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城外。
走馬道以北。
郡城大軍在此地集,結,軍中副將沈以山,略有不安的坐於高大駿馬之上,目光一直盯著赤陽城。
將軍還在赤陽城內,沒有出來,監軍蓮花居士剛剛也突然消失,不知所蹤。
現在八萬郡城兵士,已然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
這時,不遠處有一隊人馬出現。
沈以山立刻架馬過去。
耶律律……
行至對方跟前,駿馬發出一聲嘶鳴。
「硯公子,紙公子,我們將軍呢?」沈以山一眼就認出了打頭的兩人,正是郡城四大家的硯流光與紙無痕。
「你們將軍和筆千秋筆公子在出了赤陽城之後,又轉身回去了,估計是還有什麼事兒要做吧。」紙無痕說道。
「又回赤陽城中去了?」沈以山聯想到剛剛消失得蓮花居士,心中隱隱有一些不安。
這可不要出什麼事啊。
不然,這八萬郡城兵士,可就是一個**煩了。
這些年來,郡城越發的腐敗了,連軍中也受到了不少影響。
從不會居安思危,也沒有花太多心思去練兵,郡城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爾虞我詐,謀取私利之上了。
如此,導致民不聊生,饑荒血路,無數吃不上飯,生存不下去的人,都紛紛做起了劫匪的勾當。
說白了,蠻荒郡會這般混亂,和郡城脫不開關係。
郡城郡守以及那些高官,從來沒有把蠻荒郡百姓放在心中,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他們卻高堂雅坐,山珍海味。
只要自己舒服了,至於那些平民,又有誰會在乎?
「放心吧,奎一跟著公子去了,決計是不會出什麼意外的。」歐陽奎的親衛說道:「難不成,這赤陽城內還有能夠打敗化真境修士的強大修士不成?」
「有奎一跟隨,那將軍定會無恙。」沈以山說道。
奎一可是化真境修士,這小小的赤陽城內,應該沒有能夠傷害到他的修士吧?
沈以山仔細的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沒有的。
若是赤陽城內有化真境以上的修士,那麼他們應該也有所耳聞才對。
畢竟郡城之內設立的百城排行榜上面,可沒有赤陽城這座小城。
而想要入選百城排行榜,首要的一個條件便是,城池之內至少要有一名化真境修士。
「對了,蓮花居士呢?公子有話讓我傳話給他。」親衛接著問道。
他並沒有看見蓮花居士的身影,按說,蓮花居士應當是在此陣列之前的。
「蓮花居士剛剛突然就消失了。」沈以山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像他這樣強大的修士,蹤跡不是我等可以知道的。」
「那這下要怎麼辦?」親衛不禁苦惱道。
公子讓他傳的話,看來是無法立刻傳到蓮花居士的耳中了。
如此,也只能等待了。
不然,他上哪兒去找蓮花居士?
沈以山看著跟在硯流光身後的鐵拳幫以及北刀門,問道:「這些是?」
硯流光說道:「這些都是筆公子的人,此次由筆公子帶他們入郡城。」
沈以山看了看眾人,沒有說話,調轉馬頭,回到了營地之中。
硯流光等人跟上。
臨時搭建的營地帳篷之中,沈以山,硯流光,紙無痕等人席地而坐。
幾人皆是各懷心思,相對無言,沉默以對。
帳篷之內,猶如無人之地。
在距離走馬道大概還有一公里左右距離的地方。
筆千秋蹦蹦跳跳的瘋狂逃命。
「王八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心中怒氣很盛,不停的咒罵著。
沒想到,去抓那身負妖魔血脈的少年,不但沒有得手,反而還丟掉了一手一腳。
這簡直就是偷雞不成還差點丟了命。
「歐陽奎估計是活不成了,等回到郡城,我一定要立刻將此事告訴給郡守,讓他來對付那個強大修士。」
筆千秋在心中想道。
老秀才的強大,已經讓筆千秋望而生畏了。
所以,他決定回到郡城後,絕不會盲目的再來赤陽城了,必須得找幫手,而郡守無疑是最好的幫手。
他的兒子歐陽奎死在了赤陽城中,筆千秋不信郡守歐陽崢會沒有反應。
到時候歐陽崢一定會無比憤怒,然後親自對付殺害他兒子的兇手。
一想到自己的計劃。
筆千秋蹦跳的更快了。
今日之仇,他必須要十倍,百倍,乃至於千倍的討回來。
他抬頭,隱隱之間,似乎看到了郡城大軍的影子。
「終於快到了!」
此刻,他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解脫,輕鬆之意。
死亡距離他是如此之近,好在,他終於逃出來了,馬上就要獲救了。
他努力的蹦跳著,向著前方而去。
前方有一道橋,很寬很寬的橋,橋下是一條沒有河水的深溝。
傳說這條河下,曾經有神龍匍匐,還誕生了不少幼龍。
所以,自古以來,這裡的人們都稱呼這裡為臥龍溝。
筆千秋跳上橋面,大有鯉魚躍龍門之姿態。
只要過了這橋,他應該就能看見郡城大軍了,也能看見硯流光,紙無痕了。
今日不知怎的,橋上竟然起了霧,極為濃郁的霧氣。
筆千秋的視線受到干擾,看不清前方太遠。
霧氣蒸騰,化為雨珠,嘩啦啦的掉落在筆千秋的頭上。
一股清涼之意,瞬間侵入他的頭皮神經,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他總覺得前方霧氣之中似乎有一個黑影,但是卻看不得真切。
他伸著頭,很努力的想看清。
可是霧氣太大了,失去了內氣的他根本就看不清。
他只能硬著頭皮蹦跳向前,他不能停。
他要要儘快和硯流光他們匯合。
從而對自己的斷手斷腳進行醫治。
嗚嗚……
這時,橋底之下,似有狂風呼嘯,席捲而來,掠過橋面,霧氣被吹散。
前方景物盡數被筆千秋收入眼中。
「嗯?」
他看見了前方橋頭,竟然有一個枯瘦少年正在站立等待。
「混蛋!」
他低罵一聲,立刻轉頭,然後瘋狂的蹦跳起來。
可是,沒跳兩步,他便撞到了東西。
嘭……
他摔在了橋面之上,身體之中的疼痛感一股腦襲擊而來。
「嘶……」
他忍不住倒吸涼氣,然後抬頭看去,面容扭曲:「東離無盡,你答應了要放過我的。」
無盡點點頭:「我確實答應放過你一次,可是這是我們第二次相遇了,這一次,我就不放過你了。」
「卑鄙,無恥,小人。」筆千秋罵道:「混蛋,你言而無信,你不得好死。」
自知已經沒有活路的筆千秋,破口大罵起來,他一臉死寂,眼淚緩緩而流。
從小到大,他基本上都沒有哭過。
這是他第一次哭。
無限接近死亡,讓筆千秋徹底崩潰,淚流滿面。
無盡走近他,把他一把抓起,提到橋頭,一拳打去,然後筆千秋便昏迷了過去。
隨後,無盡就朝著郡城大軍的臨時營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