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林川倒是並沒有太意外。

  他們之所以沒有打起來，而是選擇合作，共同面對的危機是一部分原因。

  但同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都懷疑，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神秘人的監視之下！

  兩個林川在這牢籠里，其實都沒有展示什麼實力。

  比如「林川」強大的死神之鐮，他壓根沒有拿出來過。

  還有一些道具，他都沒有使用，而只是用了夜明珠照明。

  也比如林川的火球天賦，明明可以使用，但他並沒有真正施展。

  而且，他其實還有四個金色寶箱，許願卡，幻夢枕，銀杏樹葉等各種道具。

  特別是金色寶箱，或許能夠開出對當下情景有幫助的物品。

  而幻夢枕，更是能預知未來，讓他提前掌握更多信息。

  但在這牢籠空間，林川一樣也沒使用！

  正是因為猜到，這牢籠內的一切，都在神秘人的監視之下！

  而現在，突然在腦海里響起的聲音，也是證實他們的猜測！

  三人紛紛繃緊了神經，AA004號世界的「林川」，望著空蕩蕩的天空，主動開口道：「所以，我們的推測是對的？」

  「沒錯，你們的推測，是對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來獲得第一序列世界主權秘境的最終獎勵。」神秘人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恣意。

  他似乎坦坦蕩蕩，沒有任何隱瞞。

  甚至，明明是威脅，被他用正義凜然的語氣說出來，好像林川等人不是受他威脅，而是自願。

  甚至，不僅是自願，還是榮幸！

  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說實話，挺讓人不舒服的。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兩個林川，一個寺尾，都沒有意氣用事地怒聲反駁。

  而是靜靜等待著，神秘人接下來的指示。

  他突然出聲，應該不是單純告訴三人現在的情況，安撫他們心裡的不安這麼簡單。

  果然，神秘人的聲音，很快又再次響起。

  而這一次，那聲音里，多了一絲惡趣味的玩味。

  他緩緩道——

  「我本來，只是收集一些強者，幫我完成任務，獲得我要的東西。」

  「收集的強者的標準嘛，很簡單，一個，是能發現我的存在；另一個，是能在龍門威壓之下，飛行高度超過五百米。」

  「顯然，你們都通過了我的測試，達到了我需要的標準。」

  「不過嘛，這個過程，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林川，寺尾，對嗎？」

  「可是怎麼辦呢？根據第五關的規則，一個世界，只需要一個最強者參與第五關。」

  「而你們，似乎都來自AA007號世界。」

  「這，是我的失誤。現在，得想辦法彌補。」

  「本來，彌補的辦法很簡單——」

  「你們來個生死決鬥，活下來的那個，替我去第五關做任務。死了的那個，也就死了。」

  「可是，有趣的是，你們倆，似乎彼此對著食言球發過誓！」

  「也就是說，你們無法進行生死決鬥。」

  「那麼，我該怎麼選呢？這可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神秘人的聲音，口口聲聲說著傷腦筋。

  可他那語氣，分明是十分有興致的，玩味非常。

  就好像鬥獸場裡的顧客，看著圈養的野獸在人類的訓練下互相殘殺，他會因此獲得愉悅感一樣。

  林川和寺尾的生死，在他眼裡，宛如螻蟻般，微不足道！

  甚至，成了一場令人愉悅的遊戲！

  這一瞬間，寺尾那張臉，愈發慘白。

  林川的臉色，平靜中，卻也透著凝重。

  同時，他的心底，深深的厭惡著。

  厭惡著那些高等位面的所謂強者，高高在上。

  總有一天，局勢逆轉，也該讓那些所謂強者，嘗嘗被他們最瞧不起的螻蟻踐踏的滋味。

  心中所想，林川面上絲毫不顯。

  而那神秘人的聲音，停頓片刻。

  第18層牢籠里的空氣，也隨著他的沉默，而顯得低沉壓抑。

  直到，那聲音再次開口，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他又用愉悅開懷的語氣，緩緩道：

  「既然沒有辦法進行生死決鬥。那麼現在，我就把決定權，交到第三者手裡吧？」

  「AA004號的林川對吧？」

  「現在，就由你來選擇。」

  「你面前的兩個人，只能選一個活下去。」

  「給你三分鐘的時間。」

  「當我數到三二一的時候，告訴我一個名字，我會讓他原地死亡。」

  神秘人愉悅的聲音，終於停止。

  空氣再度陷入低沉壓抑。

  這一瞬間，林川和寺尾，目光都看向了，AA004號世界的「林川」。

  這三分鐘，可以被稱為死亡三分鐘！

  寺尾面臨死亡威脅，大腦飛速運轉。

  他突然出聲，打破壓抑的沉默：「讓我活下去！最好的選擇，就是讓我活下去！」

  他語氣有些激動，語速極快，但列舉的理由聽起來很有道理——

  「你和另一個林川，本來就是命中注定的宿敵！離開這牢籠，在任何地方，只要你們遇上，就註定要展開廝殺！」

  「你和他，命中注定，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而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甚至！只要你讓我活下去！我可以許諾你好處！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

