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42.淤泥人骨和全城慘劇

  幾人在閣樓內四下觀察，說來也是奇怪，這座閣樓看起來分明是木製，房梁都是紅木，卻能在淤泥重壓下屹立不倒。♨😂　６９𝕊𝕙ỮЖ.℃๏ᵐ　😺ൠ

  這可是沼澤生態。

  一座木樓在經歷龐大壓力，淤泥和水液腐蝕，自然分解者的侵吞後，居然能保存得這樣完好，連水都無法滲透淹滿。

  確實有點不對勁。

  不管此地到底是不是海衛監仙司重地，閣樓地下是否有連通仙門的秘地，光這份古怪情況，就足以引起他們的懷疑。

  「仙爺，咱們應該沒走錯。」

  紀道仔細觀察後得出結論，這座閣樓必然經過了特殊處理，保存程度甚至高於存放兵卒靈位的靈塔，可見其重要程度。

  那這裡就對了。

  只有海衛監仙司在都司府內的古建，才有這種級別的重要程度和保護措施，哪怕不是監仙司駐地，此地也一定很關鍵。

  「嗯。」

  鄭雲若有所思。

  先拋開其他不談，他們已經接連找到了兩座被人為保護過的古建，且保護方式非常特殊，應該是專門為沼澤淹城而做。

  可以推理出一個結果。

  南澤古城一定在事發前，就知曉沼澤要淹來，而且有時間把關鍵重地保護。

  「不出意外的話，仙門就在我們腳下，在這座閣樓一層。」紀道繼續開口。

  「先大致看看。」

  鄭雲點頭走向梳妝檯，一面銅鏡擺在台上，暗黃鏡面映照出他們幾人的身影。

  銅鏡露出水面的部分保存完好，下半截鏡面卻稍被侵蝕，黑綠斑點星星點點分散著，猶如南澤星空倒映在銅鏡水下。

  除銅鏡外，梳妝檯上再無女子用品，木製桌面稍有腐爛，但框架依舊完好。

  鄭雲伸手想拉開抽屜。

  就在此刻，他腳尖觸碰到一段硬物，低頭一看就見，那竟然是一條白色腿骨。

  居然有人死在此地。

  這又和此前的猜測相違，如果南澤古城有時間保護古建，那就不應該有屍骸。

  「這似是一個女子。」

  紀道蹲在人骨前瞧了瞧，梳妝檯下有一整具人骨，似乎在死前蜷縮在了此地：「真是奇了怪了，此地怎麼會有人？」

  「我們這一路似乎沒有遇到人骨。」鄭雲稍稍回憶，自從進入南澤古城，他們只在東城牆的暗廳里，發現過人骨碎片。

  但東城牆情況不同。

  城池危急之刻，守城將士是最可能遇難的，他們要承擔的責任大於尋常百姓。

  而且那幾片人骨也和此地類似，正巧跌落到倒扣的瓦罐里，才能躲過劫難。💀☜　６９ˢĦ𝓾ⓧ.𝓒𝕠Ｍ　🐨💚

  「這具骸骨上有一些被侵蝕出的小黑點，會不會是被蟲子給吃了？所以我們這一路才沒發現？。」紀道指著白骨道。

  「小黑點？」

  鄭雲拾起腿骨，帶出水面外仔細觀察，果然發現白骨上分布著大量黑點，這些黑點非常小，在水中根本看不清楚。

  伸手微微撫過。

  預想中的凹凸感覺並未出現，這些黑點居然被他擦去了，白骨又變成了白色。

  等他擦去黑點後，白骨才終於出現一些非常細小的孔洞，和頭髮絲相差無幾，甚至還要更細一些，但深度卻非常驚人。

  「果然是小蟲咬的。」

  紀道也拾起一截臂骨道。

  「不對勁。」

  鄭雲的頭皮沒有徵兆的微微發涼，等涼完第一股勁，心中才忽然升起猜測。

  他連忙取出手電筒，對準骨頭觀察，卻見骨頭透光性十足，那孔洞遍布骨頭內部，幾乎把骨頭雕成了一件複雜玉器。

  再仔細觀察手指，那些被他擦去的黑點都在潛水服上，黑漆漆的有些油性。

  「怎麼了仙爺？」

  紀道連忙看向鄭雲。

  「把白骨全部拾起。」

  鄭雲低頭看向腳下，表情愈發嚴肅，不祥預感愈加強烈，彎腰去拾取白骨。

  二人將白骨全都撿起，輕放在梳妝檯上，紀道還對白骨嘀嘀咕咕行了禮，鄭雲卻拿起腿骨就擼動，將黑點全擼到手上。

  不多時。

  白骨上下都被鄭雲擦拭一遍，手指上積攢了指甲蓋大小的黑點，抬起手電筒仔細觀察，卻見這些黑點和淤泥完全相同。

