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劍辟紅塵起大願

  天魔神通,詭秘難測,虛實轉化,有形無形。以他化自在之力,勾動人心詭秘,感應通靈,應人之七情六慾,幻化出無窮真實幻想,恩怨情仇,喜怒哀樂,世間種種,盡在其中。

  獨孤鳳的唯心神域,明自我之根本,窮情思之變幻,以我心承他心、人心、萬眾心,化地心、天心、宇宙心,以及一切心,心心相映,念念相通,是人道主,又為造化顧。與域外天魔相似而又截然不同。

  獨孤鳳一念之間,演化紅塵大千,有孩童嬉戲,農夫耕田,士子挑燈,商旅往來,貴人飲宴等種種世間億萬風景。

  天魔隨世感應,應念而起,對於大千世界紅塵種種,每一中景象幻化出一種真實幻境,孩童嬉戲,有陀螺彈弓,無窮玩具。農夫耕田,有金銀扁擔,大肉饅頭,無盡滿足。士子挑燈,有紅袖添香,金榜題名,自得意滿,萬丈雄心。商人行路,買賣隨心,富可敵國,爭艷鬥富,一擲千金,自有無窮樂趣。

  如此種種,億萬紅塵眾生,皆有所欲,皆有所迷,無論獨孤鳳的意念分化出何種的紅塵人物風景,都轉眼就被自在天魔隨影而化的完美人生所迷,沉澱其中,樂不思蜀。

  「紅塵眾生,五蘊皆迷!」

  一個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的微微嘆息之聲,在虛空中響起,似乎是感嘆,似乎是讚賞,又似乎是惋惜,又似乎蘊含著別樣的意味……

  獨孤鳳與自在天魔的戰鬥在虛空之中,亦紅塵之中,在過去之中,亦在現在之中。浩浩蕩蕩的時光長河之中,兩股龐大的意念在過去未來的每一個瞬間,每一個片段,互相遊走糾纏。

  獨孤鳳心念分化,自化自在,以一人之樂而化眾生之樂,演盡紅塵大千,滾滾濁流。天魔他化自在,隨念感應,以眾生樂為己之樂,應眾生之情慾幻化出種種完美人生的黃精,使人顛倒迷離,沉醉不已。

  無論是獨孤鳳的唯心神域,還是他化自在天的他化之能,都是精湛於人心微妙、六欲七情的高等存在,兩種相似存在的心念戰鬥,超越了凡俗的理解,也更超出了普通修者與天魔的戰鬥模式。

  兩者以紅塵為戰場,以意念為武器,幻化大千種種,互相侵蝕同化。宛如在網際網路中戰鬥的黑客一般,在以人心組成的紅塵網絡之中互相攻伐,試圖找出對方的真身所在,直搗黃龍。

  獨孤鳳自在自化,卻似乎總是逃不過他化自在天如影隨附的他化侵蝕,眼看漸漸的落在了下風。

  「汝為眾生故,不脫紅塵海,何如化自在?」

  浩大的意念如瀑布一般的傾瀉而下,至高無上,無可抵擋的聲音,從嬉戲的孩童口中,從辛勤耕作的農夫口中,從寒窗苦讀的士子口中,從金玉滿堂的富豪口中……從億萬紅塵的芸芸眾生口中,同聲說出,讓人不禁心甘情願的臣服。

  「連自身的樂趣都不能產生,只能依託他人意念而存在的寄生蟲,又有什麼可炫耀的呢?」獨孤鳳冷笑一聲,以傲然的姿態回應著他化自在天的勸誘。

  他化自在天為欲界六天之首,因不用自己樂具變現,而利用下天化作,假他之樂事,自在遊戲,故曰他化自在。因其感應隨心,應念而起,來去無形,是無數修者最為頭疼的心魔。

  但是,對獨孤鳳來說,這種連自身樂具都不能變現,而利用他人之樂事化生的存在,看起來強大,其實卻是毫無根本,宛如浮萍,一戳就破。他化自在天若是遇到佛道兩門上乘禪定坐忘功夫,一念不生,一念不起,所謂他化之能自然無從施展。

  獨孤鳳一心承負紅塵,情思紛呈,變幻萬千,看似被他化自在天之能克制的死死的。但是紅塵浩大,宛如大海,若是無人主持,尚可由他化自在天魔來去遊戲,若一旦匯聚成一股,又豈是區區他化之能所能承負。

  獨孤鳳冷眼相視,一聲呵斥:「人貴自製,何物可迷?」

  「轟!」

  大千世界,億萬紅塵應聲貫通,無數孤立的場景同時連同。仿佛由一個個單機遊戲變成了一座龐大的聯網遊戲一般,互相交流互動,彼此一樣。嬉戲的孩童不斷的成長,或成為農夫,或稱為士子,或成為商人,或成為貴族。農夫,士子,商人,貴族等等紅塵億萬眾生,或是各從其類,安守本分,或是欲望滋生,奮起抗爭。種種紛爭,種種爭鬥,種種殺戮,種種抗爭,億萬朵的浪花共同構成一道滾滾的紅塵濁流,在奔流中漲大,在螺旋中攀升。

