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51.監仙司出兵剿匪
鄭雲坐在城牆斷口邊上，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將所有人的信息全部回復，而後起身提著背包，獨身返回考古大營地。
低頭看眼時間。
加快了腳下步伐。
南澤古城的環境特殊，晝夜溫差較小，窗口期全天的溫度都在三十度上下，但每天傍晚和凌晨會有一種霧瘴天氣。
因為古城遺蹟還沿海，導致這邊的氣候極其複雜，霧瘴具體表現為極其濃郁的白霧和極高濕度，會影響電子設備使用。
鄭雲沿著來路返回，拄著登山杖行走在雨林中，眼睜睜看著極濃霧瘴升起。
夕陽西斜，光線昏暗。
雨林和海面上都沒風，但雨林溫度還保持在三十度，導致整個沼澤蒸騰出的水汽散不出去，硬生生堆迭在雨林內部。
鄭雲穿梭在雨林中，短短沒多長時間，雨林中就充斥霧氣，可視距離不超一米，潛水服表面全是水汽凝結出的水流。
抬起手臂在半空一揮。
水和洗了澡般嘩啦啦往下落。
這個現象會持續很長時間，在傍晚之前，不打算在遺蹟中過夜的探險者，多數都會離開，也包括故博等專業考古隊。
張教授等人也已經返程。
在這種環境中，每個人都要非常專注，用探照燈看清腳下的路，以免不慎掉落沼澤，亦或者被沼澤生物突然襲擊。
鄭雲只有一個人。
但前方和身後的濃郁水霧裡，都有探險者的探照燈，隱約透過霧氣映照而來，跟著他們走，出問題的概率不算很大。
在一段時間後，鄭雲緊跟著一隊西方探險者，回到了他們停越野車的地方。
掏出鑰匙開門。
上車之後鄭雲才發現問題，這輛車的玻璃居然被人給敲碎了，車裡也被翻了一通，好在他們車裡沒有任何貴重物品。
還真讓張二狗說准了。
這地方的治安非常差。
常有偷竊的事情發生。
鄭雲別無他法，還是只能掏鑰匙開門，開車沿著爛泥路返回大營地。
在東方營地門口出示通行證，鄭雲成功返回營地，同時看到宋婉劉銘等人。
他們都是一身雨林探險裝扮，褲腿和身上全是淤泥，估計也是剛剛下車，連房間都沒回，就在停車場這邊等自己。
「鄭小哥，你這裝備夠專業的。」消瘦後生從車上扛起大袋子往平板車上搬。
鄭雲過去瞅了眼。
裡面居然全是灌裝淤泥，應該是從地下深處抽出來，要帶回研究室化驗。
「今天有什麼發現？」
劉銘湊到跟前小聲詢問。
「鄭哥。」
宋婉也湊了過來。
她的防水背帶褲腿上全是淤泥，雨林帽耷拉著，白淨的臉上還有幾個泥道子，和花臉貓似得，應該是不小心抹的。
「有些發現，你們辛苦了。」
鄭雲掃了眾人一圈，其他人都是些大老粗，在滿身淤泥反而看著挺順眼，因為皮膚顏色深，抹點泥也沒多大區別。
但宋婉一個沒畢業的白淨姑娘，也跟著他們在泥里摸爬滾打搞得一臉泥，就看著有些扎眼，怯生生站著顯得惹人可憐。
「宋姐今天牛大了，她直接伸手抓了條蛇，張教授說這種蛇很有研究價值。」
虎子連忙打小報告。
「是嗎？那不是挺好的。」
鄭雲露出笑容，這不是立功了嗎，不過宋婉發來的信息里，似乎沒寫這一條。
「嗯。」
宋婉正眼神冰冷直勾勾盯著虎子，聽到這句話後才露出笑臉，小聲應了一句。
「嘖嘖嘖。」
虎子小聲嘀咕一句。
他知道自己嘖嘖兩下，回頭肯定要挨宋婉罵，但他實在是忍不住起鬨兩下。
「鄭小哥還沒吃飯吧，我們回去收拾一下去食堂再說。」胡銳華笑語圓場。
「好。」
鄭雲點點頭。
眾人拉著板車送了，返回宿舍洗涮換了衣服，他們都在宿舍樓同一層，每個房間都是兩人間，然後同行前往食堂。
食堂環境非常好。
現在正是晚飯點。
整個大廳內全是考古隊成員。
領取餐盤把飯打上，鄭雲端著自己和宋婉的餐盤，宋婉則給眾人盛了七八碗湯，小心翼翼穿過人群找到空桌子坐下。
一行人剛聊了沒幾句，徐禹忽然從身後過來，拍拍鄭雲的肩膀有事和他說。
鄭雲飯都吃了沒幾口，起身跟著徐禹走出食堂，走到食堂門外的昏暗角落。
「鄭雲，你下去救人的時候，趙求福就在現場？」徐禹低聲開口詢問。
「在。」
鄭雲有些疑惑，看來這個趙求福有些什麼問題，值得徐禹專門過來聊聊。
「趙求福和伱父親認識，你父親當年在一個遺址里救過他一次，他肯定能認出你，但這條老狐狸絕不會說起往事。」
