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咋處理啊。」
「哈哈,老王,你是真的發大財了啊。」
「眼光真好。」
…………
王楊在一道道羨慕的目光之中逐漸迷失了自己。
趕緊讓王心淺去商店買了一條煙,給搬來古獸的村民發煙。
「你看,陳言這孩子……」王楊笑哈哈道,看著院落之中那一頭如小山般大小的古獸,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很快,來看古獸的村民離開,院落之內安靜下來了。
王心淺看著這一頭古獸呆呆發愣。
「這陳言膽子太大了一些……」
王心淺低喃一聲,眼裡帶著絲絲震撼。
王楊一愣,看向王心淺:
「什麼意思?」
王心淺卻是搖了搖頭,道:
「爸,你還記得我昨晚拿回來的那一斤古獸肉嗎?」
王楊點頭,王心淺卻是苦笑一聲:
「那是我看到一個強者擊殺的,那強者在青山之內一路衝去,風浪陣陣,光我看到的被擊殺的古獸,就有三頭。
這一頭,我昨日也見過。
我不敢多拿,只敢切了一斤,這陳言竟是全部搬下來了。」
王心淺眼裡還帶著一絲後怕,拿強者東西,就算那強者打算不打算要,也不該這般聲勢浩大的拿下來啊。
王楊皺眉,很快笑道:
「不會的,陳言這小子我清楚,做不出來這種事。」
「可是……」王心淺看向王楊:
「我拿回的那一斤肉,是二階,也就是百脈境後期的獸肉。
百脈境,二階!」
王楊眸光驟縮,驚嘆:
「陳言已經如此強大了嗎?」
王心淺一愣。
這……
她長舒一口氣,到底是誰不正常。
「爸,還是問問他,他能給我們家這一隻古獸肉,我很感激。」王心淺輕聲道:
「昨天是我誤會他了,但不能讓他做錯事。」
王楊此刻也笑意收斂,點了點頭:
「他等會過來,我給他說。」
不一會。
有人敲門。
王心淺開門,卻見一名身穿乾淨短袖的青年站在仿若金矢的熾熱陽光下,眸光澄澈,帶著不似此間可有的清朗。
「你好,王老師在嗎?」青年開口。
「在……在的。」王心淺有些發愣的開口。
「陳言,你來了,剛好一起吃飯。」王楊從廚房走出,雙手還沾著麵粉。
「好。」
陳言靜靜一笑。
陳妤中午就去學校了,陳言家裡也在忙所以也沒吃飯。
「請……請進。」王心淺開口,讓開位置。
這就是陳言?
她看了一眼院中的古獸肉,這古獸肉放在院子裡越久,她就越擔心。
擔心那強者生氣。
心裡自然是積攢了很多話,想對陳言說的。
但見到青年的一瞬間,卻是說不出來了。
她在雲夢市上高中,見到過很多俊秀天才,儲玄仙也曾遙遙見過。
但面前青年,不知為何卻給她一種超越那些天才的感覺。
是錯覺嗎?
王心淺搖了搖頭。
兩人坐在客廳,沉默許久,王心淺只覺尷尬的頭皮發麻,才對著那平靜的青年開口:
「那古獸……」
「是我送給王老師的。」
「是你殺的嗎?」
「嗯。」
王心淺緊抿著紅唇,心裡卻是浮現出一絲失望。
「的確是我殺的,若是食用還需要仔細挑好能食用的部分才行。」
陳言再度開口,他能看出王心淺的異常。
「嗯。」王心淺點頭:
「那件事,謝謝你。」
她說的,是陳言攔住葉秘書的事情。
「沒事。」
安靜。
尷尬。
「你……」王心淺再度開口,見到陳言看來,再度低下腦袋。
他怎麼還不承認?
