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境界,改變真理。
這一刻的陳言自身已經達到了合一境,但極緞紋還在不斷凝結。
在武道的碰撞之下,陳言勝利了。
時間緩緩而過。
晨曦初綻,恰似天闕之上遺落的明珠之輝侵染山林。
秋風帶著清爽,流入山洞之中。
這青山深處的山洞好似透著一股奇異,遠遠看去,竟是有一層層透明閃爍的流光籠罩其上。
山洞之內,渾身布滿細碎血痕的陳言將身上血衣脫掉,寒意震盪,將這一身血衣粉碎。
隨後,在自己的空間環內找到一件紅色長衣穿上。
嘶嘶嘶……
細碎的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在陳言身上響起,那一道道因為昨夜修煉而產生的血痕竟是在緩緩癒合。
「呼……」
陳言緩緩吐出一口金色氣浪,萎靡的神色漸漸適緩。
破限修煉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昨夜的修煉過程之中,陳言的意志力幾乎耗空。
當然如此艱難,收穫也極為豐盛。
修煉的最末期,陳言凝練出了第一百八十一道極緞紋。
一百八十一!
遠遠的超脫了境界極限。
感受著體內沛然的力量,陳言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緊接著。
嗡!
空間震盪。
一道道墨色在空間之內呈現,如蛟螭蜿蜒,層層渲染,繪出一幅墨色圖像。
靜謐的山村,繁榮的鎮子宛如被歲月遺忘的璞玉之地,四周被黑色迷霧所籠罩。
這是屬於橫煉合一境武者的武道法相圖。
比昨晚剛開始,這一幅法相圖的內容更多了。
陳言此刻也拿捏不住自己的狀態。
如今他算是合一了,但也還可以繼續凝練極緞紋。
不去想這些,陳言細細感受著自己身後的法相圖。
下一刻,單手對著空間抓出。
咔咔咔……
一股極為厚沉的木材卡頓聲竟是在空間之內響起。
陳言看似只是簡單的抓出,但實際上手指力量的震動間,連空間都有些被影響了。
強大的力量感!
陳言眸色閃爍,橫煉合一境乃是以極鍛境為基礎,自身血肉渾圓合一,筋骨皮力全方位的提升。
單單是跨越境界,陳言的肉身實力全方位的提升了十倍不止。
「以前在本源晶內看到申亦為一拳摧山,我便震撼不已,但此刻,我好像自己也可以做到了。」
陳言低喃一聲。
超越極限的合一境,基礎力量就要比一般的本源境還要強大。
而且,陳言還未徹底進入合一境。
因為極緞紋的凝練還未結束。
「就是耗費的資源,有些太多了。」
陳言掃了一眼空間環,五百公斤的蟠龍玉被陳言一次性的修煉下,硬生生消耗了四百公斤。
之所以消耗的那麼快,一方面是陳言凝練極緞紋所需要。
另一方面,也是大頭。
就是橫煉法相圖本身的凝聚比凝練極緞紋更需要資源。
頭疼。
在天驕試煉之後,陳言清晰的感受到了富裕的感覺。
但此刻,貌似又要為資源考慮了。
「宮烏和宮珩文的屍體,可以找老申處理出去,全部換成淬體寶藥。」
陳言低喃一聲。
不過,這是後話。
陳言如今可以感覺到,橫煉境界方面自己應當是無法繼續前進了。
意志之主的意志也有盡頭。
一次次的打破極限,很耗費自身意志。
若不是昨夜莊昂成為了意志者,讓陳言言境的實力更加強大了一些。
陳言修煉橫煉一道也難以達到那種程度。
陳言走出山洞,輕嗅林風中所帶的泥土味道。
武道脈絡之上,代表莊昂的末梢此刻始終燦燦。
陳言可以從這末梢之內感受到莊昂的意志,這對陳言開創意志一道極為有益。
「接下來,我該繼續修煉陣盤了。」陳言低喃。
青穹級甲等的古神獸青眸應該至少能讓他修煉到青穹級乙等的。
陳言昨夜的戰鬥,那鬼魅的速度一半來源於肉身力量,另一半便來源於護身紋路。
如此想著,陳言一腳踏出。
這一次竟是他在虛空之中,感受到了力量的支撐。
「原來力量達到一種程度,完全可以靠自身勁力的震盪,讓自身御空飛行。」
陳言低喃,三階武者就可以御空了。
他嘗試著繼續腳踏虛空,起初還不算平穩,之後便漸漸的掌握了一些規律。
回家。
…………
陳言所不知道的是。
今日,冰意之名已經傳遍雲夢市,向著欽州各市傳遞出去。
「什麼,宮家被滅了!」
「是誰,申副總長嗎?」
「不是,是一個叫冰意的強者,一人乘著冰龍,橫壓宮家,滅了一千人!」
「狠人,絕對狠人啊!!!」
街道上,有人駭然開口。
整個繁華的商業街,本來一如往常,但早上忽然有人將此事宣傳開來,徹底沸騰了起來。
「我給你們說,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我兒子就在軍武衛,整個宮家被殺慘了!!!」
一名早早便穿上了薄棉襖的老人坐在長椅上,驚駭開口:
「太兇了,絕世凶人!
