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73.鬼夢的真相其一
天宮深處雲海朦朧,山間有宮闕隱於霧氣,林間有靈獸藏於草木,皎白月光照入陡峭青山,仙鳥妖獸啼鳴悠揚綿長。♦👺 ❻9ѕ𝔥Ữ乂.𝓒ⓄⓂ 💚♖
古色古香。
仙韻十足。
宋婉等人不知道前方山谷是正兒八經的神鬼險地葬仙谷,埋葬著天宮自古以來數不清的邪物,是天宮專屬『垃圾桶』。
更不知道前段時間,鄭雲才剛剛往葬仙谷內拋了幾具血屍,這地是實打實的拋屍之地,不論如何都談不上風水寶地。
他們啥都不知道。
但他們覺得這裡風景好,比之前去過的,很多主打古風古建的旅遊區好看的太多,和仙俠風電視劇里的古代門派似得。
最大的區別在於,這裡一看就是有人常年生活和打理,很多細節都能體現出這一點,比博物館那些封閉古建更有人味。
「不要多問,也不要多想,你們在這裡安心休息,看看鬼夢的影響是否會減弱,之後回到營地後也不要出去亂說。」
鄭雲看著虎子宋婉幾人的表情,伸手拍拍虎子的肩膀,特意叮囑虎子一句。
之所以專挑虎子,是因為宋婉和小胡雖然吃驚,但表情還算是鎮定,他們只是有些驚訝,總體上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但虎子完全不同。
他大張著嘴巴和要吃人似的,一雙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鬼夢發作馬上要猝死。
「我保證不亂說。」
虎子立馬拍著胸脯保證。
「說的你好像有那個能力亂說似的。」小胡瞅著虎子忍不住吐槽一句。
雖然從始至終沒人挑明,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被冥府閣點化成陰兵,在鄭雲獲取鬼璽後成為他的部下。
只要鄭雲一聲令下。
他們根本沒能力亂說。
「我感覺好了一點點,眼前不再有怪物突然出現了,但心跳還是很快。」
宋婉捏著自己的手腕道。
「我看看。」鄭雲接過宋婉手腕,仔細數了十秒,她的心率還是在二百以上。
看樣子還是沒有緩解。
效果還是有一些的,最起碼不再產生幻覺,但他們才剛剛從南澤古城出來,即便有效果也得時間,再持續觀察觀察吧。
「去拿幾套衣服來。」鄭雲取出一個對講機,通過對講機對小道士下令。
小道士他們全都聚集在藏經閣翻找古籍,所以這一路上他們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只是遙遙看到聾女在河邊洗衣。
好在天宮已經半現代化了。
對講機和電器一應俱全,如果他們仔細聽,還能聽到挖掘機的聲音遙遙傳來。
「這間院子有兩間閣樓,樓里有水可以洗漱,你們換身衣服就能休息,有事就用對講機說,會有人解決伱們的問題。」
鄭雲給他們安排住宿。
「這地方真好啊。」虎子坐在院中的藤椅上,躺著仰望雲海星空感嘆道。
「我就知道,咱們江河典當行的老底子肯定厚得嚇人,這裡有山有水和古代山莊似得,鄭小哥不會是山莊傳人吧?」
小胡笑著開了句玩笑。
「那這個山莊可值錢了,所有東西全都是古董,我看這個接雨的青花瓷缸就不簡單!」虎子盯著院中水缸開始掐算。
「這是紀道的家,紀道才是那個少莊主,你們休息吧,我現在出去一趟,一會就會回來,有不適症狀隨時聯繫我。」
鄭雲擺擺手匆忙離去。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可能一直陪著宋婉等人,不過他還是做了相應安排。
走出院外他朝暗處招手。
兩尊鬼將從黑暗中走出。
「看好他們三人,尤其是那個女孩,一旦他們出現症狀就立刻打暈,紀道的迷藥也可以用,要確保他們不出事。」
鄭雲嚴肅下令。
兩尊鬼將領命退回黑暗,它倆會藏在別院角落,時刻保持對虎子宋婉的觀察。
