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開口,雙眼卻沒繼續看向面具人,而是在不斷戰鬥。
面具人一怔,開口:
「你怎麼知道?」
他說話之時,聲音卻是在變化,由男聲變為女聲。
「因為你的權力太大了一些。」
陳言開口。
試煉執事不止一個人,極寒北地應該有自己的執事。
但此刻,出現的還是對方。
池佬告知他,要去天驕試煉尋找一個名叫沈可卿的女子。
只告訴了陳言名字。
沒有任何辨別的方式,沒有地圖,沒有其他信息。
但僅僅是一個名字,就已經道盡了一切。
那就說明,池佬篤定陳言一定會見到沈可卿。
而整個天驕試煉里,陳言唯一見到的除天驕之外的人,就是這個面具人。
池佬從一開始就在暗示陳言。
幻境之內的沈可卿之死,可能是假死。
幻境之內,沈可卿已經死了,歷史之中,沈可卿可能真的也死了。
但如果,那一場死亡,是假死呢?
幻境之內,池覓對夏寒舟說:
「你太弱了,所以你保護不了最愛的人。」
陸巡陽說: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令我失望。」
如果,這個『女人』說的不是沈可卿呢?
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池覓呢?
陳言單手握住轟來的火光,隨後甩飛,火光在冰面上炸裂,迸射出無數道火光。
他一邊戰鬥,一邊開口:
「夏寒舟前輩之所以會研究可以轉化池家血脈的陣紋。
不是為了對付池覓,而是為了救下已經被轉化為古神獸的池覓!」
高空之上,面具人身體微微僵硬。
她揭開面具,那赫然是沈可卿的面容。
誰規定試煉執事,一定是男的?
沈可卿單手伸出,一枚金色陣盤出現在手中。
單手凝結。
四面八方襲來的古神獸瞬間停止動作。
一座座城堡之內的炮火亦是戛然而止。
城堡之內。
邵恆陽看著突然停止的炮火,與屏幕上再也沒有動彈的光點,陷入沉思。
「果然,如果單純依靠城堡自有的戰力去壓制那一隻古神獸的話,要我們做什麼?」
邵恆陽輕笑一聲,卻不由的攥緊拳頭。
那一隻古神獸很強。
這幾座城堡齊齊上陣,無數炮火,數千隻古神獸都壓制不住。
好強!
「想想都讓人興奮至極!」
邵恆陽攥緊雙拳,眼裡卻是閃爍著濃烈的忌憚。
他還沒接觸,就好像已經感受到了無盡的惡意襲來。
那一隻古神獸,極有可能就是四階!
緊接著,邵恆陽甩了甩腦袋。
「如果是陳言,怕是已經去戰了吧。」
他不由的開口。
自己與對方接觸不多,但卻清晰的看著對方一步步走向更高處。
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
他將對方默認成對手了。
想到這裡,邵恆陽走下一樓,開門。
卻是忽然發現,門打不開。
「也對,那一隻古神獸要休息,現在去,太占便宜了。」
與此同時。
其餘城堡之內。
申柚凝、宮家隱藏天驕、宮梵靈等人皆是一樣的想法。
他們深深呼吸。
知曉自己必須親自出手才行。
遠處。
寒霜之中。
于思涎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做工精緻的衣服,寒風砸面,吹得他皮肉震盪。
他的臉上,還有著一道道縫針過的痕跡,看上去極為猙獰。
但嘴角始終浮現出一絲笑意,不急不緩。
他伸出手指,以陣法穩固自己的髮型與衣領。
「烙陳那邊應該要開始了,陳言……」
于思涎嘖了嘖嘴:
「怎麼都是變態啊,不過,就算是輸給這種變態,也不會太難看。」
他看了一眼身旁。
陳芷禾此刻如木偶一般一頓一頓的走著,雙眸之內不斷閃爍著絕望與掙扎。
「本想給你化個妝什麼的,但是沒什麼時間了,你挺強,可以作為我的助力。」
于思涎笑道。
…………
與此同時。
陳言身旁。
沈可卿的眼裡浮現出欣賞之意:
「夏寒舟麵皮很薄,怎麼可能會拿出自己的歷史給別人看。