  人非禽獸,無知無識,飽食無憂。人非天魔,自在遊戲,無所顧忌。人道貴自知,又貴自製。人有七情六慾,故生七罪八苦。因有欲,故而生不足,因不足,而生煩惱,,因煩惱,而為天魔所控。然而人又有智慧理智,故生戒律準繩,在國為法,在民為約,在己為德,是情慾之堤岸,人道之準繩。

  獨孤鳳的意念驟然分化,由無形為化為有形,智慧、勇氣、仁愛、公正、忠誠、憐憫、希望七種信念,自億萬紅塵眾生中提取而出,化為無形的堤壩,約束著滔滔的紅塵主流,化為一道通天徹地的劍意長河,向著他化自在天魔的來出狠狠斬去!

  轟隆!

  虛空崩塌,琉璃色的光影在純粹無暇的信念長河衝擊之下,一片片的粉碎,仿佛浸入水中的墨跡一般,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地清明,獨孤鳳的意念再度回到了月兒島之中。

  月朗風清,億萬魔頭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無邊的火海之中,矗立著一個道裝身影。

  連山大師面帶微笑,緩緩盤坐,身上燃燒起熊熊的烈火:「路漫漫其修遠,雖百死而無悔……」

  喃喃的低語之中,連山大師的身軀漸漸解化。在最後消失的瞬間,連山大師突然若有所覺,微微抬頭,在冥冥中與獨孤鳳相對。

  清明、灑脫、無悔,以及一縷淡淡的遺憾!

  這是獨孤鳳從連山大師的目光之中看到的最後的景象。

  「可惜呀!」

  獨孤鳳緩緩的睜開雙眼,意念由三百年前返回現實,耳邊似乎還隱隱迴蕩著連山大師最後的嘆息。

  「人道文明,薪火傳承!」

  獨孤鳳緩緩的站起身來,目視著火海中連山大師最後解化的位置,淡淡的道:「往聖絕學,自由我來繼承。」

  獨孤鳳移步起身,空間晃動,天地異變,無量的光輝放射而出,她背後的七彩光圈彷如日輪一般,冉冉升起,光華流轉之中,日升日落,山川河流,草木魚蟲,人道眾生,億萬種種,如浮光掠影,無窮無盡。

  「我成道時,諸天凡塵,億萬眾生,皆入仙門,光陰為證,日月為銘!」

  宏大的聲音響徹天地,時間為止停滯,空間為止凝固。

  整個月兒島上的一切活動都瞬間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熊熊的火海凝固了形體,呼嘯的海風止住了腳步。正以無窮地火困住初鳳三人,發出連番陰雷攻打不休的道人和道童也同時被禁錮了動作。原本收縮成一團,在雷火中劇烈翻滾的鐵傘烏雲也瞬間凝固。

  獨孤鳳一步邁出,發出更加恢弘的聲音:「我成道時,一切諸天,億萬旁門修士,念我名號,皆得傳承,證悟上乘!」

  轟隆!

  獨孤鳳背後的七彩光輪,突然漲大,化為一道七彩的流光長河,傾瀉奔流中,席捲整個島嶼。

  磅礴的壓力自虛空深處重重而來,那正奮力圍攻初鳳三人的道人道童,在無匹的巨大壓力之下,肉身瞬間崩潰,化為無數散亂的元氣。那道人道童的元神,失了肉體,卻又從時空的凝滯之中脫身,驚恐之下正要奔逃遁,卻見無數道七彩光華傾瀉而下,瞬間將他們徹底淹沒。

  獨孤鳳凌空虛步,每一步邁出,腳下都升起一朵七彩的蓮花。

  步步生蓮,獨孤鳳踏入火海,洶湧的地火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排斥一般,在獨孤鳳踏足之處,自動的排開空間。

  不知不覺之中,那種停滯時光,禁錮空間的威能已經消失。初鳳三人都恢復了自由行動能力,從在敵人的攻打之下苦苦支撐,到敵人暮然消失,天地連翻異變,讓初鳳三人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當看到獨孤鳳一步一蓮,闖入火海,身形漸漸的消失在火海深處之後,初鳳暮然想起獨孤鳳的囑託,連忙拉起二鳳和金須奴,三人合力撐開鐵傘,在烏雲黑煙的防護之下,緊跟著獨孤鳳的身影,闖入到火海之中。

  獨孤鳳一步一蓮,七彩蓮花所過之處,地火自然分開。從容踱步,每一步都跨越百丈空間,十步之後,已經跨越千丈,穿透火層。

  地底空間,一片漆黑,只有在地底正中心位置上,正燃燒著一股青焰,火焰熊熊,又勁又直的,直升上空,演化出月兒島百里火海。

  ps:這一章寫了四個多小時,所以遲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