沿著石廊走了不久,小道士就提著燈籠從石廊前方提著衣服匆匆忙忙跑來。
「有發現嗎?」
鄭雲立刻詢問。
「仙爺,還沒有,所有認識古漢字的都在找了,連仙妖娘娘都去了,但時間比較緊,暫時還沒有找到鬼夢的記載。」
小道士搖搖頭。
「行,你去吧,他們是外面的貴客,好好照顧,再準備幾瓶血丹備著,還有紀道的靈丹妙藥,只要他們出症狀就用。」
「不要吝嗇紀道的丹藥,你的任務就是不惜代價把他們的命給我保下,我一會要去W-07,有問題立刻去那邊找我。」
鄭雲點點頭讓小道士離開。
扶著石欄眺望天宮夜景,整個藏經閣殿群燈火通明,鄭雲輕嘆一聲,現在藏經閣也不用去了,只能等紀道的回覆。
環視四周一圈。
這一排別院在古時就是接待客人專屬,下方深處還有一排院子是軟禁所用,裡面住著一個生命體徵穩定的尼婭。
忽然想到這個女人。
鄭雲調轉方向走向那邊。
尼婭出身自大英皇家博物館,探索深海浮城的目的,就是尋找南澤古城的鑰匙,搞不好會知道一些有關鬼夢的事情。
進入別院時。
尼婭還沒睡下。
她穿著一身聾女同款的古風連衣裙,安靜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捧著幾本東方古籍翻看,聽到聲音後抬頭看向鄭雲。
她全身的繃帶已經拆除大半,但當初那場爆炸導致她下肢難以行走,即便徹底痊癒,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出去探險了。
「鄭司主,好久不見。」
尼婭靜靜看著鄭雲帶著護衛,從黑暗的院外走入院中,情緒平靜向鄭雲問好。
「氣色不錯。」
鄭雲在她拆繃帶後首次見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臉,是一副很精緻的,金髮碧眼的西方面容,年紀和自己相差無幾。
可以用清秀來形容。
她很像是古西方的貴族大小姐,身材很纖細,皮膚很白皙,和洋娃娃似得,從運動能力考慮,她其實不適合去探險。
之前凱德斯特也查清了,這個尼婭就是當初那支前往極寒山脈的西方探險者後代,他仇恨海衛的理由就是殺父之仇。
確實挺可惜的。
也可以理解她的動機。
但鄭雲沒什麼好說,每個犯罪者都有犯罪的理由,而理由從不能幫他們減刑。
「還可以,鄭司主遇到什麼問題了?你們應該已經到了南澤古城,是南澤古城出事了?」尼婭妥善放下古籍詢問。
此前鄭雲來問過她關於南澤古城的事情,她也知道南澤古城的探索窗口期,大致算一算,可以算出鄭雲現在的位置。
「你很聰明,知道鬼夢嗎?」
鄭雲坐在石凳上看著她。
尼婭的椅子旁放著一副竹竿拐杖,做工有些粗糙,看樣子是她自己做的。
紀道似乎有意為難尼婭,她雙腿不便,但紀道沒給她輪椅,逼得她不得不動手做一副拐杖,顯得有些狼狽和可憐。
不過她也挺有骨氣。
看樣子是要和紀道死扛了。
對此事鄭雲同樣沒什麼可說,紀道故意折騰尼婭,也有紀道自己的理由。
尼婭這女孩可不是一般人,她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唯一一個險些把監仙司主刺殺掉的人,她差點就把鄭雲給炸死了。
這也是深仇大恨。
紀道那種古代思維根深蒂固的人,沒有痛下殺手或者上刑,只是在細枝末節為難為難她,已經是非常聽鄭雲的話了。
「鬼夢我知道,這個說法去年就有了,我們的隊伍一直在研究,嘗試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尼婭點點頭認真解釋。
「看樣子你們沒找到。」
鄭雲聽到這裡便起身打算離開,心道自己也是想多了,尼婭去過南澤古城,但至少是去年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線索。
而且塌陷湖遺址先後有兩個西方探險隊出事,都和皇家博物館有聯繫,如果皇家博物館找到方法,他們還會出事嗎?
