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回去，你給巡天長了臉，就別再給巡天丟臉。」

  冰冷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佇立於張洛白身後的秋長疾。

  眾人看去，秋長疾也修【巡天】，平日裡最為崇拜陸巡陽。

  不遠處。

  軍武衛商雲武皺眉，他知道秋長疾是好意。

  但說話，太難聽了。

  嗡。

  也就在這時。

  一道同樣身穿白衣的身影到來，戴著印有白鳥的面具，出現在姜元和馬天隱身前。

  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瞬間襲來，鎮壓在整個天棓拳賽之上。

  此人，也是天棓拳賽拳手，不過登記點在烙市。

  羽昶昇。

  不少人一臉愕然的看去。

  一個陳言，將鎮武司、世家聯盟和軍武衛的所有頂尖天才都引出來了。

  羽昶昇眸色淡漠，他先是看了一眼冰意。

  隨後，他目光掃向擂台上的陳言，眼底的詫異慢慢消失。

  「陳言。」

  他淡淡開口。

  看著這個在烙陳封鎖之下，依舊崛起的強勢天驕。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所謂的天驕，他們心懷怒意，又猖獗無度。

  認為他們自己可以解決一切，結果被強大敵人隨意抹殺。」

  所有人看向羽昶昇。

  今年的羽昶昇明顯與去年不一樣，太強勢，太冷冽。

  甚至不少人在他身上看出了烙陳無敵子的影子。

  不少人以為羽昶昇被奪舍了。

  但都是瞎猜，考譜不可能讓一個被奪舍的人署名。

  除非是傳說中的奪舍法。

  但那種奪舍法，只有世界最頂層的那幾個人會擁有。

  陳長垣要有，他早就不會還是六級了。

  就連那個參長離，也是在考核空間被殺，壓根不敢進行時之域凰的考核。

  一旦進行，就露餡了。

  就算不被陳言發現，之後想進入高考秘境的時候也會被秘境擋在門外。

  但羽昶昇不一樣，進行了，還取得了耀眼的成績。

  不少人還在猜測，甚至試探。

  但明顯的，現在的羽昶昇極致強大。

  「你很耀眼，但世界終究是屬於強者的，你還不夠強，你的吶喊，在我看來……」

  羽昶昇眸色漠然：

  「很可憐。」

  擂台之上，陳言面色平靜。

  世界是強者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

  大家都覺得這句話沒問題。

  他看向四周，無人否認。

  這一刻，陳言的面具之下卻是浮現笑意。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個世界，不缺強者。

  缺一個可以制衡一切，鎮壓一切的強者。

  所以，那麼多人會崇尚陸巡陽。

  他們在期待陸巡陽，甚至超越期待大夏。

  「可憐嗎？」

  擂台之上，青年平靜道。

  他在詢問別人，也在詢問自己。

  羽昶昇沉默看去。

  「要覺得我可憐，首先，你得確定一個問題。」

  擂台上，陳言出聲。

  羽昶昇不語，所有人等待回答。

  「你首先得是一個人，你才可以站在人的立場上看待我。」

  陳言聲音認真，他在認真的說出這一句話。

  不含辱罵。

  他真的在認為這是一個問題。

  一個值得深思熟慮的問題。

  羽昶昇雙眸眯起。

  「你若不是人，你會覺得我是一縷浮萍，漂泊不定，不屑觀之。」

  擂台上，青年開口。

  他渾身溢散金光，風盪衣袂，似是一往無前：

  「你若是人，你會抬臂遮目，我乃鴻蒙大日，不可直視。」

  他的聲音韻入風中，消失在天棓拳賽之外，一株行道樹之上一片葉子落下的那一瞬間。

  羽昶昇面具之下，眸色始終平靜。

  他第一次，認真的看去。

  所有人直視擂台，好狂的話。

  好囂張。

  陸巡陽這樣說都會被人噴死。

  這裡是大夏，不是你陳言的帝國。

  但是。

  安靜。

  無人開口。

  無人反駁。

  一個觀戰室內，戴著青銅面具的申亦為看著陳言。

  在這句話之前，他有一百個理由也如他人一般去阻止陳言。

  在這一句話後，他選擇靜觀。

  他忽然笑了，只是笑容苦澀無比。

  他終究，不如師父，終究不如陳言。

  陳言之前說的，那一個赤心熄滅的人，是他。

  他的赤心，熄滅了嗎？

  忽然之間，他竟是不知道這幾年的掙扎，勞苦到底有沒有意義。

  有意義嗎？

  …………

  高空之上，祝慄慄神色一凝。

  此刻，竟是呼吸都有些低沉起來。

  很不自在。

  極不自在。

  …………

  曉陽市外。

  陳曦鳶舉著手機，看著其內所浮現的畫面，紅唇輕啟。

  陳言，竟是要比冰意還要奇崛。

  雖然冰意已經是紫玉級了。

  但陳言剛才所爆發的戰力，令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還有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心中狂傲已經沒邊了嗎？

  沒邊了好。

  沒邊了，才會更容易被人掌控。

  …………

  曉陽市鎮武司。

  最高層。

  坐在躺椅上的張庭眸色平靜，在下一刻看向天棓拳賽的方向。

  緊接著，漸漸的眯起眼睛。

  他的眸底，似是湧現一個個畫面，一道道光線。

  最終，化作平靜。

  「他之前才去見了陳曦鳶，明明已經歸順陳氏，為何現在又要站出來？」

  張庭呢喃：

  「我猜錯了嗎，他難道已經看出了那一枚拳意石的異樣，在陳曦鳶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是偽裝的一面。

  可長達幾個小時被惡意襲身，這又是何必？」

  「如果看出來了，為何回去後，沒有給我那師弟說呢？」

  「幾個小時的惡意襲身，會體內再度凝結出惡意結晶。」

  張庭面色變化。

  他發現，他竟是看不透這個從雲夢崛起的陳氏旁系了。

  理解不了。

  「他所說的，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虛假？」

  他站了起來，眉頭皺起：

  「可我感覺，他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身心通暢。」

  是錯覺嗎？

  …………

  噠噠。

  一道踏步聲在擂台上響起。

  馬天隱終究是出現了。

  他帶著笑意。

  陳言，太狂，太想找死了。

  羽昶昇只是用語氣刺激陳言，結果陳言還真被激將了。

  說出那樣的話，就算是想要退場也來不及了。

  鴻蒙大日？

  虧你能說出這種話。

  陸巡陽在你這麼年輕的時候，都沒這樣狂的。

  好好好。

  雖然，自己要殺了陳言，天棓拳賽會阻止。

  但自己打廢了陳言，陳言高考就參加不了了。

  世家聯盟內部給他的資源絕不會少。

  我認下你這個敵人了。

  拿到資源，晉升五階後，我便逃離大夏，前去五族姬家！

  得到姬家資助，升入六階可能性極大。

  馬天隱想到了極多。

  山羊執事掃了一眼陳言。

  陳言……

  「那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