  帶有油性。

  略微粘稠。

  被探照燈照得黑亮黑亮的。

  手指抿動時觸感非常滑膩。

  這黑點居然和地下水道中的特殊淤泥完全相同，可以確定它們是相同來源。

  鄭雲這一路都觀察著淤泥情況，地下水道一層有些油性淤泥，但地下水道二層，從進入暗道開始就多數都是油性淤泥，幾乎把暗道灌滿，直到地底鐵索橋。

  都司府地表的淤泥則不含油性，顏色沒有那麼黑，種種雜質也更多，常見沙石分布，和沼澤普通淤泥的相似性更高。

  偶爾也有摻混。

  兩種淤泥混雜到一起。

  普通淤泥可以從地下水道一層被炸開的陰井，或是地下水道三層連通古城地底的陰井，上下一起灌入地下水道內部。

  想分析淤泥分層情況的難度很高，現場非常複雜，但鄭雲還是大致做出猜測，這種油性淤泥，多數都在於地下水道……

  這看似是一句廢話，但鄭雲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一個更確切的分類。

  油性淤泥基本都在封閉空間。

  地下水道其實也是封閉的，多數都是從磚縫滲透下來的水，少有沼澤滲入。

  而且這些油性淤泥，都在位置較低的低處，即便和普通淤泥混雜也在同一層。

  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很可能是自然沉澱，正如當初在拉緬因鎮礦洞內，屍體被水流卷到通風井，製造了詭異現象。

  這些油性淤泥可能分布在封閉的地下水道各處，自然沉澱到了低處和下層。

  在探險者開啟地下水道，並破壞陰井導致普通淤泥灌入地下水道前，水道應該只有這種油性淤泥，根本沒有普通淤泥。

  所以才構成了現狀，地下水道有從陰井泄漏進來的普通淤泥，也有位於地下二層的油性淤泥，在時間上存在先後關係。

  但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油性淤泥和人類骸骨有關。

  而地下水道二層的油性淤泥，數量多到駭人聽聞，多到即便是想像力最豐富的人，都不敢將它和人類骸骨關聯起來。

  但不得不關聯。

  油性淤泥很可能是某種細小蟲子的排泄物，這種細小蟲子小到可以隨著滲透水一起鑽入古城的封閉空間內並分解人骨。

  而整個南澤古城中，只有封閉空間是最可能有人骨的，古人有可能會在災難發生時，全數鑽入地下水道躲避沼澤淹城。

  「鐵索橋……」

  鄭雲尾椎骨微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但如果整座南澤古城被沼澤掩埋，地表毫無出路時，相對沼澤更加堅硬的地下就是出路。

  這就必須提起，故博對南澤古城淹沒原因的猜測里，有大量河流改道說和劇烈板塊運動說，都可以導致沼澤突然淹城。

  基於這些猜想，在河流沒有改道導致南澤古城被淹前，南澤古城的地下可能是硬的，甚至是空的，可以修橋轉移百姓。

  其實都不需要談這些。

  如果沼澤淹城真的困住了數十萬百姓，導致地表不可能有出路，那就算地下是刀山火海，也必須活活挖出一條路來。

  所以鐵索橋很可能是一座逃生橋，能在地表被沼澤掩埋時，給百姓一條出路。

  但它似乎失敗了。

  還是有大量百姓被困在地下水道，被活活困殺化作白骨後，成為了這種蟲子的食物，被分解成了這種帶有油性的淤泥。

  而且數量驚天。

  多到讓人不敢想像。

  就算油性淤泥的密度較低體積較大，還和普通淤泥摻混到一起，它的質量也大得驚人，換算成人骨後的數量無法估計。

  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澤古城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道整座古城真的發生過驚天慘劇？導致全城上下數十萬百姓全數遇難？

