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陳言打開燈,西裝革履的宮珩文原本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身體處於陰暗之中。
此刻臉上的那一絲笑意卻是變得僵硬起來。
「你……」
宮珩文有些欲言又止,自己悄然進入陳言客廳之內,竟是被陳言發現了。
問題是,陳言是什麼境界,他又是什麼境界?
自己這幾日因為儲家之事太過傷身,連屏蔽氣息都出現了問題嗎?
宮珩文面色微變,隨後看向陳言之時,臉上再度浮現笑意:
「能發現我的到來,很不錯。」
陳言在宮珩文的對面坐下,他面色鎮定,心裡卻是在警惕。
幸好,自己每次離開修煉室都會關上修煉室的門。
不然,宮珩文會發現那兩枚青眸古神獸的眼睛,然後發現真正搞垮儲家的。
正是坐在他對面的陳言。
「咳咳。」
宮珩文乾咳一聲,心裡卻是帶著一絲不滿。
這陳言在看向他之時,眼裡並無敬意,甚至還因為自己突然來訪,有些不滿。
「陳言,之前你與我宮家之間的確是有些誤會,但你與儲家的矛盾,不應該轉到宮家之上。」
陳言面色平靜,笑道:
「哪有,我肯定不會多想的。」
他心裡卻是有寒意浮現,宮珩文定是不知道王楊之事。
定是不知道他陳言因為宮家宮卿,差點要在青山鎮的地牢之內度過許久時間。
畢竟,對方就算想要招攬自己。
也要事先讓儲煊聖前來試探。
若是儲煊聖打敗了他,宮珩文估計還要低哼一句『廢物』,然後離開。
陳言如是想著,心裡的那一股寒意越來越濃烈,嘴角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澄澈。
宮珩文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經意間打量著陳言,開口道:
「你加入了軍武衛……新龍衛?」
「嗯。」陳言點頭,這點肯定是瞞不住的。
「退出如何?」宮珩文笑道:
「申亦為在雲夢市獨木難支,你在他手下,可以強大的機會很渺茫。
你是天才,不應該被如此埋沒。」
陳言微微低頭,心中思忖起來。
申亦為若是真的獨木難支,這宮珩文何必要來這裡親自見他?
倒是宮珩文臉上的笑意,越發洋溢起來。
「加入我宮家,我可給你地脈級的橫煉呼吸法,甚至只要你表現的足夠強大,我會給你地脈級甲等的呼吸法!」
宮珩文眼裡浮現精光,微微揚起下頜:
「這些東西,你要申亦為給你,他不會給,他手底下的新龍衛,有很多天才。
這些天才想要寶物,只能從申亦為那裡拿。
申亦為有些資產,但他只是一個人,他就算自己省吃儉用,但平分到每個天才身上,又能有多少?」
陳言沉默。
宮珩文身後有宮家,但申亦為只是一個人。
宮珩文說的很對。
但申亦為今天告訴他,會給他青穹級的橫煉呼吸法和外煉法。
「你好好想,我很誠懇!」宮珩文開口:
「今日我來之事,無人知曉,只要你同意,你依舊是新龍衛天才,但背地裡是我宮珩文的人。」
陳言眯起眼睛,此刻看向宮珩文:
「宮副總長是要我去當叛徒?」
「不是叛徒,你背叛必死之人,你如何會成為叛徒?」宮珩文雙眸炯炯有神。
上一次,他便是這般給儲玄仙說的。
而儲玄仙,只在片刻掙扎之後,便加入到了他手下。
沉默。
寂靜。
客廳之內,一片闃寂。
二人無言。
宮珩文淡淡看向陳言,對方年輕,出身卑微,又有天資。
所以在這一場鬥爭的旋渦之中,更像是一片飄零浮萍。
他伸出了手,看著對方在自己的掌間迷茫,然後徹底臣服。
這就是權力,這就是實力,這就是完全掌控的魅力。
靜。
「哈哈哈哈……」
清朗的笑聲響徹起來,赤裸上身的俊朗青年雖是在笑,眸色卻是越來越冷了。
「你同意了?」宮珩文亦是笑了。
陳言笑著,一雙烏木般的眸子看向宮珩文。
對方是雲夢市的大人物,若論以前,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自己。
本來,他還想偽裝一下,慢慢與對方虛與委蛇。
如今,還是算了。
「不仁不義啊,宮副總長。」陳言站了起來,死死看向宮珩文。
宮珩文面色微變:
「你若論仁義,這個世界,因為仁義失敗的人,太多了!」
「所以,這就是你與我之間最大的不同。」
陳言笑意收斂:
「你還是走吧。」
宮珩文笑意收斂,一雙眸子冷了下來:
「你在拒絕我?」
他站了起來,沉眸看向陳言:
「或是叫你臥底,對你來說太過艱難,你可以直接退出新龍衛,加入我宮家!」
宮珩文還是不願放棄陳言,畢竟陳言一步步走來,得到的資源定是沒有儲煊聖多的。
能夠碾壓儲煊聖,只能說對方資質極強。
想到這裡,宮珩文繼續說道:
「但你不願臥底,我只能給你地脈級乙等橫……」
陳言眸光幽幽,直接打斷道:
「宮副總長還是帶著你的地脈級趕緊離開吧。」
「你……!」宮珩文面色冷了下來。
「我說了……」
陳言淡漠開口,對方是強者。
但他何懼?