  「而且！我在進入主權秘境前，就用天賦獲取過秘境攻略！我可以將第五關的攻略分享給你！」

  「還有！你別忘了，我們進入第五關後，是競爭關係！你仔細想想，是我給你的競爭壓力大，還是另一個你自己，給你的壓力大？！」

  「你好好想，好好想清楚！」

  寺尾語速越來越快，語氣也越來越激動！

  恨不得給AA004號世界的「林川」瘋狂洗腦！

  整個第18層牢籠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瘋狂輸出的聲音。

  AA004號世界的「林川」，十分冷靜。

  寺尾的話，他聽進去了。

  寺尾陳述的理由，他也全部認可。

  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思考。

  三分鐘的時間，在寺尾的言語炮轟之下，仿佛過得很快。

  寺尾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述著他的道理。

  而三人腦海里，那個玩味戲謔的聲音，很快再度響起。

  這一次，沒有多餘言論，只剩下倒數——

  「三——」

  「二——」

  「一——」

  直到那個「一」字落地。

  寺尾已經徹底紅了眼！

  他的狀態，再度瀕臨癲狂！

  他的目光，死死瞪住AA004號世界的「林川」。

  死亡逼近的威脅，幾乎讓他喪失一切理智！

  他的腦海里瘋狂叫囂著——

  選林川！讓林川死！讓林川去死！

  相比之下。

  AA007號的林川，則淡定得多。

  從始至終，他靜默無聲。

  絲毫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為自己爭取什麼。

  只是偶爾流露出，一絲沉思之色。

  而就在AA004號的「林川」即將公布他的選擇時！

  18層牢房，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林川」明明還沒來得及選擇！

  寺尾的身體，突然「砰」的一聲炸開了！

  這一幕，詭異而血腥。

  從時間點上看，似乎是神秘人的手筆。

  可AA004號世界的「林川」，分明還沒有做出選擇！

  怎麼回事呢？神秘人出爾反爾？

  不！

  林川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因為——

  他空間裡，存放著寺尾誓言的那枚食言球，炸開了！

  也就是說，寺尾並非死於神秘人。

  而是死於，食言球的規則之力！

  顯然，在死亡逼近的最後時刻，寺尾已經徹底失去理智。

  他在強壓力之下，顯然已經忘記了曾經對著食言球發過的誓言！

  他在心底瘋狂想要林川去死。

  他對林川，生出了強大的敵意。

  他違背了誓言！

  所以，他被食言球的規則之力吞噬，在「林川」做出選擇之前！

  這一點，神秘人顯然也是看出來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

  再發出的聲音，依舊十分愉悅——

  「真是個可憐蟲呢！那麼拼命的想要活下去，結果卻，自己害了自己！哈哈哈哈……」

  顯然，寺尾被食言球的規則之力吞噬這點，讓神秘人十分愉悅。

  而18層里，兩個林川，心底都是深深的厭惡。

  那種，被人掌握在股掌之中，當做玩物般的感受，顯然並不好受。

  兩人靜默無聲，都沒有多說什麼。

  而神秘人笑夠之後，突然又出聲問道：

  「可惜了，這場死亡，不是由第三者主導。」

  「不過現在，我還是想問一下。AA004號世界的林川先生，你當時心底的選擇，是什麼呢？」

  這個聲音墜落，18層牢籠里的兩個林川，互相對視了一眼。

  「林川」語氣平靜道：「我會選，讓寺尾死亡。」

  神秘人惡趣味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這是真話嗎？該不會，是因為寺尾已經死了，你才說出這樣言論，為了不讓另一個自己對你生出敵意吧？」

  說著，他又問林川：「那麼，AA007號世界的林川先生，你相信他的說法嗎？」

  林川沒什麼猶豫，語氣也很平靜：「相信。」

  「哦？既然這樣，那麼，AA004號的林川先生，看來你是真的選了，讓命中注定的宿敵，另一個自己，活下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神秘人的語氣，帶著有些浮誇的疑惑。

  正是因為浮誇，那疑惑聽起來便有些虛假。

  林川想，神秘人應該猜到原因了。

  而另一個「林川」口述的原因，也和林川所想，幾乎一模一樣——

  他緩緩道：「我的選擇，理由有二。」

  「第一，你制定的規則里說，讓我報出『名字』，你就會讓那個人死亡。」

  「我這人吧，天生比別人多八百個心眼。」

  「所以就很怕，如果我報出的，是『林川』這個名字。你會不會故意惡搞，讓同樣姓名為『林川』的我，原地暴斃？」

  「從你的語氣中，我覺得你的性格比較惡趣味，很有可能幹出這種事。」

  「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報出『林川』這個名字。」

  「當然，如果你當時的說法是——被我報出名字的人，能夠活下去的話，我會報出『林川』這個名字。」

  這，是最最樸素的理由。

  不摻雜任何個人情緒，也不摻雜任何利益考量。

  只是就題目本身，找到了一個更為安全的答案。

  「林川」猜測，神秘人在給他選擇的時候，已經為這個問題，設想好了標準答案。

  是因為神秘人想讓林川活下來。

  他才會用那樣的句式，在其中暗藏玄機。

  所以，林川活下來了。

  不是因為另一個「林川」的選擇。

  而是因為神秘人出題的奧妙。

  這時被「林川」道出，神秘人再度哈哈大笑——

  「不愧是被我選中的人啊！如此冷靜，如此機敏，實在讓人欣賞啊！」

  「那麼，你的第二個理由，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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