這貨送了個人情……
再加上，這傢伙，到底是觸發了第一個公告。
留著或許有用。
於是林川便在孫昊「看在徐問劍面子上」的請求之下，饒了他一命。
這一幕，倒是和之前求他「看在葉海明面子」的魯琨，頗有幾分相似。
不過同樣被「饒一命」的魯琨，卻已經被特殊轉盤淘汰了。
而孫昊，則被林川責令前往徐問劍所在的房間待命。
不少觀眾看到這對比，還忍不住議論——
「徐問劍的面子，確實是比葉海明的面子更貴啊哈哈哈！」
「那還用說！葉海明是個什麼東西？拿什麼和咱本源位面第一天驕相提並論？！」
「林川但凡有點腦子，就會知道要巴結徐問劍！」
一般觀眾，也就隨口議論，不覺得林川看在徐問劍的面子上，饒孫昊一命有什麼問題。
畢竟還是本源學院的校友呢。
林川既然代表本源學院參賽，放過校友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曲金雄看著那一幕時，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天知道，他看到林川刷卡刷到孫昊那兒去的時候，內心有多激動！
只要林川將孫昊幹掉！
那麼，萬事大吉！
林川後面不論做多少努力，也不可能再滿足【大冰塊禁言卡】的使用條件了！
可結果，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想的！
究竟是真的看在徐問劍的面子上放過校友？
還是有預見性地想到了什麼？
他竟然真的放過了孫昊，還讓孫昊去徐問劍那兒待命……
曲金雄心裡，狠狠捏了把汗。
不過很快，讓他欣慰的是——
半個小時後。
按照約定。
林川的合作隊伍，陸陸續續回到徐問劍所在的蜂巢房間集合。
最先回來的是夏星洲。
隨後是段梓宸，楊復，秦知行……
秦知行掃過房間幾人，看到孫昊時，還愣了愣：「你小子什麼實力，也有本事幫老大刷規則卡？」
孫昊一臉尷尬：「那個，我沒負責刷卡……」
「林川大佬只是看在校友的份上，沒有淘汰我……」
秦知行現在也算是本源學院的校友了，於是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楊復倒是多看了孫昊一眼，心想這小子運氣真好，傍上了林川，說不定直接躺贏……
這時林川還沒回來。
但這幾位率先回來的，也不會浪費時間。
他們各自將自己掌握的規則卡，都交了出來。
秦知行回得最晚，帶回的卡也最多，足有9張，其中8張【小冰塊禁言卡】。
段梓宸帶回8張，全是【小冰塊禁言卡】。
夏星洲帶回7張，其中6張小卡。
楊復帶回6張，其中5張小卡。
因為有徐問劍全局視角的監視，他們自然也不敢藏私。
所以目前，一共是27張。
段梓宸做主，試著拿其中10張合了一下，結果當然並沒有成功。
他表情有些凝重：「如果是要一百張的話……」
「那麼林川一個人，就得收集七十多張。」
「而如果是要用一千張去合成的話，則根本沒有希望！」
夏星洲等人紛紛點頭，心中默默希望，那張BUG級的大卡，最好只用100張就能合成……
然而，突然一道聲音，直接打破了他們的期待和幻想：
「林川已經試驗過了，100張不夠，無法合成。」
這聲音來自徐問劍。
他通過直播掌握全局視角，自然知道林川收集卡的情況。
段梓宸等人臉色一沉。
秦知行直接問：「那林川老大收集多少張了？」
「275張。」
這次的聲音，並不是來自徐問劍。
而是最後一個趕回來的林川。
一時間，所有目光，朝他而去。
林川沒有多說什麼，將這幾人收集的27張小卡，全部拿到自己手裡。
接著，他試了下用三百張去合成。
當然，結果依舊是失敗。
到這裡，段梓宸深吸了一口氣，沉聲推測道：
「我沒猜錯的話，那張BUG級的大卡，恐怕真的要用一千張才能合成！」
旁邊楊復眉心直跳：「一千張！以我們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收集一千張了！」
夏星洲看上去也很喪：「所以這半個小時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秦知行皺著眉頭：「其實那什麼逆天的【大冰塊禁言卡】，也僅僅只是我們臆想出來的……是不是真的存在，除了曲金雄，恐怕誰也無法確定！」
