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46.山中有山匪

  「仙爺，這座古戰場十分龐大，除卻這些火炮炮彈外，應該還有大量戰事物資，都是此刻我們急需之物，我們找地方開個仙門，調運人手往天宮搬東西吧。」

  紀道見到好東西就走不動路。

  「以此地的規模，絕非一天兩天就能探索完成，想搬完東西得十天半月以上，暫且不急，大致調查一下去別處看看。」

  鄭雲搖頭否決紀道提議。

  這些事情急不得，山谷中的沉船至少二百多條，當初舟師突然受襲迅速沉沒，每條船上的物資恐怕都不是個小數目。

  此刻他們還沒有把事情查清，還不知道舟師到底遭遇了什麼，就貿然去搬東西，不僅危險重重，還顯得有些短視。

  古戰場就在此地。

  仙門也已經連通。

  在調查清楚之後，他們可以派出人手留在此地，慢慢清理眾多沉船中的物資。

  「好。」紀道點頭。

  眾人向前方另一條船走去。

  古船殘骸散落滿地，龐大體積遮蔽月光，兩條船之間的通道雜草叢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猶如迷宮般望不到盡頭。

  為了以防萬一，鄭雲叫眾人還是把防毒面具帶上，至少能防備空氣中的毒素。

  第二條船同樣龐大，整個船頭徹底消失，斷口猙獰疑似被巨力擊穿，船身傾倒在地上，船艙有明顯水泡過的痕跡。

  進去掃了一圈。

  鄭雲便帶隊走向群船深處。

  古代舟師在海戰時有陣型，處於外圍的船多數體型較小，從船頭朝向觀察，這幾條船可能是位於船陣側前方的偵查船。

  這種船里的有效線索較少。

  想找線索還是得去深處，尋找舟師指揮使的寶船，那條船上應該有詳細資料。

  於是眾人小心前行。

  古船殘骸中偶爾有細碎動靜傳來，手電筒打過去，卻見只是尋常的山間小獸。

  一路走到深處，都不見有危險出現，眾人用手電筒仔細觀察，發現眾多線索。

  這些古船殘骸無一例外，全都是被一擊斃命，而且傷勢極其駭人，動輒就是驚天大洞或攔腰截斷，沒有一條是輕傷。

  看得人驚心動魄。

  當初舟師到底遭遇了什麼。

  這種程度的傷勢，定然是驚天海獸所做，數量也不是一頭兩頭，而是群起攻襲，從群船隊列看，甚至是蓄謀偷襲。

  他們此前在潛舟見識過古人能用玉塤號令海妖，或許此地海獸也是為人所用，被歹人所御，埋伏山谷蓄意要覆滅舟師。☟♣　➅➈Şн𝕦𝔁.Ｃ๏𝐦　☹☆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

  那這些海獸就有些神智，它們懂得偷襲，或是和舟師海衛有不共戴天之仇。

  「仙爺，古籍中的海獸堪稱無數，體型龐大者也成千上萬，天宮有一幅仙海妖獸圖，描繪著讓人難以想像的巨獸。」

  「單從古船殘骸的傷勢，很難辨認是哪種海獸做下兇案，但讓我疑惑的是，此地只有古船殘骸，卻沒有海獸的屍骨。」

  「以舟師的能力，難道真的毫無還手之力？連一頭海獸斷肢都無法斬下？」

  紀道疑惑開口。

  他知曉大明海衛也常常折戟，但即便是慘敗，也通常不會慘到如此地步。

  「未必如此，此地不僅沒有海獸屍骨，也少見海衛屍骨，我猜測這裡應該被後世海衛收拾過，將屍骨全數帶走了。」

  鄭雲根據線索推測道。

  這座山谷原本是河，此刻河流斷絕，再加上他們只能看到海衛腰牌，卻不見海衛屍骨，那此地就一定被後人收拾過。

  如果是這個情況，他們也未必能找到重要線索，很可能也被海衛收拾走了。

  「仙爺，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些船上的船釘和鐵索似乎少了許多，船錨也少見，疑似被人給取走了。」