「因為當年他也還年輕，被困在一座沙漠古城的死室里，二十多天只能抓蠍子吃，要不是江建國突然出現他早死了。」
「他比江建國還大幾歲，第一次獨自帶隊就捅了簍子，臉上掛不住，後來還又闖了些禍，差點把整個古城給搞塌了。」
徐禹這次並未繞圈而是直指核心，上來就揭趙求福的老底，一點情面不留。
「原來如此。」
鄭雲恍然，他就說趙求福怎麼隱隱約約照顧自己，原來是和養父有些交情。
這樣一說就合理了。
趙求福一聽是福恩來的人，看看自己的通行證，再結合紀道和鬼將的異常，應該直接猜到了自己是江河典當行的人。-漫~*'¨¯¨'*·舞~ ❻➈ᔕᕼ𝕌ˣ.¢ỖＭ ~舞*'¨¯¨'*·~漫-
上一輩人的往事，自己不清楚也無法摻和，但趙求福這個人情還是要記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和你說一聲，別被趙求福給粘上，這老狐狸快入土了，開口找你要圖紙真是臉都不要了。」
徐禹表情嚴肅罵了一句。
鄭雲微微一怔保持沉默，認識徐老這麼長時間，他還是第一次見徐禹表現情緒，估計也是和趙求福有點陳年恩怨。
但問題的關鍵是。
徐老也找自己要了圖紙……
他最後這句話的語義，可能是在說趙求福不該跨區域找福恩的人要圖紙。
「你可能不知，趙求福這老小子祖上也是海衛……這些往事都不提了，你說給福恩一份圖紙，有空的時候發來看看。」
「先吃飯去吧，你小子也真是速度夠快的，一不留神就鑽到古城最深處去了，沒給趙求福留半點臉面，做得好啊。」
徐禹露出笑容拍拍鄭雲肩膀。
鄭雲客氣點頭沒接話，老一輩的故事也挺複雜的，趙求福祖上居然是海衛，但在當年卻帶故博考古隊去沙漠探索。
而且趙求福在今天還成了故博趙爺，在故博地位很高，開枝散葉延續下去。
看樣子當年被遺落在人間的海衛後代，有很多都入了故博的編制，亦或者乾脆就是整體轉正，集體擁抱新時代了。
搞不好最初的文物局，就是那批人拉扯起來的，只不過還是有些人沒加入。
也挺好。
鄭雲覺得沒問題。
海衛不應該全是悲劇收尾，子孫後代也應該有條新的出路，讓一身技藝有個傳承延續，別把祖宗留下的東西都沒落了。
真的挺好。
憑什麼不能有個好生活呢。
而且他們現在也和當初沒什麼區別，只是改了個名字，用新時代的規矩繼續保護文物，甚至一些行當老習慣也沒改。
反倒是養父和自己這種人，自己擰巴在海衛遺蹟里，放不下，也放不開……
江河典當行。
江河就是長江和黃河。
後綴的典當行。
也是一種悲寂的諷刺。
身在遙遠的福恩市，但他們一刻都沒放下，典當行就是收老物件的，也容納著他們那批舊時代的老骨頭，直到滅亡……
確實是放不開，遺落地里還有炎黃子孫黎民百姓，和其他事情都無關，他們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總不能選擇遺忘。
當然也不是說趙求福他們忘了。
鄭雲感覺他們可能壓根就不知道，要是他們知道那些事，文物局早就開著航母殺入東航路盡頭，大戰海獸收復故土了。
至於能不能打贏。
鄭雲還真有點不好說。
現代科技也強悍如斯，而且它是線性提升，時間越長就越厲害，從養父精修的機械錶到現在的電子設備也才二十年。
人類還是厲害。
只要發育周期足夠長，別被提前扼殺在搖籃里，稱霸無盡航路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這個問題應該是，當前科技究竟能不能打贏，在此刻這個時間能不能。
得等自己過去看看才知道。
要是能那就好說，要是不能，那海衛就替人間再擋個幾十年，反正幾百年都擋下來了，這就是海衛殘部最後的職責……
……
無海仙洲，無邊崖仙門。
兩輪明月高掛天邊，山谷被月光照得銀白一旁，草木枝葉上都掛著一層白霜，靜悄悄在月光下吐露，濕淋淋的一片。
嘩。
仙門再次開啟。
紀道帶著張二狗等人先後出現，人人手中都提著長刀寶劍，一言不發邁出清池，分散在仙門四周觀察周圍環境。
刀劍寒光驚破午夜。
銳利殺氣瀰漫四方。
「保持警惕，看看遠處的山頭上有沒有人監視。」紀道懷中抱著個背包，後退到亭台深處的黑暗角落，高度警覺道。