段梓宸搖頭：「也不能說是臆想吧？我覺得這個推測，還是很合理的，而且也很符合曲金雄的風格。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BUG級的卡，確實有著BUG級的獲取難度！」
夏星洲也跟著嘆息：「就目前來看，除非我們早一個小時就展開行動。否則，時間上，根本不夠！」
「而且，就算收集1000張小卡的時間夠了，那張BUG級的大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它應該同樣擁有BUG級的使用條件！」
「很可能，就算我們忙活半天，費勁心思，真的搞到了那張逆天大卡，結果卻發現，根本無法滿足它的使用條件！」
「甚至也可能，我們從一開始的猜測，就是錯的！」
隨著這些聲音，這一整個蜂巢房間的氣氛，都格外低沉。
所有人，都很喪。
當然，不包括孫昊。
畢竟他就是個打醬油的，壓根不知道這群大佬在搞什麼飛機。
楊復一番糾結後，試探著朝林川開口：「趁現在還有半個小時，要不……我們放棄吧？」
「當然我不是說放棄晉級，而是放棄合成那什麼大卡的想法。」
「或許，還有其他的方法呢？」
林川沒有開口。
夏星洲等人，也沒有跟腔楊復的說法。
其實，像他們這些闖過諸多秘境的天之驕子，早就通過那些秘境，了解過一個殘酷的真相——
這世間的很多事，真正的難點，不在於你能不能做到，而在於「這件事」，到底能不能被做到！
為什麼很多秘境都有隱藏規則呢？
仿佛就是要讓玩家，自己對自己，產生懷疑！
並不是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懷疑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對的！
人這輩子，最荒謬的，不是努力半生，沒能成功。
而是努力半生，終於迎來結果才發現……
原來這條追逐半生的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別人，還可以去用成功或失敗，去自我評價。
而你……
連路都是錯的！又談何成敗？
夏星洲等人，經歷過諸多秘境。
每一次秘境，都生出過數不清的想法。
有些想法，堅持了。
有些想法，放棄了。
堅持的不一定是對的，放棄的也不一定是錯的。
他們在跌跌撞撞的成長中，發現在這未知世界，要做到內心的堅定，真的很難。
特別是，當你不斷經歷挫折的時候，不斷遭受質疑的時候……
堅定？
呵。
你拿什麼去堅定啊！
蜂巢房間，氣氛低沉。
但觀眾區，倒是情緒熱烈。
不少馬後炮觀眾表示——
「害！我早就說過！只要曲金雄腦子沒犯抽，那麼他在設計那種BUG級的卡的時候，就一定會同步設計出極難的獲取方式！」
「我就說嘛！之前的擔心，根本是杞人憂天！那種BUG級的卡，根本不可能被人得到！」
「我敢說，就算林川早一個小時行動，時間上來得及，真的合出了那張BUG級的卡，大概率也根本無法滿足使用條件！」
「要我說，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希望，放在那種不切實際的猜想上！」
「害，我闖秘境的時候，也經常遇到這種，白白浪費幾個小時，結果發現根本行不通的情況！」
「要我說，現在調整心態，想辦法走其他的路，說不定還能有轉機！」
「對！就是心態！心態真的很重要！這林川真要因為沉沒成本而一根筋走到底的話，只會輸得更徹底！」
觀眾區，一片唱衰之聲。
曲金雄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他倒是知道……
如果林川繼續堅持的話，時間上，其實有轉圜的餘地。
但是……
曲金雄正想著，林川應該是要放棄了。
因為正常人在這個時候，都應該放棄了。
然而想著想著，他卻突然發現——
那間備受矚目的蜂巢房間，竟毫無徵兆地突然黑屏了。
與此同時。
比賽場上，還存活的選手腦海中，再次響起公告提示！
【叮！選手屠繁使用信號干擾卡！現生成對應規則：】
