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之上。
宮家庭院宛如遺世獨立的仙境別苑。
伴著出岫之雲,庭院曲徑通幽,迴廊曲折。
陳言和申亦為出現在庭院之內的一瞬間,便引起了附近之人的注意。
有人自房間走出,有人本就獨立房檐負手而立。
陳言跟著申亦為走在迴廊之內。
幾道坐在池塘邊上的人影向著陳言看來。
身穿白衣的儲煊聖看到陳言,眸光一顫。
他的身邊,抱劍的儲玄仙面色平靜,餘光卻是始終注視在申亦為身上。
身邊,有人驚愕:
「申亦為怎麼來了?」
「快去請宮副總長!」
「申亦為旁邊的是誰?」
「好像是陳言……」
「陳言是誰?」
………………
眾人竊竊私語,在申亦為面前不敢太大聲說話。
面容早已幻化成另一個樣子的陳妤,此刻正端坐在一面澄澈的湖泊之上。
早上與陳言分別後,陳妤就來到了宮家。
在這裡,她是問心,揭下面具之後的問心。
「問心,你這次要衝天棓拳賽的前三?」
一道女子聲音響起,有一名身穿白裙的美麗女人踏著湖面而來。
天驕榜第二,宮家,宮梵音。
「暗魂和血滴都不在了,我沖榜單,感覺沒什麼意思。」陳妤開口,聲音乃是成熟女人的樣子。
宮梵音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陳妤。
這位問心,可是天棓拳賽最近最出名的兩個天才之一。
也就在這時。
嘩啦一聲。
原本盤坐的陳妤忽然站起,呆呆的看向那兩道走過湖面的人影。
一個瘦高而感覺極度疲累的中年男人。
另一個,是一個長相極其俊秀的青年。
信步走著,仿佛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落地謫仙。
老哥來了!
陳妤朱唇輕啟。
下一刻,注意到自己的不正常,連忙開口:
「他是誰?」
宮梵音看去,目光在陳言身上一閃而過,看向申亦為,眉頭輕蹙:
「申亦為,他怎麼來了?」
………………
軍武部。
身穿黑衣,留著齊眉短髮的絕美女人坐在沙發上,捻著茶几上的荔枝,剝開,送入口中。
「看來,申亦為不想見我?」
短髮女人一邊吃,一邊開口。
身邊,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蹙眉開口:
「他倒是很大架子。」
名叫夏尺懿的短髮女子緩緩搖了搖頭,一邊吃著荔枝,笑道:
「申亦為不來見我情有可原,畢竟陸巡陽消失和高層也有原因。」
夏尺懿捻起一枚荔枝,隨手一扔,圓潤飽滿的荔枝就被扔到青衣女子的口中。
「小姐,要不要去見見陳言,畢竟勳章給了,賞賜還沒給。」青衣女子咀嚼著荔枝,開口。
「不急,我們這次帶來了兩枚勳章,陳言是七階,邵恆陽是六階,等等邵恆陽。」
夏尺懿說著,點開桌上的平板,其上詳細記錄著邵恆陽的記錄。
【擊殺四階古神獸一隻。
擊殺三階古神獸,十隻。
參與欽州邊境古獸戰爭,立二等功。】
「這邵恆陽,是個人才!」
夏尺懿笑道:
「還有那陳言,貌似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只是申亦為不來見我,到底是在做什麼?」
夏尺懿輕笑間,眼底浮現出一絲失落。
如果是別人來,怕是申亦為早就接見了。
高層專門派她來,就是想要冰釋前嫌,貌似沒什麼作用。
倒是自己,受到了冷落。
青衣女子點了點頭。
很快,身穿黑衣的司文意推開房門,對著夏尺懿遞上一個很客氣的笑容:
「夏秘書,真是抱歉,邵恆陽在閉關,無法來見你了。」
夏尺懿微微一怔,隨後露出一絲玩味:
「是在閉關,還是因為申亦為,所以不想見我?」
「是真的在閉關。」司文意帶著歉意。
一旁,那青衣女人眼裡浮現怒意。
申亦為好大的架子。
他們不遠萬里來送勳章。
申亦為、邵恆陽、陳言是一個都沒見到。
夏尺懿卻是不在意道:
「司文姐,好久不見了,我們來聊會,我繼續等邵恆陽。」
司文意微微一愣,看著夏尺懿,隨後搖了搖頭:
「我還有事,抱歉了哈。」
隨後,直接離開。
夏尺懿坐在沙發上,看著司文意離開,眼裡浮現出一絲複雜。
「他們也太……」青衣女子欲言又止,她們來自夏氏皇族,哪裡受過這種冷漠的態度?