「真是你殺的?」
「嗯。」
…………
一旁,陳言沉默,王老師女兒的心跳聲可以打鼓了。
「開飯。」
王楊端著滿滿一盆的西紅柿炒雞蛋走進客廳,見到了這尷尬的場面。
「淺淺,端面去。」
「爸,你做這麼多?」
「是啊,你倆飯量都挺好的。」
王心淺急速跑了出去。
開飯。
「小言。」王楊看著埋頭吃麵的陳言開口:
「你在鎮武班怎麼樣?」
「挺好的。」陳言笑道。
「有人欺負你嗎?」王楊再度問道,王心淺止住筷子。
陳言抬頭,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沒有。」
他沒有被欺負,他這是被陷害。
與儲非源之間的虛與委蛇,註定有人要死。
王心淺抬頭看向陳言,忽然想起了自己。
自己何嘗不是老受欺負?
弱小,就是原罪。
王楊不是蠢貨,見到陳言如此神態,拍了拍陳言的肩膀,輕嘆一聲:
「長路漫漫,道阻且艱。
有人的地方,向來如此。」
陳言點了點頭,王楊卻是話鋒一轉:
「那隻古獸真是你殺的?」
「是我。」
「那就行。」王楊繼續吃飯,不問了。
王心淺驚了。
就這麼結束了?
王楊沉默了好一會,看了一眼王心淺,又看向陳言:
「小言,你知曉宮家合同嗎?」
他昨日因為這件事與自己女兒吵了許久。
如今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對的。
他很猶豫,心中有憤懣,卻又無法奈何。
見到陳言,想要說出,詢問。
有時候,王楊覺得,如果是陳言去選擇,那便不會有錯。
有些可笑,但他的確這般感覺。
「嗯。」陳言點頭。
「如果讓你去簽,你會嗎?」王楊小心問道,一旁王心淺身體僵住。
「不會。」
「為什麼?」王楊露出笑意。
陳言看了一眼王心淺,大概知曉了原因:
「如果簽宮家合同的話,以後會與宮家聯繫在一起,失去很多自由,甚至以後會限制自己發展。」
王楊:
「若是不論這些呢?」
陳言漠然,如果不考慮這些:
「老師,你想要的答案,我知道。
宮家險些害我未來,輕我尊嚴,我不會加入。」
「那是你。」
王心淺開口了,看向陳言,帶著固執:
「你沒有機會,現在我有機會。」
陳言沉默,此是家醜,王老師卻是當著自己面說出,詢問自己。
按理說他應該避讓,但王楊如此,他卻不好避開了:
「簽了,會怎麼樣?」
「我會變強,我爸丟掉的……」王心淺看了一眼王楊,猶豫道:「我會撿起來。」
「你撿不起來了,而且王老師從未丟掉尊嚴。」陳言低聲道。
一旁,王楊一震,複雜至極的看向陳言。
「尊嚴從來不是別人給的,你會變強,但無關尊嚴。」
安靜。
王心淺面色漲紅了起來:
「那也比你拿了別人殺的古獸肉,強撐著是自己拿的好!」
說罷,王心淺離開。
「淺淺!」王楊低喝,王心淺卻是自顧自的衝進自己的房間。
在哭。
「陳言,你沒比我好多少,你沒經歷我之事,你評價不了!
你知道雲夢市裡的那些富人子女怎麼看我嗎?
