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疾面色艱苦,胸口處破開了一枚深深血口,此刻驚懼無比的看著從高天飛來的人影,牙齒都在打顫:
「你……你你你你活了!」
他面色煞白,此刻大腦幾乎要昏厥了。
他潛伏在此地已經有段時間了。
一直在等待三堇離去。
他判斷出陳言只要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三堇一定會離去,為陳言求來更多的療傷寶藥。
所以,他已經派人去將數千夢淵的古獸往這邊驅逐。
古獸出現,三堇就會去殺戮,獲取斬道積分。
那個時候,他就會沖入山洞之中,獲取陳言的屍體與那一團寶藥氣息。
這就是絕大機緣。
但他萬萬沒想到,陳言竟是活了過來。
「你倒是艱苦,在這裡能等這麼久的時間。」
陳言開口。
秋長疾無助的伸出手,對陳言開口:
「都是誤會。」
他訕笑著,艱難的呼吸,藏在背後的右手已經在凝結最強絕招。
要一瞬抹殺陳言生機。
他不知道陳言為何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甚至連陳言出洞都沒感知到。
他此刻只知道,陳言太大意了。
竟然給他醞釀絕招的機會。
「誤會嗎?」陳言一拳轟出,一瞬間秋長疾的腦袋爆開,一片血霧四散。
…………
尋陽塔,第二百五十二層。
赤裸上身的羽昶昇緩緩站起,他渾身上下的血漬已經乾涸。
看似消瘦的身板之內,卻是蘊含著難以形容的力量。
他睜開眼睛,漆黑的雷光自他雙眸之內閃爍。
「就算是我,也只能吸收巽霆,無法短時間吸收那萬獄幽霆。」
他低喃著,眼裡浮現出痛苦之色:
「而且,那萬獄幽霆放置於我的本源空間內,此刻竟是在轟擊我的本源神軀。」
他狀態有些不太好。
萬獄幽霆乃是可以成長為神級的天地靈物。
這種東西,被世人稱之為神種。
乃是無上機緣。
此刻,羽昶昇無法吸收,藏於己身亦有危機。
他深吸了一口氣,眸底綻放濃烈殺機。
「如此,我也該施展最後之計劃了。」
刺啦啦。
一道道巽霆電光自他身上蔓延,在他肉身的血紋之上流轉著。
此刻的羽昶昇,宛若一尊雷霆魔神降臨天地,無比可怕。
巽霆構建了他肉身紋路的最後一關。
到了這一刻,恐怖的氣息自他身上蔓延。
下一刻。
刺啦啦。
萬道電光如瀑布一般自他肉身之上爆發而出,向著外界蔓延沸騰。
「這是什麼?」
「好恐怖的氣息!」
「不好,快跑!」
刺啦啦!!!
滾滾的漆黑雷霆自尋陽塔之上溢散開來。
天地之間的光芒都似是被這籠罩方圓百里的漆黑電光所抽離。
上萬還在圍觀的考生瞬間被這恐怖電網所籠罩起來。
肉身被強大的磁場所牽制,無法動彈。
而這巨大的電網,此刻竟是在收縮。
「我取不出棄權牌,怎麼辦啊!!!」
有女生哀嚎出聲,無比驚懼。
羽昶昇踏步虛空,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
他眸色淡漠,眼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流轉,看待所有人如看待蟲蟻。
「羽昶昇,你要做什麼!!!」
震怒之音響徹起來。
張洛白一瞬間衝出高塔,飛入高天,怒視羽昶昇。
羽昶昇雙眸淡漠,肉身之上彌散出滾滾雷霆,在高天之上凝結出一枚玄奧陣法,雷光茫茫氣息可怕。
一瞬間,一道道雷霆捆成囚鎖,向著張洛白襲去。
張洛白眸色一縮,低吼出聲:
「引血陣,你要將我們全部煉為血丹!」
張洛白身爆白光,不斷逃離雷霆的捆殺。
轟的一聲。
滾滾血風鼓盪,祝慄慄長發狂張,一瞬間自尋陽塔內襲出,欲要轟殺羽昶昇。
嗡!
濤濤劍光自羽昶昇身上爆發,一瞬擊潰祝慄慄所爆發的血風。
祝慄慄臉色瞬間煞白,意識都要被這一股劍意抹殺了。
「你!」
張洛白化作白影不斷奔襲,此刻怎麼還能猜不出來:
「你就是陳長垣!」
他咬緊牙關,此刻他還可以周旋,甚至可以使用棄權牌。
但他料定,羽昶昇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也不會棄權,因為此地還有這麼多考生。
羽昶昇眯起眼睛:
「我不是陳長垣。」
他單手抬起,將要落下,但抬手的剎那,眸光卻是忽然向著遠方看去。
大地之上,一片絕望之音。
所有人都沒想到,羽昶昇竟是要滅殺所有人。
就連世家聯盟也不放過。
「張洛白,救我!」
尋陽塔外,安宇湳大叫出聲。
他好不容易飛出尋陽塔,渾身便沒有了絲毫力氣,被鎮壓在大地之上。
安宇湳雙眸沁血,此刻驚懼到了極點。
他怎麼能這麼死去?