  那仙門呢？

  這裡究竟有沒有仙門？

  紀道曾說過一句話，仙門不為凡事開，但南澤古城數十萬百姓被困，這還能叫凡事嗎？如果有仙門，那它開了沒有？

  鄭雲心中深深憂慮。

  他有點不敢揭曉答案了。

  萬一這座閣樓的地下，真的有一座仙門，那自己到底應該如何理解此事？

  封建王權導致皇帝秘衛見死不救，寧願全城百姓全數死亡，也不讓他們通過仙門轉移到別處？不讓他們知曉仙門存在？

  亦或者，是自己想多了。

  油性淤泥的來源另有他處，和人骨其實並無關係，是自己想像力太過豐富？

  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只要讓故博挖點油性淤泥回去化驗一下具體成分，就能測出它和人骨之間的關係。

  或許故博早就化驗過。

  但即便化驗結果顯示，這種淤泥里有骨骼成分，應該也沒人會往人骨上想。

  這裡畢竟是個沼澤生態，生物種群數量太多，淤泥里有骨骼成分也很正常。

  「仙爺？我們下去看看？」

  紀道看著鄭雲擔憂詢問。

  「下吧。」

  鄭雲緩緩放下白骨。

  到底有沒有仙門存在，只需要看一眼就知曉，在這裡空想也得不到結果。

  他不相信海衛監仙司會見死不救不開仙門，那整個南澤古城就沒有仙門存在。

  但同時他也非常清楚，監仙司的確有不開仙門的可能性，而且原因很複雜。

  不是他對監仙司盲目相信，而是南澤古城的隱秘太深，這座古城很可能藏匿著一個驚天秘密，哪怕是鄭雲都無法想像。

  他想像力夠豐富了。

  但他完全沒有絲毫頭緒。

  油性淤泥。

  閣樓人骨。

  祥瑞彩瓷。

  詭異鐵索橋。

  兵卒靈位塔。

  虎沼營和戰功。

  南澤的建城原因。

  E-09的航路斷口。

  他們這一路積攢了大量線索，但相比整座南澤古城的龐大面積，他們機緣巧合隨意走出的路線，只是其中的區區一角。

  所以這些線索距離徹底解開謎團，還差了太多太多，可能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整座古城到底藏著多少線索，多少線索才能找出真相，恐怕多到讓人絕望，因為這只是一號城區，後面還有二三四號……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必須和故博考古隊多多溝通。

  亦或者給福恩考古隊創造條件，讓他們也儘快進入都司府內部進行探索。

  好在自己這次帶來不少人，西方探險隊裡也有凱德斯特等臥底，可以全方位收集線索，只要等一段時間都會有結果。

  思索間。

  紀道已經帶路到樓梯前，通過樓梯前往閣樓一層，下方同樣只有水沒有淤泥。

  手電筒照入水中。

  水質清澈淤泥稀少，多數都是他們破窗而入時帶進來的，本身沒有淤泥沉澱。

  但眼前畫面還是略顯陰森。

  古式木樓梯筆直通往深處，在水中因為光線折射彎曲飄蕩，樓梯底部則光線昏暗，視線有死角無法觀察到一層情況。

  紀道小心往下走。

  他之所以選擇從二層破窗而入，就是因為對監仙司閣樓心有忌憚，他們直到此刻都不清楚，南澤古城的遺落時間。

  如果海衛當時還沒有入主都司府，而是以皇帝秘衛的身份檢查南澤都司，那這座閣樓存在致命機關的可能性就極大。

  皇帝秘衛和後世的監仙司，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那時的海衛少了幾分穩重，手段凌厲甚至比東西廠錦衣衛都更狠一些。

  尤其是在守仙門時。

  海衛守仙門堪稱萬無一失，如果從闖入者的角度上講，那就是十死無生。

  不得不防。

  於是二人極其小心。

  他們生怕這閣樓里藏著什麼機關，能時隔數百年將他們二人也擊殺在此。

  但一路順利。

  閣樓一層非常普通，就是尋常的古代格局，泡在水中的陳設古色古香，根本看不出是海衛重地，布置得非常雅致。

  樓梯旁有書架和木椅。

  前方有屏風隔開前廳。

  木案上擺著古瓷花瓶。

  「難道海衛將此地，偽裝成了尋常的權貴住所？」紀道走下最後一段木階。

  結合樓上的女子閨房，此地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都司指揮使的家眷住所。

  「我們需不需要找仙門？」

  鄭雲看向紀道詢問。

  「應該不需要，圖紙上標得很清楚，連通地下那個秘地的入口，應該就在這個書架的下方，位於整座閣樓的最中央。」

  紀道伸手指向地面。

  樓梯前的書架下有排列整齊的地磚，而那個和仙門高度類似的秘地就在地磚下面，看不出痕跡，但沒有被書架遮擋。

  (本章完)