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
兩排自建小樓的最外,一棟裝飾精美的小樓之內。
西裝革履的張戈聽著外面的響動,面露驚懼。
忽有一道冷意自心底生起。
張戈焦躁的來到窗邊向外張望,隨後又坐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他打開門,下樓。
看到原本在客廳躺著看電視的兒子張青斯,此刻已經如一塊石頭一般僵硬著了。
張戈張了張嘴,只覺喉頭乾燥,難以言語。
「我給你……那麼多資源,為什麼……你……」
張戈開口,此刻齎恨一般的看向張青斯:
「你怎麼這麼……差!」
張青斯緩緩的轉過腦袋,像是脖頸生鏽一般:
「爸,他是陳言!」
「他是陳言啊!」
張青斯嘶吼出聲,想起那一道身影,眸光驟然一縮。
緩緩指向自己。
「我張青斯是什麼東西,你拿我和陳言比,你……」
張青斯無語之中透著一股子的絕望與滑稽。
張戈緩緩閉上眼睛,回到臥室鎖死了門,他取出一個手機,開始撥打。
篤篤篤……
電話接不通。
他再一次撥打,還是接不通。
張戈的雙眸越來越紅,冷汗涔涔流出,不停的撥打。
直到某一刻,跪在了地板上。
「第一次見面,就給我跪,我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一道清澈的男子聲音響起,如嚴寒瞬間注入心田,張戈緩緩抬起腦袋,與那一雙清冷的眸子對視。
「陳言!!!」
張戈驚叫一聲,外面還在喧鬧,打鼓慶賀。
但房間之內的張戈卻是渾身流著冷汗。
下一瞬間,張戈對著陳言一拳轟出。
卻是在即將挨到陳言的一瞬間,張戈渾身顫慄,被一股寒意所包裹,無法自拔。
「張戈,你……」陳言詫異:
「你怎麼才是一階武者?」
張戈張大了嘴巴,下一瞬向著門外跑去。
卻是在這一瞬間。
似是一座巨山扣押下來一般,張戈瞬間倒下,皮肉滾盪,似是心臟都被人抓住了一般。
「我不喜歡以純武力去壓制一個弱者。」
陳言低喃出聲:
「但畜生除外。」
張戈面露驚懼,下一刻卻是咬牙:
「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你敢……啊啊啊啊!!!!」
他尖叫出聲,右手食指忽然間自己扭折起來,斷裂。
這不是念力控制,而是陳言對勁力精巧的控制。
在力紋達到三十六後。
陳言強大的,不只是力量本身,還有對『力』這個東西最本源的認知。
張戈自己都可能感受不到,他的體內,充斥著陳言所運轉的一道道勁力。
「那個人已經被我抓了,我找你來,只是想要看看哪裡錯漏了。」陳言開口。
張戈嘴唇顫抖,囁嚅著口水流出言。
心中的驚懼爆發到了最極點。
為什麼自己的呼救,自己兒子沒聽見?
為什麼陳言如此強大?
為什麼連那個人都……
「那個人叫什麼?」陳言開口。
「不知道。」
陳言皺眉:
「他叫你做了些什麼?」
「我從去年遇到他,他知道我和陳於滸關係好,不停問你們兄妹的情況。」
張戈渾身顫抖:
「有一天,我給他說你成績不錯,是你們班的第一後,過了兩天,你出車禍了。
我猜到了可能是他,去找他,他給了我錢,叫我監視你們兄妹倆。」
陳言面色變冷。
腦海之中的一切信息漸漸明朗。
在進入軍武衛後,陳言就發現了。
雲夢市對落山縣實行了資源和信息的封鎖,而這一種封鎖來到青山鎮後,更加明顯。
生於青山鎮的人,一輩子都可能無法走出青山。
他們可以去市里,可以去見見那花花綠綠的世界,但終歸到底還是要回到青山。
所以,青山人基本上在一百年以後,還是這一批人。
而雲夢市,比之其他更高的地方,可能又會顯得極為落後。
陳言可以知曉夏主、五族這些消息,是因為申亦為。
申亦為,本來就不是雲夢市的,對方是被鎖在雲夢市的一隻蛟龍!