他不甘至極。
如今可以救他的,只有張洛白。
但此刻,羽昶昇卻是沒有在意數萬考生,沒有在意祝慄慄與張洛白。
他雙眸靜謐,帶著一絲詫異的看向尋陽塔頂,平靜開口:
「沒想到,你竟然活過來了。」
此刻,所有人眸色震顫,他們循著羽昶昇的目光看去,卻是見到了一道佇立在尋陽塔頂的身影。
青年身軀頎長,長發獵獵,一身將星服凝著肅殺之意。
陳言!
張洛白還在躲避雷霆鎖鏈襲殺,此刻看到陳言,大吼出聲:
「陳言,你棄權離去,稟報外界此地情況,我拖住他!」
祝慄慄眸光都有些眩暈,她看向到來的青年,朱唇輕啟,驚愕無比。
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只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這羽昶昇太強大了,其身上所溢散的劍境,強大到了極點。
陳言沒有理會張洛白,他從一開始就守在此地,為的就是等羽昶昇出來。
沒想到,羽昶昇一出來就施展了如此陣法。
「這是什麼陣法?」
陳言看著四周,黑壓壓的巽霆鎮壓在大地之上,一根根雷霆互相關聯,組成了一個強大至極的陣法。
「引血陣。」
羽昶昇面色平淡,他察覺出陳言的不簡單,此刻心平氣和。
他擁有陳長垣的記憶與性格。
對於陳言,無比關注。
這個被他封鎖的雲夢旁系,成長至此,令他也沒想到。
此刻,四周的嚎哭、驚懼與憤怒都被兩人所忽視。
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羽昶昇笑道:
「陳言,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真理,世間最大的機緣,並不是寶藥,不是神器,不是靈物。」
他張開雙臂:
「最大的機緣,乃是億萬生靈,他們之血肉就是寶藥精華。」
他聲音平淡,充斥著冷漠與殺機。
他要煉化上萬考生的血肉,製作血丹,令自身的實力達到最巔峰。
他要擺脫陳長垣的控制,實力達到最巔峰,就一瞬間衝出曉陽市。
只要與曉陽市外的姬家人取得聯繫,姬家便會施展強大的位移法陣,帶他離開欽州!
那他便是躍入大海之魚,再也不受任何羈絆。
他豁出去了一切,只為追求真正自由。
殺多少人,死多少人,他不關心!
他毫不在意的說著這些。
在他的眼裡,陳言的確厲害,但終究會死。
在引血陣之內,陳言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的聲音落下,大地之上響徹出一道道哀嚎聲。
有人怒斥為什麼。
有人哀求。
有人甚至願意輔佐羽昶昇。
但都被羽昶昇漠視了。
「羽昶昇,我幫你,我幫你!」安宇湳低吼出聲,此刻鼓起勇氣,大吼出聲:
「我是破限……」
咔嚓一聲!
一道漆黑雷霆劈下,安宇湳的臂膀瞬間被擊碎。
「沒看到我在與陳言交談?」羽昶昇淡漠出聲。
安宇湳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嚎叫出聲:
「陳言!
我是破鏡之人,是你陳氏虎執事看重的天驕,你來護我,你……」
轟!
陳言單手一揮,一道金光落下。
安宇湳的身軀炸碎開來,他整個人的腹部都炸開了,血水漫天。
嚎叫聲響徹起來。
安宇湳尖叫出聲:
「我是破……!」
他尖叫著,卻與那一雙眼睛對視,再暴躁的憤怒也在此刻的凝視之下,變得絕望起來。
「安宇湳,你是將星中的敗類。」
淡漠的聲音響徹起來,如青冥落斧一般撼動人心,如同神罰。
安宇湳的神色震顫,他的生機在流逝,死死的看著陳言,眼裡醞釀出可以殺人的怨氣。
但他在走向死亡,劇痛無比。
羽昶昇微微一驚,陳言剛才出手的戰力令他詫異。
此刻,就連張洛白都失聲了。
「原來如此。」羽昶昇淡笑:
「你復生後對自身實力有了些許自信,但你出手的太早了,若是拖一段時間再出現,這些人必定對你感恩戴德。
而且,你太自信了,你加上三堇都不是我……」
嗡!
一道嗡鳴響徹起來。
遠方那青年只是緩緩踏步而出。
「世界!」
他心念所動,唇角低語:
「開!」
但卻有滾盪墨色自其身後流轉,這墨色凝現,構建大城。
一座恢弘的人族大城隨著青年的踏步緩緩凝現。
那是本源空間。
是一個世界。
是一個未來城池。
四周,安靜下來。
遠遠的看去,那橫立天地間的墨色大城壓在眾人心頭。
那城,色如墨黲,深沉而神秘,似無盡暗夜之凝縮。
橫煉一道本源空間以合一境的武道法相圖變化而來。
而武道法相圖又以極緞紋凝聚。
雲夢大城出現的那一刻,天地安靜。
無人清楚,那青年到底用了多少極緞紋繪製了這般璀璨的大城空間。
「我怎能會死,我是……」
大地之上,安宇湳在生機的最後一刻還在痛苦低吼。
但當他的雙眼看到那無垠宏大的雲夢市時,他張大了嘴巴,雙眼變得迷離。
在這崔巍大城面前,此前他的一切自信都像是笑話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明了。
一直以來,都是那名叫陳言的青年。
而自己……
噗的一聲。
安宇湳吐血,臉上浮現出怪誕的笑意。
他羨慕到了極點,難以訴說,人生的一切追求都在見證到那大城出現的一刻消失不見了。
他想問。
到底是怎樣的輝煌與凕冷,方可配得上如此嶄新的未來?
