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三堇,她怎麼飛出來了。」
「哇靠,太漂亮了,比師子芩還漂亮。」
「不對,她的氣血里包裹的是什麼?」
「陳言!」
「陳言……怎麼了?!」
一瞬間。
轟轟轟!
軍武一方,一道道氣血狼煙騰空,一道道人影飛出。
一雙雙眸光死死看著,難以置信。
「陳言,死了!」
有軍武女生艱難至極的開口,聲音都在顫抖。
許迪張大了嘴巴,心裡猛然一沉,他慌張的飛了過去。
但身前卻有一個軍武衛天驕擋著。
轟!
他幾乎是爆發了所有勁力,推開那人:
「滾開!」
他粗魯無比,看清了陳言的身影,當觀察到陳言身上的確沒有了氣息之後。
許迪眼裡翻湧出悲傷,原來那個令所有人震撼,以極快速度闖到尋陽塔第一百九十層的光點代表的是陳言。
「真厲害啊。」
他低喃著,腦海里浮現陳言於青山上救下他與妹妹的那一幕。
緊接著,他一雙怒目看向那個剛才擋路的天驕:
「我叫你滾開,你沒聽見啊,你沒聽見啊!!!」
他張大了嘴巴,眼裡都有淚水浮現:
「你擋路了你知道嗎,你擋路了!」
申柚凝瞳孔慢慢散開。
她看著被三堇摟在懷裡的陳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靠近還是遠離。
只是,嚴肅如她,眼裡也浮現了淚水。
「我一直都想和他吃飯……」
一道滿含哭腔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一個名叫陸林倩的女生。
她有些愣神的開口:
「我一直都想和他吃飯的,一次就夠了。」
率先趕到的,是新龍衛的一眾天驕。
他們與陳言相識最久。
「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我分明沒看到他進入尋陽塔。」
邵恆陽緊緊地皺著眉頭,他來到陳言身旁,伸手捏了捏陳言的胳膊。
他一時愣神,低罵一聲:
「好堅實的手臂,他一拳下去,一百個我都要被他打死。」
邵恆陽大笑出聲:
「真他媽嫉妒啊。」
他眼裡奔涌著悵然與悲傷,滿是不解的開口:
「他怎麼會死在尋陽塔的?」
人群之中,三堇低著腦袋,嘟囔著:
「他沒死……他還沒死。
求求你們,救救他。」
眾人無言。
邵恆陽張了張嘴,他看向三堇:
「我知道你是絕頂天驕,一巴掌可以滅了我,但我……」
他雙眸通紅,此刻嘶吼出聲:
「我他媽想知道陳言是怎麼死的!?
他去夢淵第三層救你了,是不是,為什麼你活著,他死了!?」
邵恆陽渾身綻放紫色電光,氣息暴躁無比。
陳言就這麼死了,他不接受。
他都沒死,陳言怎麼會死呢?
陳言這麼厲害。
他的聲音響徹天際。
轟的一聲。
一道轟鳴自尋陽塔內響徹起來。
第一百四十五層。
商雲武直接翻過窗戶飛出,大吼出聲:
「撫山,怎麼會死?!」
他聲音如雷,剛才就聽到尋陽塔外一陣喧譁,邵恆陽的聲音令他聽清了。
他踏步於高空上,迅速的來到陳言面前。
「怎麼可能!」
商雲武低吼一聲。
他身為四階將星,不服三階將星祝慄慄,但卻服當時只是五階的陳言。
直到分辨出陳言的確沒有了任何氣息後,商雲武苦澀的笑了一聲。
「連撫山這樣的存在,都會死。」
他一直稱呼陳言為撫山,而不是本名。
他是最固執的軍人。
尋陽塔之上。
張洛白聽到外界的響聲,站在窗台看向下方。
他極目看去,也是有點不敢相信。
陳言風華絕代,就連他都欣賞無比,竟然會死。
他嘆息一聲,心中複雜。
原先,他在塔內聽到外界議論陳言在斬屠林與夢淵橫掃一切的事跡。
當時心裡也感慨無比。
沒想到一轉眼,陳言就這麼死了。
他搖了搖頭:
「若你不死,與我相識,會成為好友的。」
他不願看到這一幕,轉而繼續登塔。
時代就是這樣,他見證了太多英武絕倫之人死去了。
就連陸巡陽,也去了古神禁地生死不明。
難難難!