我努力一輩子擁有不了他們出生時候就已經得到的東西。」
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臥室內響起:
「還有,那古獸,你最好還了,不然危險!」
客廳之內,再度陷入安靜。
王楊抽出一根煙,點燃。
陳言開始吃飯,一聲不吭。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王老師當真是將他放在烤架上了。
可是,陳言不覺得自己說的錯。
他一路過來,尊嚴從來都是打出來的,發瘋了去打,笑著去打,怒意蓬勃的去打。
更重要的是,王心淺簽了宮家合同,丟掉的,不只是自己的尊嚴,還有王老師的。
尊嚴無關厚重,但人不可自輕。
「抱歉哈。」王楊苦笑一聲。
「那個古獸的確是我殺的。」陳言開口。
「老師信你。」王楊不在意道,陳言他定然了解:
「你覺醒氣血了?」
「沒。」
「那就是以橫煉殺之,越境階殺了一隻百脈古獸?」
「嗯。」
王楊更是驚嘆,看著自己這個學生,當真是天縱奇才。
「你能來看老師,我很高興,但以後別破費了。」
「沒事。」
陳言站了起來,離開。
過了一會,王心淺紅著眼眶走出:
「我去給他道歉。」
「不需要,陳言心眼不小。」
「那古獸,他不還了?」王心淺看向門口那一隻大型古獸:
「我所說的這個,不是小事,得罪一個強者,不可取!」
「陳言不說謊,這就是他殺的。」
王心淺腦袋揚起,只覺有淚奔的感覺。
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時間緩緩而過。
天慢慢黑了。
今日周日,陳言要去縣裡,定然會在下午就離開。
王心淺也要坐班車前往雲夢市了,會在班車上睡覺,凌晨五點到達。
只是,坐在家裡,王心淺心中越來越糾結,腦海之中回想起那青年模樣。
對方很好看,對方言語平和,但對方真的擊殺了那隻百脈境的古獸嗎?
那可是百脈境後期啊。
有這般實力,何必要在縣級鎮武班裡?
這至少是雲夢市天驕榜前三十的存在了。
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他父親相信了。
不行。
雖然那人很裝,但畢竟救了自己父親,他錯了,自己不能坐著看對方繼續錯下去。
「爸,陳言家裡在哪?」王心淺詢問,旋即跑著衝出院子。
奔跑在街道之內,王心淺速度極快,引起旁人驚呼。
終於在一個路口,看到了……
一個拖拉著行李,頭髮亂糟糟,臉上帶著淤青的女人。
「淺淺!」女人見到王心淺的一瞬間,嚎啕大哭的跑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王心淺見到來者,眼裡浮現出一絲厭惡。
對方是自己的媽媽,但對方是一個痴迷金錢,低賤無比的賤人。
忽然,王心淺頓在原地。
自己簽宮家合同便是因為這個女人的關係。
但自己分明如此厭惡對方。
自己還要去簽嗎?
一下子回想起陳言與父親的話,她糾結萬分。
「淺淺啊,你不能不要媽媽啊。」女人哀嚎著,想要抱住王心淺,卻是被王心淺躲過。
「你不是有宮卿嗎?」
「宮卿?」女人眼裡浮現惡毒與驚懼:
「他不要我了,就是他打的我,你看,淺淺,他打的好狠啊。」
王心淺身體一僵,自己厭惡的母親被拋棄了,自己也就沒有簽訂宮家合同的機會了。
這一刻,巨大的機會距離自己遠去,王心淺卻只覺倏然開朗。
沒了,或許更好一些。
「他拋棄你了?」
「他怕了,他得罪了陳言,就不敢讓我繼續待在他那邊了。」女人說著,眼裡滿是惶恐與不屑:
「他就是一個宮家外室,哪敢得罪陳言啊。
還是你爸好,我當初真瞎了眼了啊。
淺淺,走,帶我見你爸,我要給你爸道歉,嗚嗚嗚。」
女人哀嚎,王心淺卻是僵硬在了原地。
如一塊石雕一般。
「陳……陳言,是……誰……誰?」
「你爸的學生啊,真厲害啊,打贏了儲煊聖,還加入了軍武衛。
宮卿嚇得臉都白了,廢物!」
月夜當空,黑色如幕,繁星點點,銀河向著整個大地綻放寸寸光芒。
這一晚,一個女人被再度趕出家門。
一個女生坐在椅子上,發呆了許久許久。
一個渾身穿著黑衣,戴著白色面具的青年出現在了天棓拳賽的備戰區。
「天啊,剛升入銀級的問心選手,如今已經在銀級拳賽連勝七場了。
這要比那位冰意選手還要恐怖!」
隨著主持人誇張的聲音響徹在整個觀戰區,現場掌聲如雷。
巨大星空頂之上的燈光聚攏照射著。
擂台之上,戴著兔子面具的女子身前浮現金色陣盤,格外耀眼。
「問心。」備戰區,陳言自上而下的看向那一道身影,很是詫異。
聽其他銀級選手說,對方從下午就進入了銀級,取了『問心』這個暱稱。
然後一直連勝。
進步很大啊。
看著對方身前陣紋,破聖境之內代表陣法能量的黃光翻湧。
對方身上的陣法更加玄奧了。
陳言暗自嘖舌,此人乃是他在陣法一道之上的老師!