他慘笑著,雙眼迷離,隨後緩緩閉上。
所謂的破鏡者,成為了最大的笑話。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竟是沒有一絲怨氣,而是是羨慕無比。
羽昶昇嘴角浮現出笑意緩緩消失,但緊接著面色冰冷下來。
他凝望著陳言,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低沉下來。
卻見,原先距離他還有數里之遙的陳言在下一步踏出之時出現在他的身前。
好快的速度。
太快了!
「繼續說。」
青年開口,但這淡漠,佇立在自己的本源空間之前,以平靜傲視羽昶昇的盲目:
「你剛才的自信令我產生了一絲笑意。」
下一刻。
動了!
一瞬間的出現,一瞬間的近距離對視,一瞬間的出手。
轟!
咔嚓!
陳言的拳頭近距離的轟砸,幾乎要滅殺一切。
羽昶昇單手一揮,那籠罩天地的漆黑雷霆幾乎要徹底淹沒陳言的身影。
這滾滾巽霆,在陣法的引動之下,如萬條雷龍,可怕至極。
大地之上,上萬考生齊齊噤聲。
這一幕令人心臟驟停,太過可怕。
卻在下一刻,如金陽一般的拳頭硬生生打滅雷龍,陳言一拳轟出,周身勁力滾盪,扭曲空間。
羽昶昇面色一窒,但也在一瞬間調整身形,一肘砸出,肘擊之中包含兩大四血法震盪,與陳言的這一拳轟擊在一起。
轟隆!
巨大的轟鳴幾乎要洞穿四周之人的耳膜,天間都被砸出了一道道漆黑裂痕。
陳言周身流轉熾盛金光,自身的氣勢暴漲,十枚爆聖光球流轉於身畔之間。
【破虛-無間爆聖】!
【破虛-爆聖】!
陳言一拳轟出之際,一枚枚爆聖光球如金陽轟砸,無比可怕,硬生生擊退羽昶昇。
轟轟轟!
爆聖光球接連爆炸開來,籠罩天際的漆黑雷網都被打的溢散開來。
大地之上,上萬考生腦袋混亂。
他們一時之間看著,有人甚至忘卻了自身所處的困境,呆滯無比的開口:
「他……才入道不到一年,我的媽……」
張洛白一時之間都是亢奮起來。
「厲害!!!」
祝慄慄調整身形,這才擺脫了自身被劍境的影響,此刻佇立天邊,愕然的看著,根本不敢相信那是陳言。
那令人震撼的大城,是那青年一手構建。
對方乃是破鏡者。
對方,到底破了多少次境界極限?
…………
轟轟轟轟!
陳言拳拳砸擊,橫煉神軀震盪,意志神軀盎然。
意志神軀,可賜予不朽,亦可施展意志威壓徹底鎮殺敵人。
但這都不是意志神軀真正厲害之處。
意志神軀,可在出手之際,轟擊敵方意志。
這就是陳言敢於出手的最大依仗。
但此刻,陳言並未動用這些。
哪怕他只手就可掐滅羽昶昇的脈絡末梢,令其徹底失去言境實力。
這一刻,陳言只想戰鬥。
他的心中,一團戰意之火在轟然燃燒。
乃至他的拳頭,出手之際,都在爆發最強之力。
「羽昶昇,發揮出你最強戰力!」
他的聲音朗朗,拳如蛟龍,轟擊的羽昶昇節節敗退。
他遲早要滅殺陳長垣,拿羽昶昇來練手最好不過。
「否則,你真的不配做我的對手了。」
陳言一拳轟落,這一拳轟擊在羽昶昇的胸口,凹陷下去。
羽昶昇的面色在迷茫的剎那,變得冷冽,倏然抓住陳言的雙臂。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個無知的孩子在被人粗魯灌輸無盡知識後,在吶喊:
「陳言,你打夠了嗎?!!!!」
他咆哮無比,墨色頭髮飛揚,嘴角都溢出了血液。
他不相信,這就是那個陳言?
即使他不是陳長垣本尊,但他的實力,絕對是當今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但這陳言在做什麼?
要滅殺他的一切。
他還有劍境,還有巽霆,還有那嶄新武道!
轟!
陳言掙脫羽昶昇的抓擊,一個肘擊轟落,砸擊在他的腦門之上。
巨力轟泄,羽昶昇的身體瞬間被砸落下去,爆在大地之上。
數十里的大地如海浪一般被掀飛開來,劇烈的震蕩產生的氣浪翻湧上百里!
高天之上,三階將星如黃昏大地之上燃燒著的金紅大日,笑著開口:
「我沒打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