「陳言!」
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子聲音響徹起來。
是一個長相美麗,頰畔上長著金羽的女子飛來,眼含淚水。
一瞬間,四周考生爆發氣息,怒目看去。
「古神獸,殺!」
「殺了她!」
「上!」
一道道低吼聲響徹起來。
程子榛當場愣在原地,她眼裡浮現懼意,但又悲傷無比的看向陳言所在:
「他從來沒說過我是古神獸,我是人。」
程子榛淚眼婆娑,紅著眼眶。
眾人愕然,看向陳言。
「陳言對惡意敏銳至極,絕對可以分辨出你乃古神獸的。」有準備出手的軍武衛開口,神色恍惚。
他的聲音落下,程子榛的淚水越加多了,模糊了視線:
「可是他沒說過。」
但眾人終究沒有出手,讓程子榛來到陳言身旁。
「他……」
申柚凝紅著眼眶,有些艱難的開口:
「遇到了什麼?」
三堇垂著腦袋,只是低低語著:
「你們還有沒……有斬道積分,兌換成療傷……寶藥,可以救他。」
她始終在施展氣血,不叫那一團包圍陳言的寶藥氣息溢散。
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陳言已經死去,根本無法吸收寶藥氣息。
眾人沉默。
他們可以感受到這位名叫三堇的女生心裡那堅定到駭人的執念。
但誰都明白,人死不可復生。
沉默。
沉默。
「有。」申柚凝單手一揮,身後的斬道竹破碎,一枚玉盒出現。
她張了張嘴,低垂著腦袋,始終看著陳言的面容:
「我只能兌換……」
她聲音小了下來,變成了苦澀。
「謝謝……」三堇開口。
「我也可以兌換。」
有一名將星跑來,用自身的斬道積分兌換成一枚青穹級的療傷寶藥,他不在乎的開口:
「若不是陳言相救,我早就死在斬屠林了。」
「我也有。」
「我也有,我正好換了一個。」
一道道聲音響起,不少人取出療傷寶藥。
這些寶藥全部被三堇使用,用於救治陳言。
遠處。
世家聯盟和鎮武司考生遠遠看著。
有人皺眉開口:
「這些人瘋了嗎,浪費積分就為救一個死人?」
「或許……真能救回來呢?」
「你也瘋了,你沒看到嗎,陳言已經死了。」
「哎,多好的天驕啊,就這麼死了。」
他們也感慨無比。
有一個女生笑道:
「死了好,他是軍武衛的,又不是我們世家聯盟的。」
但這女生剛說完,就閉嘴了。
因為,她被凝視了。
被身邊之人凝視,很可怕的凝視。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說下去,那些軍武的可能要衝過來斬你。」身邊之人寒聲開口:
「你若是只憑藉自身位置去評價一個人,那你自己就是問題。」
女生張了張嘴,怕了,不敢再說。
有世家聯盟的考生走出,來到軍武衛,取出一枚玉盒:
「只是地脈級的,不好意思。」
又有鎮武司考生前去,取出一堆療傷寶藥:
「我們那邊湊了一下,雖然……」
他嘆息一聲,沒再說下去了。
三堇使用這些療傷寶藥。
眾人沉默。
又有人問起了緣由。
那名叫程子榛的女生說了起來。
她說著,卻有一道道恐怖的思想禁錮出現在她與三堇的腦海深處。
是那老翁出手了,不叫她說出細節。
比如遇見橫煉之主,比如陳言與橫煉之主之間的對弈,比如陸巡陽的出現。
比如陳言身具氣血之事,全部被禁錮了。
這都是最大秘密。
如果傳出去,那些古老存在定會聯想到什麼,這絕對會影響世界的變局。
如今的陳言無法扛住這等變局。
但程子榛還是在說著,只不過隱去了那些細節。
眾人聽著,面色變化了,無比震撼。
進入夢淵第三層,救三堇,斬殺程樂與湯暢。
被五隻肥遺追殺,捨棄了自身的棄權牌,在絕境之中求得生機,帶領眾人踏上冰河。
在冰河最後的盡頭救下了三堇與她。
但自身卻被困在了夢淵第三層。
在惡意的世界之中行走,靠著自身的意志闖過尋陽塔。
到了最後的盡頭,撕裂了惡意的壁壘,但自身生命也結束了。
商雲武眸綻怒意,但這怒意卻是不知道要對誰施展,只是低吼著:
「他在惡意的包裹下都可以闖到第一百九十層,如果是現實世界,他絕對是第一!」
他攥緊雙拳,低吼連連:
「他絕對是第一!