之所以會拿出來,是因為只有了解他與池覓的戰鬥過程,才可以讓人更容易的凝練出炎冰樹紋。」
沈可卿說著,來到陳言身旁道:
「夏寒舟讓我一直待在這裡,就是為了找尋一個可以完美凝結炎冰樹紋的天驕。
你現在已經完美凝結了炎陽樹紋,如今只需要凝結極寒冰紋了。
這是夏寒舟的所有回憶。」
她從鐵盒之內取出一枚青色的水晶,遞出。
陳言面色平靜,第一時間卻沒用手去接下。
「無需擔心,你如果可以成功凝鍊出炎冰樹紋,之後如果陸巡陽可以從古神禁地之內帶回池覓。
那你再來,如果陸巡陽出不來,或是沒帶回池覓,你不會有什麼事。」沈可卿開口。
「我理應去接。」陳言開口:
「我雖未與陸尊上見過面,但我一路走來,對方就是我的恩師。」
他說著,沈可卿倒是有一些啞然。
對方原來是因為陸巡陽。
光幕之內,夏寒舟的神色更是複雜。
自己好像又得給陸巡陽說一聲謝謝了。
下方,陳言右手握住那一枚青色水晶。
下一刻,一股陌生的記憶襲來。
【我叫夏寒舟,出世時天河震盪,有星光漫天,掌國大喜,取名寒舟,意乘舟直上,不畏天寒,覓無上真理。
封夏月王。】
【是年,父王之友池家家主二子池昊生女,當時父王與池昊乃是莫逆之交,夏氏與池家交好。
所以池昊為女取名覓,我為寒舟,她可與我一同尋覓未來。】
【只是好景不長,我出生第五年,吾王與池昊為尋進階之機緣,前往大夏之外。】
【父王在大夏之外死於古神獸之口,外人親眼看見是池昊為道果害我父王。】
【自此,夏池徹底分裂,但池家又乃五族之一,其餘四族不可能坐看池家滅亡。】
【大夏已經到了末年,勢微。】
【但這仇,不共戴天。】
【掌國問我,可願擔下生死之仇,我認下了。】
【遂,夏池定下戰約,我與池覓二十八歲之時,決生死,分恩怨。】
【可偏偏不巧的是,我入道陣法,而池家所在的池州乃是天地陣法大成之地。】
【或許是命運使然,我偽裝成普通人,進入池州天陣閣修行。】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瞬便是七八年,正值十五六歲之時,我已經小有名氣,有不少池州嬌女前來。】
【我心有仇恨,哪裡會理會這些,直到一名白裙女子到來。】
【喂,你長得蠻好看,又是天才,要不要和我去大夏闖蕩?】
【我沒理會她,但這女人似乎盯准了我一般,多次前來。】
【我要去大夏了,大夏地廣物博,雖然天驕資質不如我池州,但機緣極多,你天資很好,幹嘛一直待在天陣閣?】
【我可是聽說了,你愛吃肖樓的雞腿,哈哈哈,你果然嘴饞了,放心,我沒給你帶。】
【聽說,你昨日和搖光仙子一起對詩作陣?搖光那個綠茶婊你都能看得上,你也是真的沒品味。】
【這女人很煩,我實在是不想理會,直到某一日,對方帶來了一個白髮青年。】
【青年名叫陸巡陽,乃是當世不出世的橫煉天驕,我出陣法,他竟是可以以雙拳破之!】
【陸巡陽說,要和那名叫李尋的女子一起去大夏,問我去不去,我欣然同意了。】
【至於李尋,這名字太過男人味,我也不感興趣。】
【畢竟是回到故鄉,我也欣喜。】
【我們三人組闖蕩大夏,遇見了不少奇異之事,見到了不少奇異之人。】
【陸巡陽不愧是當世之奇才,比之於他的天賦,對方的意志更令我驚嘆!】
【陸巡陽是我之兄長,也是我師,我相信只要未來多一些如陸巡陽這樣的存在,大夏何患將傾!】
【至於那李尋,一般,一般般,但是她竟然比我強!】
【她竟然是五階氣血武者!】
【她竟然領悟了六品劍意,該死!】
【她竟然救了我和陸老哥……】
【陸巡陽認李尋為妹妹,我心中不喜,陸巡陽雖是陸家人但心繫天下,李尋憑什麼,她乃是池州人,未來註定是敵人!】
【直到某一日,她忽然找到了我。】
【你是不是討厭我,我哪裡做錯了,你能不能別老是針對我。】
【你可是因為我,才認識陸巡陽的。】
【你知道嗎,我為何要來大夏,我們……家族血脈特殊,我們對惡意結晶幾乎沒抵抗力。
我要是被惡意轉化,會變成強大的古神獸,這是我家族的命運。
我找到你,是因為你陣法奇崛,找到陸巡陽是因為陸巡陽可獨扛六階惡意結晶的腐蝕。】