而羅浦新,是被這一頭蛟龍從外面叫過來的老虎。
他們都不是這個地方的人。
如果沒有羅浦新和申亦為,陳言依舊會是一頭霧水。
看著腳下的張戈。
陳言心中殺機涌動。
如今的他如何能不明白。
他與陳妤,被暗中之人實行了嚴酷的封鎖。
信息、實力、名聲、財富全方位的封鎖。
陳言高二成績好,就出了車禍,陳言要進入鎮武班,張戈就要儲非源對陳言暗中出手。
陳言出名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暗中刺殺到來。
說是刺殺,對方也不敢殺了陳言。
為什麼不敢殺。
雲夢市敢滅掉青山鎮嗎?
不敢。
因為有鎮武司,有夏氏皇族。
這是秩序!
而那暗中之人只敢限制,即使暗殺,也只是讓陳言資質毀壞,失憶。
是因為,有更龐大更強大的存在在注視陳言兄妹。
對方僅僅壓制陳言的話,暗中的那龐大存在不會注意到。
但陳言一旦死了,龐大存在會瞬間知曉。
龐大存在,就是秩序!
陳言緩緩站起身。
針對於他的暗害,從來不是他和暗中人兩方勢力。
而是三方。
他、暗中之人所在的勢力,以及更加龐大、幾乎和被稱為秩序的龐大勢力!
「可是,沒道理的……」
陳言看向地面之上的張戈,一腳踩下。
咔咔咔!
骨裂聲響起,張戈的肩膀直接被陳言踩成碎渣。
「啊!!!!」
尖叫聲響起。
卻是被陳言以凐蟄氣血封鎖在房間之內。
屋外,有鑼鼓喧天的吟唱隊走過,幾步就是一個鞭炮。
這些鼓舞歡慶的村民不知道,身為正主的陳言,此刻就在旁邊的小樓內,心中寒冷的無以復加。
「道理、規則我理解了,但憑什麼?」
陳言低喃:
「若我不強,那人的視線怕是還會集中在我妹妹身上。」
陳言彎下腰,在張戈驚懼到極點的目光之內,抓瞎。
「我不殺你,我心裡難受。」
陳言開口:
「但畢竟鎮武司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問你,我讓你多活一兩天,你最好一一交代,不然我要難受好幾天的。」
…………
鄉野。
薄暮冥冥,麥浪翻滾,金紅色的波浪泛著波波漪淪。
鎮武司的一眾後勤人員看著渾身是血的張戈,面面相覷。
那長相俊秀的青年明明看起來人畜無害,怎麼下手這般狠辣。
「房間那邊,需要人清理嗎?」
司文意下車,看向陳言,將一管藥劑打入張戈體內。
「我收拾過了,就是張青斯那邊還需要一起帶去軍武衛。」
「嗯,會秘密進行。」司文意點了點頭,有些埋怨道:
「你不是剛忙完,夏氏皇族都親自去鎮上了,你不去迎接,反而在做這些事。」
兩人走在田野間,很快遠離後勤所在。
夏風滌盪在司文意的臉龐之上,吹動一席烏絲。
「該說不說,夏氏皇族還是來早了,你毀壞惡意結晶和截殺半步四階古神獸以及兩隻三階古神獸的事情,還沒傳上去。」
司文意輕捻著下頜:
「如果傳上去,你拿一個六階稱號將星,是沒什麼問題的。
甚至是五階……」
陳言點頭,但心中卻有著其餘顧慮。
抿了抿嘴,繼續道:
「司文姐,暗魂那邊……」
「那邊正在收網,這些事交給軍武衛就行,申亦為會親自把關。」
陳言點了點頭,他並未抓到暗中之人,剛才明顯是騙張戈的。
但也基本上確認了對方位置。
在宮家。
陳言眯起眼睛,他本以為此事與宮家沒關係的。
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申亦為親自去找了宮家,如今還在談判之中,就看宮家交人與否。
「你難道沒聞到一股餿味嗎?」
司文意的聲音打斷了陳言的思考。
陳言一愣,從身後背包內取出一個飯盒,餿味正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司文意的眸色變得微妙起來:
「許迪妹妹好心給你做的飯,你就這樣毀了,回頭,我可是要給她說的。」
陳言有些汗顏,對面司文意卻是緩緩的嘆了一聲,將陳言手裡的飯盒接過去:
「就這樣,完了軍武衛再見。」
陳言愣在原地,隨後忽然開口:
「司文姐,不嫌棄的話,去我家吃完飯再走,我爸廚藝很不錯。」
司文意一愣,趴在車窗上,一雙眸子打量著陳言,朱唇含笑:
「是誠心邀請?」
「是,定然是,一直沒請,是因為家裡破落。」
司文意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成了將星之後,就不會搭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