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31.突聞噩耗
在探照燈掃來的瞬間，鄭雲就知道自己被看到，但他沒啥辦法。
他在迷霧裡就是瞎子。
肉眼只能看五米，五米外別說分辨人畜，就連屁都看不見，他抬頭看篝火，是在確認方向，別在霧中迷了路。
負手而立也有原因，鬼將隨時會冷不丁抬刀把靠近的海妖砍了，他亂伸胳膊容易被誤傷，最好是乖巧背在身後。
繼續往前走去。
鬼將遲遲沒有動手。
鄭雲走上沙灘，在周圍轉悠一圈，鬼將依然沒有動手，因為沒有海妖靠近，它們畏懼船上的神像。
嗚。
塤聲再次響起。
左右昏暗處傳來一些微弱動靜。
噠噠噠。
槍聲立刻跟上。
塤聲和微弱動靜同時消散，換來的是頭頂倖存者的驚呼聲。
鄭雲回頭看向貨輪，探照燈下的槍火密集，朦朧迷霧間的曳光彈猶如直線射向船左，還是之前那個方向。
不必往前走了。
搬神像吧，把神像插在沙灘里，一口氣插出一條路來，只要他們能壓制塤聲，這些海妖就不敢靠近。
鄭雲帶著鬼將折返。
他等船將情況告知眾人，其他人立刻開始動手，把神像一個個推入淺海，然後下船用皮筏艇拖拽上岸。
這個行動很費力氣。
眾人忙碌一陣，才將五六尊神像以三十米的間距，一口氣插到上坡處。
最好是再插十尊。
但他們幾個人實在是費勁，鄭雲乾脆帶著鬼將上坡，再次從迷霧中走出，出現在眾多壯年值守者面前。
「又是你們！」
「果然是你們。」
「我就猜到是你們！」
值守者激動萬分，猶如見到家人，將三人圍在中間歡呼雀躍，要不是鬼將抬刀，一定會衝上來擁抱。
「來點人下來幫忙，今天就救你們離開。」鄭雲環視眾人開口。
「好！」
「噶的！感謝你！」
「大家聽到了嗎？」
「我們有救了！」
「有人來救我們了！」
值守者的大聲歡呼驚破寧靜黑夜，將環繞在倖存者營地上空的壓抑陰雲驅散，整個營地隨之甦醒。
多日來的陰鬱，恐怖經歷與絕望等待，交匯在眾多倖存者的心頭。
他們蜷縮在永遠曬不乾的潮濕衣物里，無神靠坐在越來越少的篝火旁，抱著日漸稀少的食物和瓶裝水。
在內心情緒和社會秩序都處在崩潰邊緣的情況下，他們鑽出衣物，站起眺望，放下食物，看向入口處。
營地徹底甦醒，但預想中的呼喊聲沒有響起，他們沒有精力和值守者一樣歡呼，更多人癱坐在地，流下無聲的眼淚，這場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華人女孩抱頭痛哭，許多母親抱著孩子流淚祈禱，就連很多中年人都情緒失控，忍不住擦拭眼角眼淚。
……
鄭雲帶走眾多壯年，讓他們一起搬運神像，先後在沙灘插下十七尊。
每尊神像中間都有照明，猶如景觀燈般把神像點亮。
尊尊神像矗立在光芒中，在黑暗迷霧與海妖環伺間，硬生生開闢出一條通往救援貨輪的希望生路。
讓鄭雲去看，他都覺得這條路詭異難言，充斥著神鬼玄學和東方審美，沙灘上還遍布上次留下的海妖鮮血。
神像莊嚴肅穆，血跡觸目驚心，足能讓每個人都心生敬畏感到震撼。
當初海衛為了鎮妖所沉下的神像，橫跨幾百年光陰重出海面，再次出世時，它依然能庇護子孫後人。
鄭雲站在這條路中間，站在其中一尊神像下，看著第一批要救援的老人小孩經過，每逢有人停步感謝他時，他都會側身後退，退至神像身旁。
但他沒有全退，該是他的功勞，他也坦然接受照單全收。
貨輪是空的，只要忍耐一下，在貨倉里擠擠，這一次就能帶走一百人。
鄭雲不敢托大，打算帶鬼將和胖道士登船護送，並告誡壯年值守者，盯緊那些神像，絕不能被人給再偷了。
貨輪啟航前往軍艦方向。
張教授的團隊都是中老年人，都第一批登船，想研究一下海妖屍體，但鄭雲找了一圈沒找到，海妖會同類相食，留不下屍體。
「同類相食是有問題的，這種淺海礁石地區魚群眾多，魚類多達上百種，海妖在這裡不缺食物來源，沒有明顯天敵，處在食物鏈上層。」
「一年四季都資源優渥的物種，不會選擇同類相食，這不利於族群延續，一些物種甚至會埋葬同類屍體，尤其是擁有一定智慧並群居的鰭人目。」
「海妖對人的攻擊性極強，甚至會忽視魚群來攻擊船隻，這也非常匪夷所思，完全不符合大自然的規律。」
「或許這裡真有某種妖法，能改變海妖的認知，讓它們如瘋魔般發狂。」
張教授說出自己的看法，在這一點上鄭雲也隱隱有些猜測。
做這些事情的幕後黑手，是千仙台的張真人，此人要煉製血丹延壽。
胖道士說血猴是其中關鍵一步，或許這些海妖和血猴情況差不多。
張真人是獲取海衛傳承才『得道長生』，這個傳承應該來自主持千仙台修煉的張奎洗，都是這個海衛叛孽留下。
不論是血猴還是海妖，都是些謀財害命的東西，如果不處理，就始終都會有人受害。
但此事可能還得放放。
鄭雲還是對實力不夠自信，沒有碾壓對方，把張真人斃殺的能力，起碼得把七尊鬼將全帶在身邊才行。
貨輪緩慢航行。
路上沒有海妖侵擾，甚至連塤聲聽不到，搞不好是被亂槍打死了。
胡銳華提前通知軍艦方面，讓他們提供場所和庇護，但還沒來得及接受讚揚，就從軍艦方面得知一個消息。
其他倖存者營地遭到了海妖攻擊，剩餘的五百倖存者，正在被成千上萬的海妖圍剿強殺，最多堅持半小時。
「壞了，那人調轉方向，去了其他的倖存者營地！」胡銳華嚴肅開口。
鄭雲沉默。
消瘦後生等隊友，胖道士張教授，都在此刻都齊齊看向自己。
船上堆滿倖存者，也有不少人和他們擠在一起，很多人聽到了這件事，也隨著胡銳華目光看向自己。
鴉雀無聲全場沉默。
他們沒有道德綁架鄭雲的意思，不論鄭雲怎麼抉擇，他們都支持。
「停船，來條充氣艇。」
鄭雲輕聲開口，聲音迴蕩在船艙內，聲音輕柔，含意卻重如泰山。
「好！我們海……」
胖道士面色激動豎起大拇指，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鬼將捂住口鼻。
「停船！」
胡銳華嚴肅開口，聲音一口氣延伸向整個船艙，把鄭雲做出的決定，用這個方式通報全船。
鄭雲不畏生死要去救人。
此事就該被所有人知道，被所有人銘記，這是這些倖存者該做的。
鄭雲眼皮一抖連忙阻止。
先不說江夢和養母那邊，就憑海衛傳承，他也得保持低調啊！縱觀古今，那有『能人異士』這麼高調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