他若懼之,對得起破聖樹嗎?
對得起羅浦新嗎?
對得起……自己那一顆破限之心嗎?
「送客!」
轟!!!
一道恐怖威壓瞬間爆發。
宮珩文眼裡怒意更甚,髮絲無風自動,一道道的空間波浪激盪在客廳之內。
轟!
轟隆隆!
劍出如雷嗔!
屋外,一道璀璨劍光穿透雲霄,激盪在瓊天之上。
一道劍,化十道劍,現無窮劍意。
「宮珩文!」
低沉的男子聲音打破茫茫之夜。
「你在作死!」
層層的遮月斷雲被這一道聲音擊碎開來,變作一圈圈的白霧匯聚在夜幕之上。
落山縣。
鎮武班、街道內,鄉野間,農村內。
一道道人影衝出房屋,迷茫的看著那一道刺破夜幕的劍光。
震驚、迷茫、驚詫!
又來?
又是這一道劍光?
他是……申亦為!
客廳之內,宮珩文眸光一顫,視線從陳言的臉上挪開,推開房門看著那一道劍光。
他面色劇烈變化。
申亦為為何會趕來?
對方每天在鎮武司忙的跟一個狗一樣,哪有時間去操心一個天才?
對方在自己家裡附近按了眼睛?
「申亦為,一個鄉野天才,你還真當個寶了!」
轟!
宮珩文渾身暴起,化作一道金光沖霄而去。
轟!
有劍光刺穿金光,炸碎成萬千金芒。
高空之中,疲累至極的瘦高男人手中無劍,卻是在指尖輕點虛空之間,重重疊疊的劍光互相交織,虛空震盪。
「你要殺我!」
宮珩文咆哮出聲,出現在距離申亦為千米之外的虛空之上,單手捂著心臟,手底下有血水流出。
「難道不是你剛才要殺人?」
申亦為淡漠開口,單指再點,空間若靜水起漣漪,一滴劍光刺出。
「申亦為!」
宮珩文爆吼,雙臂展出,一面刻印著莊嚴密文的金光陣盤浮現身前。
「我什麼時候要殺人了!?」
轟隆!
這一滴劍光刺破陣盤,轉瞬向著宮珩文刺去。
宮珩文眸光一縮,這就是滴水劍意!
這就是申亦為的滴水劍意!
「哈!」
他大口吞吐金光,一道道陣法光耀轟擊在這一滴劍意之上。
轟隆!
空間震盪。
宮珩文衣服碎裂開來,狼狽至極。
申亦為眯起眼睛,單指再點。
「夠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遠方鄉野路上,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從轎車上走出,冷冷的看著遠方。
「申亦為,我兒很好殺?」老人淡漠開口。
他的聲音穿越虛空,外人聽不見,卻在申亦為的耳畔響起。
「宮老爺子。」
申亦為收手,面色平淡道:
「你要替宮珩文與我打?」
「無法無天!」白髮老人低喝:
「你師父還沒出現,你要鬧下去,你收的了場?」
「我師父要是出現了,輪得到你們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申亦為眯起眼睛,渾身劍光卻似消散開來。
「哼!」
白髮老人低哼一聲:
「你難道還不明白,他不出來,是夏氏皇族和陸族最能接受的局面。
他出來了,誰都受不了!」
申亦為眸色越加冷冽起來。
宮珩文捂著心臟,死死的看了一眼申亦為,眼裡的那一絲驚懼被他壓制。
許久沒見到申亦為出手了,這一戰對方到底有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
心裡如此想著,宮珩文瞬間飛離,鑽入老人所在的轎車之內。
老人輕嘆一聲,回到車上:
「到底怎麼回事?!」
宮珩文腦海里浮現陳言的樣子,面色陰鷙的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蠢!」
老人低喝:
「你創造了一個儲玄仙,你難道希望其他人都是儲玄仙?」
「我沒想到申亦為會來!」
宮珩文陰沉語道。
「回去後,查查我宮家之人,肯定有申亦為的眼睛。
前幾日,新玲死了,甚至沒找到屍體,我也懷疑是申亦為做的。」
「新玲死了?!」宮珩文面色一僵。
「和天棓拳賽有關,但天棓拳賽那邊……」老爺子緩緩的搖了搖頭,轉移話題:
「我看你是腦袋糊塗了,你現在手底下不缺天才。
何必去收攬一個新冒頭的天才?」
宮珩文面色難看:
「是我糊塗了,儲家之事……」
「好好對待你現在有的資本,欽州各市的天驕試煉都要開始了。
世家聯盟那裡,不允許我們輸。」
宮珩文沉默:
「烙市那邊呢?」
「烙市那邊才是大手筆。」老人驚嘆一聲:
「是烙市陳家的手段,在試煉之地放入了一隻即將化龍的冰狴,到時候會產下青穹級的冰屬性寶藥。」
「給陳旻準備的?」
「嗯。」老人輕嘆出聲:
「這樣一想,梵靈沒有破限覺醒成功倒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