「算了,小青。」
夏尺懿搖了搖頭。
也就在這時。
篤篤篤。
電話鈴聲響起。
夏尺懿看向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
「餵?」
「宮烏,你找我?」夏尺懿眯起眼睛。
宮烏,宮家家主。
小地方的豪紳家族,找她何事?
「陳言?」夏尺懿眸色微閃,緊接著詫異更甚。
「還有這種矛盾?」
夏尺懿腦海里浮現陳言的名字。
本以為就是一個出身貧寒的天才,現在才知道竟然還有這等背景。
「所以,你與我說這些幹什麼?」夏尺懿眼裡浮現出一絲厭惡。
「我不會去管,這是五族內部的事情。」
夏尺懿開口:
「還有,是誰告訴你我的電話號碼的?
算了,我會親自去查。」
夏尺懿掛掉電話。
揉著太陽穴,眼裡浮現出一抹浮躁。
宮烏沒有說明白,很聰明的模糊的說了一下事情。
但夏尺懿見識極廣,也能猜到陳言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是什麼。
對於夏尺懿來說。
這件事,其實不大。
烙市陳家那邊,有陳旻,更有無敵子。
就算封鎖旁系的事情敗露出去,有無敵子在,烙陳也不會有什麼事。
除非,陳言展現出超越陳旻的天賦。
但是,可能嗎?
宮家不是傻子,他們又不是要殺陳言,只是保護一個烙陳的狗罷了。
得罪一個比不了陳旻的陳言,取得與烙市陳家的長期合作。
怎麼看,都不虧。
「有點意思了……」
夏尺懿低喃一聲,夾起一枚荔枝。
「小姐,你……」一旁,青衣女子開口,電話內容她當然可以聽到。
「不去參與。」夏尺懿開口:
「陳言本身也不會有事,只是會受點委屈。
而且我如果去幫陳言,那陳言自身不敢和烙陳對峙的話,我豈不是笑話?」
她沒道理參與。
身為夏氏,巴不得看到五族自己咬自己。
那陳言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該不該投資,她是一點也不知道。
夏尺懿思忖著,掃了一眼青衣女子:
「去找申亦為,看看他那邊是什麼意思。」
「小姐,你不是不想管嗎?」小青詫異。
「不對。」夏尺懿輕念下頜:「我分明看到了許多軍士對那陳言推崇至極,但一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又三緘其口。」
夏尺懿低喃一聲。
她越想,越覺得那陳言好似更不簡單一些:
「快去查,對了,直接問一下高層那裡,申亦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直接越過了我,告知了高層。」
「好的。」
小青離去,夏尺懿抿了抿紅唇。
申亦為一定有事瞞著她,對方沒想瞞著夏氏皇族、
分明是,壓根不想見她。
申亦為,很記仇啊。
…………
…………
與此同時。
湖面的另一邊。
三道身影出現,宮珩文和宮柝站在一個白髮老人的身後,踏著湖水向著申亦為走去。
宮家家主只是看了一眼陳言,便不在意了。
宮珩文眯著眼睛掃了一眼陳言。
心中的那一股驚詫再度浮現。
他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鄉村天才,身上好像有著不得了的秘密。
宮柝深深的看了一眼陳言,心中卻是嘆息。
「申亦為,請。」
為首的宮老爺子伸出手,指向一座建在湖心的高塔。
申亦為點頭,帶著陳言踏過湖心。
四周,一道道人影注視。
「這小子,也要參會?」宮家家主宮烏看向陳言,皺眉。
「他才是當事人,定然要參會。」申亦為開口。
宮烏淡笑一聲:
「申亦為,你倒是閒事管得多,就算我交出來那個人,你們又能做什麼?」
申亦為不語,和宮烏齊肩而行。
身後,陳言一語不發,目光掃過湖面,看到了陳妤。
看到了陳妤的緊張與堅毅。
陳言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妹妹長大了。
那明顯是要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樣子。
生於貧寒的兄妹,隔著很遠對視。
或是連他們自己都沒發現。
他們已經開始攪動這天下風雲。
一旁,宮珩文始終注視著申亦為的背影,眸光陰冷。
和陳言做過短期師生的宮柝,卻是一直注意著陳言。
宮柝和宮家其餘人不同。
他對陳言,很複雜,很欣賞。
對陳言的關注,比他人多很多。
越是關注,他就越欣賞,越驚懼。
他總覺得陳言未來一定不簡單,會超越申亦為。
此刻,宮柝注意到了陳言的笑意。
那笑意很冷啊。
宮柝心中一寒。
這小子,今日要做什麼?
要殺人?
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