很快,屬於問心的第八場開始,陳言靜靜關注,破聖境之內,【陣】字破聖果開始緩緩生長。
「這怎麼打,此人渾身陣法估計連七十二紋的橫煉武者都難打碎。」
「是啊,而且她的陣法不僅可以加強自身防禦,還可以加強自己的速度,太快了!」
「絕對是天才,我甚至感覺她的陣紋之中刻印了拳法路數,揮拳之間的武韻很是老練。」
「這就是陣法的恐怖之處啊,你能不能贏只能看現場發揮,但人家在陣紋里就準備好一切手段了。」
陳言身旁,其餘銀級選手不斷驚嘆出聲。
今日的問心,對比一般的銀級選手算是降維打擊了,除非最強的那一批,否則很難贏。
「各位會員,請問你們誰願參賽?」
此時,那位白裙女子到來,恭敬的看向所有銀級選手。
到了銀級那就是天棓拳賽的會員,可以隨意決定自己是否參賽。
無人站起。
「我不去,今天不舒服。」
「我先看看。」
有人擺手,明顯不願意前去參戰,戰敗可是會跌積分的。
白裙女子蹙眉。
「我去。」陳言開口。
「冰意先生。」白裙女子眼裡浮現詫異:「您才成為銀級。」
「沒事。」陳言笑道。
今日,誰也擋不住他學習的心。
「那好,感謝您。」白裙女子對著陳言微微躬身。
很快,問心八連勝的廣播響徹在整個賽館。
一道道燈光交纏,滾動,現場的氣氛達到了最頂點。
擂台之上,陳妤收回身前陣紋,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如果是我哥,應該贏的比我輕鬆吧。」
「大概,不過你進展也很快。」紅裙女子笑道。
她心中暗嘆,陳言在鎮武司的地位竟然這般高。
今日,竟是有一個極鍛境巔峰在暗自保護陳妤,
陳妤不得已用兩個小時製作了陣法傀儡替代自己,才瞞過了那人。
也幸好是橫煉武者,若是念師,這種傀儡一眼就被看穿了。
「嗯,老哥的確太厲害了。」陳妤由衷感慨。
有一個天才哥哥的感覺,很是複雜。
自己可是有老師的。
而兄長卻是自己一拳一拳打出來的。
「有請下一位受害者,哦不,選手!」
此時,陳妤身旁,主持人高呼出聲,無數人大笑出聲。
今夜,問心的確震撼四方。
「等等,竟然是那位!」主持人的臉上浮現震撼之色:
「冰意,那位曾經打敗問心的天才!」
嘩啦!
四方皆是震動起來,無數人站了起來。
一道道燈光投射下去,擂台前的紅毯上出現一條光道,一名帶著白色面具的清癯身影緩步向著陳妤走來。
陳妤眸光一顫,即使自己如今實力大漲,但面對此人,心中竟然依舊有著一絲緊張。
「這一次,可以復仇了!」
意識世界裡,紅裙女子淡笑,很滿意天棓的安排。
嘶啦啦……
一絲絲寒意向著擂台侵襲而來,主持人此刻也緊張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屬於問心的第九場對戰,面對曾經打敗過自己的冰意,問心這一次可以復仇嗎?」
隨著主持人的質問,所有觀眾屏息,懸念拉到了最頂點。
兔子面具之下,陳妤卻是露出一絲笑意。
她要打敗冰意,繼續連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