一千個人,一千多個人被殺了,整個宮家都被冰封了!」
四周,響起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們圍著老人站著,都想更加詳細的知曉昨夜所發生的事情。
「老頭,你說什麼呢!」
此時,忽然有一名灰發的中年人帶著怒意的低吼出聲。
四周之人看向灰發中年人,對方好似也知曉一些。
那老人也是一怔,緊接著低哼道:
「我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咋地,你不相信?」
其餘人看向灰發中年人,卻見對方面色逐漸漲紅,他先是看了一眼四周,才認真至極的開口:
「這冰意不是凶人!」
他聲音高嘹:
「你兒子若真是軍武衛的人,你也不會說那冰意凶戾!」
他攥緊拳頭,直視老人:
「你難道不知道宮家私自馴養古神獸,害死了多少人嗎?
冰意只殺了一千,才殺了一千畜生,他沒殺夠,他沒殺夠你知道嗎?!」
四周安靜下來,所有人面色變化。
因為那灰發中年人雙眸此刻都有些沁紅了,攥著拳頭:
「他沒殺夠!」
說罷,中年人轉身離去,眾人看著他,才發現那人竟是一個瘸子,一瘸一拐的,速度極慢。
「這冰意,是當世之雄豪,是大夏脊樑!」
中年人大聲喊著,將四周方圓幾十米的路人都吸引了過來。
「他是英雄,是英雄啊,不是凶人,宮家,都是畜生,該殺,該殺啊!!!」
他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眾人看著他,似乎在對方聲音之中聽到了悲慘的經歷和高昂的吶喊。
只是,無人走近。
只是默默看著。
「對,冰意是英雄!」
「那宮家盤踞在我雲夢市多少年了,吸了多少血,上次儲家之事分明就是宮家暗中操控的,那宮家竟然沒事,哈哈哈,可笑!」
「如果不是冰意,還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宮家暗中殘害!」
「冰意凶嗎,殺畜生,需要多凶?」
「他殺得好!」
「申亦為做不到的事,冰意做了!」
「好好好!!!」
宮家馴養古神獸,殘害生靈之事徹底曝光在整個欽州之內。
這一天,無數人憤怒,厭恨。
緊接著,卻又激動,釋懷,敬仰萬千。
因為冰意。
因為一個屠滅宮家的強者。
這一刻,那匿名為冰意的男子也沒注意到的是。
破聖境內,那一枚早已出現的混沌色果實,在快速生長著。
直到某天綻放開來。
那一天,世界將會聚焦於他。
…………
欽州州治。
曉陽市。
欽州鎮武司總部如一座拔天的長劍佇立在蒼茫大地之上。
這大劍的最高層。
雲霧繚繞,與天平齊。
房間內,身穿鎮武司專配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佇立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與肩平齊的雲霧。
他長相普通,但鼻樑很是高挺,面容四方,嘴唇很薄,一雙眸子極為深邃。
欽州鎮武司代總長,陸巡陽的養子,張庭。
也就在這時。
辦公室的房門打開,一名身穿黑底印花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手裡提著一根女士菸斗的嫵媚女人走入。
「落東籬……」
名叫張庭的男子緩緩開口:
「宮家之事,你們世家聯盟給的交代是什麼?」
張庭並未轉身看向那一位欽州世家聯盟明面上的總管,只是言語之間的冷意,卻是令人膽顫。
「非要這麼生分嗎?」
落東籬吐出一口青煙,帶著嬌嗔道:
「我可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連休息都沒休息呢。」
張庭負手而立,淡淡說道:
「你如果做不了主,叫你父親,或者叫陳長垣過來與我談。」
落東籬面色一變,隨後態度認真的開口:
「一枚皓月級甲等的寶藥。」
轟!
一股強大的威壓瞬間降臨,籠罩在落東籬的身上。
「落東籬,在你眼裡那麼多人死了,就只值這些?」
寒冷的聲音響起。
落東籬身體降臨,臉色煞白了起來:
「張庭,你想怎樣,要不要把我給你?!」
張庭眸色平靜:
「你也比不上那麼多人命。」
「那你到底想怎樣?」落東籬艱難開口。
「三個皓月級甲等。」張庭緩緩轉過身,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威壓消失。
落東籬的面色變化,到了最後,冷哼一聲離去。
房間內,只餘下張庭一人。
他眸色平靜,眼底卻是忽然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殺機。
也就在這時。
一道陰冷的聲音不知自何處響起。
「你這般處理,夏氏對你可就越來越不滿意了。」
張庭打開桌面上的文件,靜靜道:
「他們不是早就對我不滿意了嗎?」
陰冷聲音『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不如,就聽我的計劃,來我們這邊,未來事成,你就是新的王侯。」
張庭開始工作,觀看文件:
「不行,陸總長走前叫我護好欽州。」
「哈哈哈哈哈!!!」
陰冷聲音嘲諷的笑了:
「護好欽州?
連夏氏皇族都早就看出你窺竊神器,想要與皇室分庭抗禮。
夏尺懿來欽州,見都沒見你,直接去了雲夢市。
你張庭之心,路人皆知。」
張庭面色沒有一絲變化。
那陰冷聲音繼續道:
「申亦為都成了那樣你也不管,還生怕對方起勢,影響到你。」
這一道聲音落下。
張庭在文件上寫下『冰意』二字後,筆尖停頓。
他眸色忽然變得低沉:
「我那是為了他好啊。」
幽幽嘆道:
「我的一片苦心,他能明白嗎?」
「哈哈哈哈。」譏諷的笑聲再度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