【部分蜂巢房間和部分擂台房間，信號被干擾，禁用直播功能！】
【恭祝各位選手，在接下來更加激烈的試練中，取得更好的成績！】
啥？
這規則公告一發，聊天頻道瞬間冒出各種懵逼發言：
【什麼鬼？我怎麼不太理解，這個新規則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規則的意思應該是說，觀眾區能看到的直播，有一部分被禁了？】
【不是，觀眾看的直播部分被禁，關我們選手什麼事？我們特麼又不能看直播！】
【都散了都散了！這規則跟咱壓根沒半毛錢關係！頂多也就算是，保護了一下選手隱私？可我們也不知道哪個房間直播被禁哪個房間沒被禁啊……】
【我感覺這個規則卡，比之前鍾子默掛的小冰塊禁言卡還雞肋！】
【不過話說回來，小冰塊禁言卡，為什麼還沒有人用啊？】
【因為用了也沒什麼影響吧？聊天頻道存在還是不存在，感覺差別也不是很大……】
聊天頻道的選手猜的沒錯。
就在那【信號干擾卡】的規則生成後，觀眾區能看的直播房間，有三分之一都被屏蔽了！
其中剛好包括了，林川所在的那間蜂巢房間！
一瞬間，正等著林川放棄的觀眾們，實在沒忍住爆粗口：
「艹？！我特么正看到關鍵時刻，你給我斷網？？！」
「不是，曲金雄腦子進水了吧？為什麼要設計這種卡？」
「就是！咱們每一屆高校聯賽，不都講究公平公正公開嗎？結果這次，直接來個直播屏蔽？！這根本就違背了聯賽的宗旨！」
「這個屠繁也是有病！這種規則，對場上選手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唯一的效果，就是針對觀眾！」
「不！不對！我想到了！」
「這個新規則針對的，不僅僅是觀眾！還有同樣可以看直播的，徐問劍！」
「……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但是感覺對徐問劍的針對效果也不大吧？反正我覺得這屠繁，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就在所有觀眾看不到的黑屏直播中。
徐問劍也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我能偵查的各房間直播，有近三分之一被屏蔽了。」
「包括我們這個房間，也被屏蔽了。」
林川靜默片刻，突然問：「這個屠繁，什麼來頭？」
秦知行直接答：「他是大千學院的種子選手，等級30級，但沒有二轉，應該是還想在屬性上突破極限。」
段梓宸接著補充道：「他和燕終青一樣，性格好戰，兩人平時關係也不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可能掌握了【VIP卡】的信息卡，所以知道徐問劍手上持有【VIP卡】。」
夏星洲也順勢推測道：「其實，我們這麼些實力強勁的大佬，紅點坐標都聚集在同一個房間。」
「有心之人恐怕已經猜到，我們是達成了什麼合作，正密謀著什麼。」
徐問劍也點頭：「確實，我之前看到的直播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我們在這個房間聚集的情況。」
林川把屠繁這個名字記下，便轉移話題道：「先不說這個事了，我來說說我接下來的計劃。」
夏星洲等人一聽他這語氣，便知道——
他不準備放棄！
其實，徐問劍和秦知行，對林川的選擇並沒有太意外。
畢竟這貨，幹過多少驚世駭俗的事了？
小冰塊卡確實很難集齊了。
但比起林川曾經經歷的，真的都不算什麼了。
而其他幾人，即便意外於林川的選擇，也不敢多說什麼。
畢竟……
人家拳頭更大更硬！
絕對的強者，便能掌握絕對的話語權！
於是，不需要任何質疑，一道道目光，便定向林川。
林川語氣平靜，有條不紊：「按照之前半個小時的效率，時間上確實不夠。」
「所以，我們得改變策略。」
「之前的合作，說是合作，其實都是個人的分頭行動。」
「接下來的合作，才是真正的，需要所有人默契配合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