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院燈照在陳妤略顯呆愣的臉蛋上。
被陳言如此斜睨,陳妤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裡滿是錯愕:
「哥,你怎麼知道……」
陳言淡笑著搖了搖頭,一頓飯的時間裡,陳妤的眼睛不是在看司文意,就是在看他。
十五歲的女生眼裡,那一股欲言又止的意思太好猜了。
很快,陳妤拉著陳言向著院外走去。
「這麼晚了,你倆要去幹什麼?」
還在洗鍋的陳於滸連忙從用木頭簡單搭建的廚房裡走出。
「爸,我和我哥說點事!」陳妤連忙開口。
「有什麼事還不能在家說……」陳於滸嘟囔一聲,嘆了一口氣。
孩子大了啊。
夜幕如一幅深邃的緙絲畫卷,夜深人靜,清風徐來。
鄉路上。
陳妤雙手糾結在一起,不斷的撥弄著手指,心中似是在醞釀什麼。
陳言眯起眼睛,突然低聲道:
「你談戀愛了?!」
「啊?」陳妤連忙一聲,滿是連忙伸出手:
「沒有!」
陳言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加入了宮家……」陳妤小聲道。
陳言原本放鬆下來的一顆心瞬間一跳,一雙眼睛生硬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你加入了……」
陳妤面色漲紅,似是知道老哥會是這種反應,語氣急速的道:
「老哥被儲家針對,又加入了軍武衛,肯定是宮家的敵人,我加入宮家幫助你……」
陳妤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低下腦袋。
對面。
陳言扶額。
說真的,他就算是去面對惡意結晶也沒現在這種感受。
陳妤一句話,令他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陳言深吸了一口氣。
加入宮家,不,臥底宮家。
這是什麼發展?
妹妹不是一直在上課嗎?
還有,為何宮家會挑選妹妹。
就算是被選中,人家一看你是陳妤,我陳言的妹妹,也會警惕起來啊。
陳言腦海里,一團麻。
對面,陳妤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老哥這個樣子,才緩緩道:
「我有一個老師,一直在教我陣法,我現在很強,很厲害。
我可以用陣法改易面容,也可以製作陣法傀儡,代替自己……」
陳言眸光呆愣。
他一直以來,其實有點感覺到妹妹的變化。
但因為,他自己時間太少,所以將這些故意忽略過去了。
刺啦啦……
一道道金光自陳妤手中浮現。
陳言起先只是露出詫異的樣子,但當陳妤手中金光幻化,徹底凝結出一面詭譎,靈動的陣盤時。
陳言身體僵硬在原地。
這不是……
問心老師嗎?
看著陳言徹底僵直的樣子,陳妤伸出手在陳言面前晃了晃。
確認此刻陳言極度震愕。
雖是嘟著嘴,做出一副犯錯的樣子,但陳妤心裡卻是爽極了。
對。
就是這個樣子。
她做夢都想到過,自己實力曝光後,老哥會是什麼表情。
驚訝吧?
你妹妹是不是天才?
開心吧。
陳妤不知道的是,此刻陳言心中的震驚不僅是來自這一枚陣盤的玄奧與強大。
還有知曉自己一直以來暴揍的老師,就是妹妹的這一個事實。
「小妤,你……」陳言開口。
「其實也不是我很厲害啦。
是有一個非常的老師,不分日夜,時時刻刻督促我,我才可以這樣的。」
陳妤摸著腦袋,有一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陳言沉默,但是很快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時時刻刻……是什麼意思?」
陳妤一愣,意識世界之中,紅裙女子亦是朱唇輕啟。
緊接著,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陳妤謙虛過度了。
一下子,把她給暴露了。
她是肯定要暴露的,但不能說『時時刻刻』這種詞啊。
紅裙女子無語,自己徒弟在平常那般冷靜,但怎麼一到哥哥面前,情緒這麼激動呢?
自己的寶貝徒弟,到底才十五歲。
「你老師……是男的女的?!」
陳言聲音冷了下來,格外警惕。
他看向四周,五感能力在這一刻爆發到了最極致。
對方可以時時刻刻的監督自己妹妹,那一定就在不遠處。
只是,為何他沒感覺到?