「不,我們其實找到了。」
尼婭看著鄭雲背影出聲挽留。
鄭雲回頭看向她,她把古籍放在腿上,雙手交迭在古籍上,坐得端端正正,一雙瞳色淡藍的眼眸靜靜看著自己。
別院中光線昏暗。
她身旁的古風桌台上點著油燈,燈芯隨著夜風輕輕搖曳,火光時明時暗左右飄忽,讓她的影子交織在院中和屋檐下。
這一幕結合她的話。
讓鄭雲心底微微一驚。
「你們找到了?」鄭雲皺眉。
「是的,不過那只是控制鬼夢的方法,是一條路,不代表有人走到路的盡頭,也不代表我們真的控制了鬼夢。」
尼婭話鋒一轉解釋道。
「什麼方法?」鄭雲繼續追問。
「你沒聽說過這個方法?這個方法還是你們故宮博物館的隊伍先找到的,我們只是從故博竊取出來又做出了改進。」
「看樣子你不知道,因為你終究不是故博的人,你是大明海衛監仙司傳人,他們在防備你,沒有把所有發現告訴你。」
尼婭嘴角翹起露出笑容。
「是什麼方法,或許我早就知道呢?」鄭雲忽略尼婭的挑撥離間,這種低級伎倆,根本不可能擾動鄭雲的情緒。
「你可能知道正確辦法,畢竟你是監仙司主,南澤古城其實是你的地盤,只要你願意花時間翻古籍,就一定能找到。」
「但我們和故博的辦法,你一定不知道,因為這個辦法是歪路,也可以說,這個辦法是一個愚蠢到讓人發笑的辦法。」
「不過我不會告訴你,你自己去找吧,給你一個提示,想想皇博和故博在做什麼,他們有沒有做出很愚蠢的事情?」
尼婭非常自信地搖頭。
她面含笑容眼眸發亮,微微揚起她的下巴,精緻臉蛋上重現驕傲和活力。
似乎通過這種方式,她能找到和鄭云為敵的復仇感,只要能讓鄭雲這個『殺父仇人』吃癟,就能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直說。」
鄭雲直接用鬼璽下令。
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己哪有時間和她這小屁孩繞圈子,還趕時間去救人呢。
而且鄭雲一向不是看臉的人,尼婭長得漂亮與否,都和自己毫無關係,她就算再聰明再厲害,現在也都只是一個陰兵。
「你很無趣。」
尼婭表情一變,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變回了此前的那副平靜表情,她無法違抗鄭雲的命令,只能詳細解釋:
「控制鬼夢的關鍵,很可能是南澤古城內的一件東西,但沒有人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只能從鬼夢的基本規律下手。」
「鬼夢的一切都和人的意識有關,夢裡出現的所有東西,都不可能超出人的理解範圍,最多是現有認知的扭曲拼湊。」
「就是自己嚇自己。」
「所以鬼夢就是所有人心裡最害怕的東西相互驚嚇,如果一群現代人進去,那鬼夢內容無非就是現代恐怖片大雜燴。」
「的確能把人嚇死。」
「可它其實很好理解。」
「你知道去年的南澤古城有探險者大規模遇難嗎?那就是鬼夢做出的慘案。」
「但去年那場大規模鬼夢不一樣,皇家博物館在去年這個時候,調查了所有西方倖存者的夢,進行了詳細的匯總。」
「然後我們發現,去年的鬼夢裡出現了非常多的古東方怪物,其中有很多怪物都是無盡航路現有航段上從未見過的。」
「甚至還有人在一些特殊地方,夢到了古東方的古戰場,大明軍隊在未知的地方,和堪稱無數的未知怪物慘烈廝殺。」
「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那些人根本沒人見過的場面,為什麼會出現在鬼夢裡?這場鬼夢不是只能相互傳染嗎,怎麼會出現那些詭異畫面?」
「如果鬼夢的基礎規則沒有改變,那就說明兩件事,一是大明可能去過無盡航路另一頭,二是鬼夢裡有活著的古人。」
「那些古戰場畫面就來自這個活著的古人,而這個人去過那些古戰場,是他最害怕的東西,我們只是誤入了他的夢。」
「為了解答這些謎題,其實在去年,故博和我們就做過嘗試,讓最精銳的探險隊,專門去尋找鬼夢並進入鬼夢中。」
「他們想在夢裡找到答案。」
「因為夢中人可以相互進行溝通,他們想找到這些未知片段的『源頭』,找到那個疑似存活的『古人』直接詢問。」
「這就是方法。」
「它是基於規則的合理方法。」
「你不要用失望的目光看我,我剛才就和你說過了,它只是一個方法而已。」
「是不是很愚蠢?鬼夢發生在晚上,他們要讓探險隊專門在晚上,進入一些遺蹟的深處,承受風險進入鬼夢去找人。」
「鬼夢之大浩如煙海,他們用這種窮舉法一點一點尋找,要找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未必存在的『大明古人』?」
「……」
鄭雲皺眉沉默。
尼婭這番話,還真是讓人恍然大悟,有許多疑問都在這一刻被解答了……
「這件事和你找到鑰匙有無關係,為什麼你上次沒有和我說?」鄭雲再問。
「沒有關係,我找鑰匙找的不是鬼夢,而且是你沒問我,只要你問了這個問題,我當然會直接回答,但你沒問。」
尼婭給出回答。
「很好,我給你一個手機,把你知道的,所有關於南澤古城的信息,全都用語音錄下來,我之後會找人摘抄到紙上。」
鄭雲點點頭忽然下令。
這一次他同樣使用了鬼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