入道不過幾個月,便達到如此成就。
如果他能活下去,那便是第二個巡陽神將!」
他暴怒無比,一股鬱氣壓在心臟之內無比難受,只覺得世道都他媽的欠噴。
無人反駁。
因為,陳言之事太過艱險刺激。
若是其餘考生遇到這等危機,怕是一個照面就死了。
尋陽塔內,有闖關之人聽著,心裡也震撼無比。
紅髮祝慄慄站在窗邊,看向下方的陳言,複雜至極的開口:
「之前的不朽氣息便是他溢散出去的,他在最後的盡頭領悟了不朽體,以不朽氣息撕裂了惡意壁壘!」
祝慄慄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艱難的開口:
「他贏了,他沒失敗,到了最後也沒失敗。
他成功的闖過了夢淵第三層。」
她說完,便繼續闖塔了,只覺得心裡有一股氣無法釋放。
她的聲音如一道炸雷在眾人心神之中響徹起來。
他們所領悟的不朽氣息竟是陳言施展?
直到現在,無人從那不朽氣息之中領悟到什麼。
因為太過晦澀難懂。
只是輕微感受,就感到自身如被火焰灼燒,其內蘊含著可以糜滅所有人的強大規則。
所有人看向陳言的眸光徹底變化。
不朽氣息,是陸巡陽的標誌,除卻陸巡陽無人領悟。
陸巡陽那幾乎是自殺一般的修煉法勸退了無數人。
但就是這眼前的青年,竟是成功的施展了不朽氣息。
太過駭人了。
「他真的沒輸。」
許迪面色沉沉的開口:
「我認識他極早,他從未輸過,所謂的天驕都是他一手便可鎮壓的。
我沒見過比他更厲害的天驕了。」
他漲紅了臉,希望有人可以反駁他,那他一定會出手。
但無人反駁。
就連一些不服陳言的,也都被震撼了。
以不朽氣息洞穿了惡意壁壘,回歸了現實。
臨死也沒輸過。
陳言之事就像鋼鐵洪流一般,令人難以否決。
尋陽塔內。
還在登樓的天驕齊齊止步了。
祝慄慄的話令他們心生震撼。
張洛白更加複雜了。
他攥了攥拳頭,苦笑一聲。
秋長疾頓在原地,他不想接受這些,但這是事實。
秋長疾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麼,但到了最後只是吐出一句:
「他已經死了。」
死了,就什麼也沒了。
陳言失去繼續下去的資格了。
贏家,是他秋長疾。
「不可能!!!」
一道低吼聲響徹起來。
是安宇湳走到窗前,雙眸通紅的嘶吼:
「那不朽氣息明明是陸巡陽尊上獎勵我的!」
他張開雙臂:
「我乃破鏡之人,只有我是陸尊上的同道人,你們可以感悟不朽氣息,都要謝我!」
他不接受不朽氣息是陳言施展。
只是,無人搭理他。
安宇湳初入曉陽市名氣大盛,不少人仰慕。
但是到了現在,無人理會。
對方,更像是一個小丑。
安宇湳更加憤怒了。
一個活著的破鏡之人,竟是不如陳言一個死人。
那些人是傻子嗎?
取出那麼多療傷寶藥,只是為了救一個死人。
給他的話,可以獲得他的友誼。
一個破鏡之人的友誼,難道比不上一個死人?
什麼邏輯?!
他咬緊牙關,化悲憤為動力。
他要繼續闖塔,震撼世人。
第二百三十九層內。
羽昶昇皺起眉頭。
外界的響動早已被他聽見了。
起初他並不在意,陳言既然已經死了,那就無須再去關注。
但待到世家聯盟與鎮武司都有人出手,拿出療傷寶藥後,他沉默了。
陳言所獲得的聲望,竟是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緊接著,程子榛講起陳言之事後,他更是三步一頓。
直到知曉那不朽氣息是由陳言溢散的後,他徹底不淡定了。
羽昶昇眯起眼睛,寒冷至極。
他始終未曾說些什麼,但眸色卻已經悄然間在變化了。
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