  紀道忽然低聲道。

  鄭雲並未多言，帶隊走進最深處，左右的古船殘骸都極其龐大，體長多數都在二百米以上，應該是整個舟師的核心。

  進入這些殘骸查看。

  結果不出意料，他們只能找到一些無關緊要的資料，關於這座山谷和當年的戰事則線索稀少，可能被後人全數帶走了。

  不過也有零散遺落。

  鄭雲和紀道翻出一幅海圖，這幅海圖的大小驚人，長十數米，寬三米有餘，全數展開後發現，這竟是一副航路海圖。

  但這幅海圖上描繪的地方，卻是鄭雲從未見過，甚至連紀道都要皺眉思索的。

  「海圖落款是1634年。」

  鄭雲根據落款年紀大致換算了一下，海圖繪製於明中後期，距今三百多年。

  「清得可真夠乾淨的，仙爺，接下來怎麼辦？雖然線索所剩無幾，但此地物資眾多，要不我們先搬一搬？」紀道詢問。

  「搬吧。」

  鄭雲點點頭，又轉頭看向身旁的小道士：「你剛才說你看到南邊有燈火？」

  「好像是，很黯淡……」

  小道士立刻回復。

  就在此刻，他們身後遠處忽然傳來一聲仙鶴啼鳴，聲音響徹寂靜山谷。

  「不對，仙鶴遇事了。」

  紀道臉色一變，立刻看向身後他們來的地方，而後向鄭雲低聲解釋：「仙鶴這種鳴叫，通常是發現了危險才會叫出。🐉🐸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快回，小心點。」

  鄭雲表情嚴肅帶隊折返。

  天宮多得是仙鶴，幾頭仙鶴不算什麼，關鍵是去看看此地的危險來源。

  眾人警惕折返，還將手中的手電筒關閉，在殘骸陰影中悄然前行，只聽仙鶴啼鳴不斷傳來，卻聽不到任何其他動靜。

  即將走到群船邊緣時。

  鄭雲等人停下步伐準備手段，紀道從懷中取出仙屍解藥，小道士悄然取出血道手段，鄭雲也隨時可以把玉燈籠熄滅。

  而後眾人再次前行。

  繞過一條古船的視線死角，眾人看到了古船旁的仙鶴，四頭仙鶴脖頸高昂直視遠處的樹林，而樹林中有很細微的動靜。

  唰。

  忽然一道破風聲。

  一個異物從漆黑樹林飛出。

  鄭雲等人都被嚇了一跳，但等那異物飛出陰影，進入月光之下時，卻見那竟然是一隻鐵箭，筆直朝最大的仙鶴射去。

  「人？」

  紀道蹲在角落嘀咕一句，雖然長箭射向仙鶴，他卻不以為然，臉上毫無擔心。

  嘩。

  仙鶴展翅輕巧躲閃。

  閃開這一箭後，仙鶴也不再啼鳴，而是仰著脖子晃了晃，滿眼都是不屑之意。

  相比天宮那些快到猶如閃電的龐大怪鳥，這支箭的速度慢到讓人發笑，仙鶴常年在怪鳥手下逃生，還能躲不過這支箭。

  「靜觀其變。」

  鄭雲看到這一幕後，選擇按兵不動，他們在暗對方在明，可以看看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嗖。

  又是一箭射出。

  仙鶴抖摟翅膀閃開，其中領頭的仙鶴更是不耐其煩，展翅前衝要凌空而起。

  與此同時。

  樹林中響起細微聲響。

  紀道豎著耳朵聽了聽，表情忽然變得古怪，壓低聲音給鄭雲開口複述：

  「六爺，那頭鶴背上有什麼？」

  「好像是馬鞍？」

  「居然是鞍？怎麼會有鞍？」

  「六爺，這鶴不會是有主之物吧？」

  「伱肯定看錯了，這鶴生得如此龐大，快射箭，獵回去給大當家祝壽。」

  「它好像飛過來了。」

  「這鶴不會是要攻擊我們吧？」

  「我們在樹林之中，你怕什麼，如果它衝下來，不是活活送到我們手裡？」

  「不對，六爺，它抓了塊巨石，好像是要砸我們！」

  紀道複述時。

  場中情況不斷變化，仙鶴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展翅起飛到樹林上空，對準某處松爪扔下，石頭攜帶急速迅猛砸落。