「應該沒有。」
張二狗立刻掏出望遠鏡觀察。
山谷四周的崇山峻岭高聳入雲，在光影交織中明暗重迭，亮的猶如月色聖山，暗得則乾脆是一片猙獰黑影連綿深邃。
但現代望遠鏡太好用。
掃一圈就能看遍群山之巔。
「那我開門了，有異常立刻提醒。」紀道小心翼翼拿出懷裡的背包，從裡面取出黑玉枕，緩緩將它放入清池底部。
嘩。
仙門再開。
紀道一步邁入白霧，穿梭回秘境當中，只留張二狗和幾尊鬼將持刀守護，冷眼盯著四周草木，不放過任何動靜。
這個時候最為兇險。
但凡出點事就可能丟了仙門。
眾鬼將雖然不能言語，但也知曉其中道理，已經掀開斗篷露出海衛鐵牌。
鐵牌和身份牌不同。
上面只有短短三行字：
【海衛禁地】
【誤入者格殺勿論】
【擅闖者斬盡殺絕】
不管草木中竄出什麼東西，哪怕只是一隻尋常小獸，鬼將都定會將其一刀劈殺，以免小獸是哪路敵人的神鬼手段。
好在危急時刻很快過去。
紀道再次邁出清池，左手提著玉燈籠，右手提著鐵鏈子，同時引出了寒仙和仙屍，身後還跟著大量攜帶手段的人手。
小道士牽著妖狗。
鬼將提溜著陰鬼俑。
天宮道士扛著請妖柱。
陰兵抬著那符紙紅轎。
眾多神鬼手段首先壓陣，直接把這無邊崖變成了祭仙洞加深海浮城，再加天宮仙島主島，任何活物都無法輕易進入。
「紀爺，至於嗎？」
張二狗微微愣神。
紀道擺出來的東西，張二狗有很多都沒見過，陰鬼俑、仙屍和紅轎他都沒參與，不知道那些東西的路數和來歷。
但看著一個比一個詭異。
全都是些讓人不寒而慄的志怪物件，恐怕全都是能鎮場的頂級神鬼手段。
「仙爺叫你我獨自來剿匪，萬一出點差池，你有臉活著回去稟告仙爺？」
紀道到此刻才長舒了口氣。
諸多神鬼手段請出，能頃刻間將這山谷化作死地，能滅殺谷中所有活物，哪怕此地被望鏡都司包圍，他們也絲毫不懼。
「也是。」
張二狗點點頭。
「等著，我繼續請，仙爺雖然讓你剿匪，但也讓我督陣，我們今夜就把事情辦了，在此之前，我們先去縣城一趟。」
紀道說罷就再回秘境。
這次他去的時間長了些，準備了攻打山寨所需要的仙馬和兵器，還準備了快速轉移人馬的仙鶴，同時去丹藥閣轉了圈。
等他再出來時。
只帶著幾頭仙鶴。
手中多了幾個瓷瓶。
「此前我和仙爺，把周圍一個縣城的縣令給抓走了，為了防止他們走漏消息打草驚蛇，我們要提前做一些反制手段。」
「好在距離府衙劇變才過去不久，一切都來得及，哪怕府衙派人騎馬送信也跑不過仙鶴，我會叫人搜山五百里尋找。」
「這些丹藥能確保府衙里那些人不可能走漏消息，但是藥就有三分毒，強讓百姓吞服丹藥，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事情。」
「仙爺不知此事，這事就先斬後奏先做了再說，責任由你我一起背了吧。」
紀道表情漠然，將一個瓷瓶隨手扔給張二狗，而後輕聲開口說出計劃。
「紀爺你……」
張二狗又是微微一怔，他還真沒見過這個表情的紀道，以往紀道在仙爺身邊都是嘻嘻哈哈的，沒想到他也有這一面。
下手精準。
語氣冷漠。
有古時廠衛的味道了。
「無妨，無妨……」
紀道又輕聲開口，但下一句忽然垮臉，仰頭看向明月長嘆了一口氣道：
「你是沒見著，剛才仙爺就這個語氣和語調，表情也冷得嚇人，我和你一樣被嚇了一跳，真不知道仙爺想了些什麼。」
「二狗，監仙司要變了。」
「你我在典當行看店掃地的輕鬆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以後我們恐怕見一面都難了，你也儘快最好準備吧。」
「唉，我明白了。」
張二狗的表情也逐漸變化。
「雖然你是戴罪立功，但也是命運安排，有些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由不得你，仙爺把重任給你，你要接好。」
「同樣有很多事情也由不得我，你此前異常頗多，我懷疑你已經被南澤古城詭異所控，所以你先打開瓷瓶吃一枚吧。」
紀道忽然側頭看向張二狗，伸手指了指他懷中的瓷瓶，而後面無表情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