【她帶著歉意,雙手結印,竟是創造出了令我驚嘆的陣法。】
【陸巡陽的意志我難以學到,所以我只有以陣法入道,你也算是我的老師。】
【我咬牙,這女人偷學我的陣法之道,果真心思不純!】
【我對她喜歡不起來,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沈可卿。】
【我們四人一起闖蕩大夏,距離我與池覓決戰越來越近。】
【李尋也漸漸看出了我的心意,不再叨擾我。】
【直到某一天,我們四人遇到了一隻六階古神獸,本是一場很簡單的戰鬥,但是那裡竟然還有一枚七階的惡意結晶。】
【陸巡陽也難以支撐,我與沈可卿都到了死亡邊緣,直到這一刻,那李尋竟是一人帶著惡意結晶遁入深淵。】
【我們三人找到對方之時,她已經到了被轉化的邊緣。】
【我憤怒至極,你傻啊,你的血脈明明難以承受……】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我,一句話令我僵硬在原地。】
【所以,你喜歡我對嗎?】
【我……】
【我難以開口,我捫心自問,我到底喜歡她嗎?】
【我在自問。】
【許久之後。】
【她是池覓!】
【她是池覓!】
【她是池覓!】
【她殺了沈可卿,她必死!】
【我不顧一切的與她對決,直到後來才得知,一切都是她的騙局。】
【沈可卿並未死去,她只是想激怒我,殺了她。】
【可她父親害死了我父,此仇不共戴天。】
【時間緩緩而過,又是三年。】
[我了解了一些當年之事,父親之死或許與陳家有關。]
【她要成婚了,我沉思了許久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去見她最後一面。】
【卻是……】
【她在成婚之夜逃了出來,哭著對我說。】
【你個慫貨,為何現在才來,你來的太晚了,我已經……】
【她難以開口,難以說出害她之人,她被秘法控制了。】
【她變成了古神獸。】
【過了很久我才查到,使她變成古神獸的,就是她的未婚夫,陳家陳河。】
【我厭惡陳家,我厭惡五族,我恨他們!】
【只恨今朝,無法滅除五族!】
【對方出自五族陳家,知曉池覓與我相愛,想要借池覓之手,使得池家與大夏徹底敵對。】
【但當時的我,又哪裡知曉這些,我只知道要去古神禁地!】
【她變成了古神獸,池家的血脈秘密就無法保住了,所以此刻最想殺她的,是池家人。】
【我不顧一切的將她……將她推向了古神禁地。】
【那裡是古神獸的地盤,她將無事,她將永遠的離我而去。】
【池家之人慾要起兵,但因為池覓極度尊重陸巡陽,而陸巡陽在池家也有擁躉。
加上池家自身也察覺到了一絲問題,所以事件逐漸進入平緩。】
【但她,好像被徹底遺忘了一般。】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研究如何對付池家血脈。】
【影響她成為古神獸的,一個是那不知道什麼品級的惡意結晶,如今早已與她融合。】
【另一個便是池家本身的冰火血脈了,我想如果可以剝離她的血脈,可以救她。】
【好在……好在她好像早已知道了這一天的到來,這麼多年,一直在研究。】
【她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生死,而我看的終究太過片面了。】
ps:關於面具人是沈可卿這一點,絕不是作者瞎寫哈。
大家看一下她與夏寒舟的對話,就會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下屬對老闆該有的對話。
之所以用『他』而不是『她』,因為對方戴上面具表現出來的,就是男性。
還有幻境之內池覓和陸巡陽的對話,以及古神禁地內陸巡陽大喊『池覓』這些。
都是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