  這一手出乎對方意料。

  他們被嚇得四散而逃，其中有數人跑到了樹林邊緣，隱隱約約能看到身影，提著弓箭長刀，粗布棉衣外披著野獸皮草。

  「仙爺，那些人看起來像是山匪打扮。」紀道臉上含笑回頭看向鄭雲。

  「不要下死手。」

  鄭雲也哭笑不得。

  樹林裡居然鑽著山匪？而且還想狩獵仙鶴？紀道剛才複述出的口音里，帶著一股特殊古韻，這些山匪似乎是本地人。

  這倒是個好事，他們正愁沒有線索，這些人就送上門來，可以問問他們。

  「我說仙鶴怎麼突然啼鳴，原來是看到了人影，仙鶴估計還以為他們有些道行，直到那一箭射出才看出他們底細。」

  紀道不緊不慢笑語道，而後看向半空學了句鳥語，讓仙鶴將那些土匪逼出來。

  「應該是如此。」

  鄭雲點頭認可，在仙鶴眼裡人類是種很厲害的生物，突然發現有人靠近，肯定被嚇了一跳，但山間土匪難以構成威脅。

  二人低語間。

  幾頭仙鶴已經用巨石將山匪逼到樹林邊緣，後者被逼得狼狽不堪，其中一人還被石塊砸中手臂，差點被活活給砸死。

  仙鶴不是凡鳥。

  要是下了死手，這些人恐怕活不過幾個呼吸，除非他們手中有些神鬼手段。

  「仙爺，我們出去吧？」

  紀道把防毒面具摘下，又仙屍解藥收回，對付幾個山匪用不著仙屍出手。

  「出吧。」

  鄭雲點頭將玉燈籠遞給小道士，寒仙也沒必要請出，一個紀道就足夠控場。

  幾人從暗處走出。

  紀道走到月光之下，伸手將道袍一揮，對著樹林邊緣的幾人低喝一聲：

  「爾等宵小之徒，竟敢對我等坐騎動手，速速放下手中武器接受詢問，若是答得讓仙爺滿意，還能給你們一條生路。」

  鄭雲沉默不語。

  紀道似乎用了些鎮玄音，這句話喊得聲音不太高，卻氣勢十足震耳欲聾。

  這下讓他過癮了。

  不過倒也無妨，此地有山匪存在，就證明這周圍沒多大危險，如果附近兇險萬分，這些山匪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到此地。

  「坐騎？仙人？」

  眾多山匪齊齊一驚看向古船。

  卻見一個光頭道士身立月光之下，道袍被照得仙味縹緲，身負劍匣手持長劍，五官端正肚皮圓潤，卻是一身正氣十足。

  他身後還有三個人。

  一人身著白色長衣緩步走出，衣袍面料順滑高貴，並未徹底走出陰影，腰間掛著長劍負手而立，平靜注視著他們。

  另外兩人則是兩個清秀道童，提著盞仙光燈籠，身後還有縷縷仙光繚繞身側。

  這一幕驚得眾多山匪屏息凝神，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半空仙鶴齊齊啼鳴，飄然落到鄭雲身旁，昂頭挺胸俯視著他們。

  這構圖太有仙味。

  一看就知他們不是凡人。

  「仙師饒命，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只是剛才在山中狩獵，偶然看到半空有巨鳥飛過，於是才尋到此處想狩獵些肉食。」

  「幾位仙師，我們不知道這大鶴是你們的坐騎，只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家中沒了餘糧，只能進山打獵。」

  「仙師饒命。」

  「我們都是山間良民！」

  眾山匪連忙跪地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裡一套一套的在地上為自己辯解。

  「你們住在何處？」

  鄭雲走到場中出聲詢問。

  「我們住在……窪子村！」

  那六爺連忙開口回答問題。

  「方圓百里有多少村子，有多少百姓，今夕是何年，最近的縣城在何處，這些古船殘骸的來歷，還有你們的祖地。」

  鄭雲接連詢問。

  「仙師，方圓百里有大小十六七個小村子，有百姓約莫三四千口，最近的縣城就在西方二百里外，城內有一千多戶。」

  「我們這些山野村夫，說不上來今夕是何年，而這些古船從我們祖爺爺輩就在這裡放著，可以挖鐵回去鍛……農具。」

  「我的祖地就在窪子村後山，我們祖宗多少代都埋在那裡，俱是山中良戶。」

  六爺連忙回答不敢怠慢。

  「不是問你祖宗埋在哪，我等對你的祖墳毫無興趣，仙爺是問你，你祖上是從什麼地方搬遷到此地。」紀道呵斥一聲。

  「我祖上是晉人。」

  六爺被嚇了一哆嗦。

  「問的是你祖上最後一次搬遷，是從什麼地方搬遷到這裡！」紀道氣得不行。

  「是南澤，是從南澤搬到此地！」六爺連忙跪地磕頭，一張老臉上滿是委屈。

  「南澤……」

  鄭雲表情平靜並不意外。

  這些人祖上果然是從南澤古城搬遷到此地，隨著南澤古城被掩埋，他們也被困在仙門這一邊，數百年都無法離開。

  「南澤在當年發生了什麼？」

  紀道連忙追問，南澤古城的遺落原因，同樣是他們要仔細調查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