陳言心臟一沉,對方很強大,竟是可以屏蔽他的感知。
還有,對方一直跟在自己妹妹身邊,到底是什麼目的。
「哥……」
陳妤注意到了陳言的異常,連忙拉住陳言的袖子,委屈巴巴道:
「老師是女的。」
陳言沉默,隨後抱拳看向四周:
「前輩是否可以出來一敘,家妹能有如此成就,作為哥哥,陳言萬分感謝。」
陳言行禮,他心中自然有著感激。
但更多的,是懷疑,以及警惕。
一切不確定的東西,都有可能化作滅殺自己與家人的絕大危險。
陳妤愣在了原地,抿著紅唇。
放在外人眼裡,自己老哥看起來是恭敬萬分的。
但陳妤卻是知曉。
陳言心中想的東西,有很多。
「師父……,對不起……」陳妤心中低喃一聲。
「你啊……」紅裙女子搖頭:
「你難道還不知道,你哥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紅裙女子無奈。
這看起來清朗的青年,內心深處所隱藏的暴戾,就連她都詫異至極。
若是說對方是一個大意的人,那根本不可能。
此刻,可能已經將自己視為不穩定的威脅了。
如此想著,紅裙女子單手一揮。
陳妤面前,一道道紅光浮現,化作一道模糊紅影。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小妤的意識之內,小妤發現我之時,我只是一個殘魂。」
紅光模糊,紅裙女子的聲音響起:
「你且放心,我將小妤視作為關門弟子,不會對小妤做出不好的事情的。」
陳言看著面前紅光,此刻笑道:
「前輩誤會了,陳言很感激,不會不放心的。」
紅裙女子抿了抿嘴。
你演的真好。
若不是我看過你的真面目,我就真信了你這鬼話了。
如今這一副恭敬的姿態,怕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對付神魂的手段,才會如此的吧。
的確。
陳言此刻,差不多也是這樣的想法。
對方可以鑽入自己妹妹的意識里,若是不高興,怕是會直接毀壞掉妹妹的意識。
此刻陳言,只能虛與委蛇。
「我不好告訴你我的身份,但還是要請你放心,陳言。
我不是什麼壞人。」
紅裙女子再度開口,下一刻消失不見。
陳言心中複雜。
按照現在來看,對方對自己的妹妹沒有謀害之意。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女人和破聖樹可不一樣,對方是人。
是人,就有好有壞。
他暴露實力,是給那些對自己友好,或是傷不到自己的人暴露。
這樣,可以爭好處。
但如果,他不分對白的全部暴露。
今天給外界說他是破限覺醒,明天陳旻那邊估計就要派人來抓了。
那種是傻逼。
能活下去,也只能說是天命使然。
陳言坐在了身旁一枚石塊上,看了一眼身旁不知所措的妹妹:
「小妤,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陳妤點頭,心中糾結萬分,自己老哥的樣子明顯是在心疼自己。
其實她過的很好,去天棓拳賽後,吃得好喝得好。
除卻極少部分的人,其他人也擋不住她一路橫殺向上。
反倒是自己老哥,這一刻明顯感覺更累了。
「哥,老師對我真的很好。」
「嗯,我知道。」陳言笑道。
「儲家家主,其實就是老師殺的。」
「嗯?」
陳言詫異。
陳妤坐了下來,就這麼靠著陳言的肩膀搖晃著身體:
「還有一些事,我要說,是關於五族。」
陳妤開口。
陳言身體一顫,此刻倒是沒顯露出其他異樣。
「大夏開國,夏主與五族共浴古神之血。」陳妤低喃:
「五族與夏主本是戰友,開國之後,被各自封王,起先一切正常,但時間一長,這種模式就行不通了。
五族實力越來越強,他們誕下的子嗣也越來越多。
所以,除卻五族本就所在之地外,大夏境內,也有五族血脈。」
陳言眸光一閃:
「你是說,我們一家也是五族血脈?」
「是!」陳妤開口:
「我們就是陳家血脈,說不定整個欽州,都有十幾個、幾十個陳家血脈呢。」
陳言默然,心中一條條線索勾勒。
「五族陳家對於這些旁系,說關注也不會太關注,但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有陳家血脈,都有血脈覺醒的可能。
所以每過一段時間,五族陳家都會派人來查驗我們這些人的天賦實力,然後著重培養。」
陳妤看著陳言,繼續道:
「尤其是這一次。
五族之間有血脈之爭,就在明年,會舉行五族之爭。
五族陳家會在每一個州內,挑選那些卓眾得旁系參與,但名額有限,資源有限。」
陳言眯起眼睛,心中浮現出一絲絲冷意。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陳言一家其實與烙市陳家都是五族陳家的旁系。
整個欽州的幾十個陳家旁系之中,烙市陳家實力最強。
烙市陳家知曉其餘旁系,會和他爭奪五族之爭的名額。
但又不敢觸怒本族。
所以,對欽州各地的旁系,暗中施行封鎖。
不允許有可以威脅烙市陳家的旁系成長起來。
無形的封鎖。
即使烙市陳家已經那般強大了,也還是警惕如此,生怕有旁系超越自己。
好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